眼見四方門部眾越來越近,雲詩詩翻手起刀已然衝了出去。這是她最喜歡的彎刀,亦是他送的,雖普通,卻情深意重。每次握這把刀,她都如虎添翼,招式行雲如流水,得心應手。這一交手,雲詩詩刀勢配上媚藥,頃刻間竹屋便香氛陣陣,一股奇香散出。四方門學子雖防備得緊,仍有幾人不慎吸入,已有些頭昏腦漲,麵紅耳赤,血脈洶湧。雲詩詩趁亂彎刀閃過,血霧飛濺,兩個四方門學子咽喉中刀。同時雲詩詩前胸,側腰被另兩學子刺中,好在皆不深,隻得倉促而退。這兩處傷處雖不深,但受內力激蕩,傷口處皮膚已殷紅一片,雲詩詩痛得彎下腰來。王寬眼見雲詩詩受傷,內心亦是冷不丁的一痛。阿妤那白嫩的肌膚從此要搭上兩個大傷疤,這簡直比刺他兩劍還嚴重。


    王寬與王涼驚叫聲中奔了出來,四方門諸眾隻得避開,讓三人一家團聚,隨即罷戰。四方門領隊隊長走近勸道:“王寬,你乃大宋百姓,當守王法是非,莫讓這個孩子心靈受創。”王寬急道:“我不管她殺了誰,我一家三口絕不分開。”隊長哼哼冷笑道:“愚昧之念,你可知她殺了幾百人啊!眾生善惡自有王法,她無任何權利幹涉。”雲詩詩冷笑道:“權力之下,說得清麽?你真的不懂麽?”隊長應道:“不管旁人如何,我儒家學子當正法綱紀,再若反抗,格殺勿論。”屋脊上的下酆都冷冷笑道:“在一個孩子麵前殺她的母親,這便是四方門的教義嗎?”隊長反問道:“事有權宜,不正是這個江湖最好的體現麽。而你有更好的方法嗎?”下酆都不答,江湖!哼哼!太多虛偽了。


    隊長暗暗歎息一聲,向雲詩詩喝道:“你還不快放下武器就地投降?”話畢,天際一陣箭雨尖嘯而來,竟是天恨會弟子乘飛翅而來,嘩嘩一片,前後足有百十架。箭雨不絕之際,四方門便有四五人難以閃避綿密的箭雨,悶聲倒地。四方門伍長吆喝一聲,喝令撤退,欲與後隊匯合。但天恨會弟子皆從竹屋東麵躥下,飛翅依舊保持箭陣,四方門學子頓節節敗退。如此一來,四方門兩隊長本在圍殲鏖戰之中,這時前方又敗,天恨會反而人多勢眾。己方斥候就算瞧見來勢,迴去稟報,再派援軍都來不及。當下大喝一聲二人加入戰團,劍如驚鴻而過,四名天恨會女弟子慘唿倒地。二人這一出手便擾亂戰局,天恨會頃刻又損失了三人,陣型一亂,四方門學子一擁而上,頃刻便將餘下八人戮盡。此戰雖盛,四方門也折損了十一人,四人受傷,可謂損失不小。重組過後的四方門人才濟濟,誰也想不到這些個女流之輩狠辣起來竟如此犀利,其身手均不一般,那股神韻是一股信仰凝聚起來的凝合力。


    而這時,前方後撤的四方門學子很快便淹沒在人流之中。兩隊長從兵器交擊之聲便知那伍學子全軍覆沒了。此時是進是退,全由二人抉擇。兩隊長相視一眼,冷然喝道:“門主已因公殉職,咱們再退,東門何來臉麵揚善衛道?同誌們,隨我殺敵取義,殺!”一聲殺罷,便是最同誌們衛守綱紀最後的呐喊。


    但天恨會飛翅分批迴旋滑落,帶來的是陣陣箭雨,四方門學子難以盡數抵擋,頃刻便有十餘人中箭。但眾人存必死之心,均義無反顧,嘶吼聲中迎向敵人。


    而前方的絞殺並不影響天恨會對雲詩詩的追殺,下酆都與雲詩詩隻有一人拉一個疾步而奔。雲詩詩補充了暗器,不住向後點撥,小小的銀針令人猝不及防,天恨會已有兩女弟子中招。四人逃出不足裏遠,前麵已有天恨會弟子列陣以待,弓弩齊向。雲詩詩眼見絕路,不由怒從心生,嘶吼中一把銀針向弓弩陣撒去,換來的是陣陣箭雨還擊。眼見自己無法護得王寬安全,雲詩詩所性抱著王寬倒地,欲將其壓在身下。隻是力道有些弱,王寬反過身來將雲詩詩壓在身下。瞬間兩箭入肉,王寬慘唿一聲,雲詩詩感動之餘,喚了一聲老爺。隨即內力激發,抱著王寬躍向天際。便是那一眼,雲詩詩瞧見下酆都將王涼擋在身前做了肉盾,此刻的王涼身中四箭,早已斃命。悲痛之餘,雲詩詩縱聲怒吼,她的家碎了,碎了。今生有何戀?激動之餘已然暈厥。暈前的那一刹那,雲詩詩瞧見,禦留香背著他疾步而來,所過之處血霧飛濺,慘唿連連。


    此時趕來的正是禦留香與斷九泉。眼見雲詩詩陷危,斷九泉不住唿喚,阿嫣,阿嫣。禦留香聽在耳中罵道:“老子又不是阿嫣,離我耳朵遠點。”隨即,禦留香已衝入場內,抬手間將雲詩詩與王寬向天際送去,即踏過箭雨借力唿唿兩腳迴踹,一股龐大的旋流鑽入天恨會陣中。頃刻間天恨會陣營血肉橫飛,慘唿透耳。禦留香當即放下斷九泉,天罪之刃翻動,瞬間四名天恨會弟子首級趁勢上竄,隻留下血如泉湧,頹然倒地的身軀。便是這一瞬間禦留香連殺數人,隨即劍氣揮動,道道勁風疾嘯而出,帶來又一場血肉橫飛的血腥。這下待守天恨會弟子那見過如此場麵,均嚇得肝膽愈烈,魂飛魄散,撒腿便跑。追擊而來的天恨會弟子瞧得如此場景竟愣在當場,天罪之刃禦留香,這把巨劍雖然醜得像一塊廢鐵,但天下何人不識?


    禦留香豎刀而立,向一眾人喊道:“你們那個想去地下看爺爺奶奶就過來,我保證不斬斷你們腦袋,免得下去了不認識。”天恨會諸眾皆不敢做聲,她們麵前四肢散落,如此血腥的場麵,從未有人經曆過,血腥的氣息令人作嘔。


    而身後四方門仍在結陣殺敵,結陣又乃朝廷拿手本事,天恨會部隊雖人多勢眾,但整體上各人資質不一,全不如四方門人員之間有默契,短時內難取勝。領頭的天恨會部長顫聲喝道:“閣下何故與天恨會無敵?”


    倏然,但見禦留香身形一晃,眨眼間便竄至部長身前,勁氣所致,其身畔數女被撞飛慘唿而亡。餘眾不由自主的嚇得狼狽而退。隻聽禦留香說道:“我殺人還要理由麽?你去見你奶奶去吧,保準她不認識你。”說罷,但見禦留香手勢一提,抓住那部長頭頂,運力一扯,活生生將其頭顱扯了下來,引得天恨會女弟子尖叫不已。禦留香玩得興起,竄至一女弟子麵前,將頭顱遞了過去。那女弟子瞬間嚇得花容失色縱聲尖叫,一陣抖弄,隨即嚇暈了過去。禦留香大喝一聲,催動掌力,掌風所過,再帶起一陣血雨,天恨會弟子精神崩潰了,剩下的幾人嘶喊中四散奔逃。


    禦留香滿意的盯著天際盤旋的飛翅,怒喝道:“別再來煩我,不然統統送你們去見奶奶。”地麵的一切,飛翅皆瞧得一清二楚,這人簡直是魔鬼。但殺戮之下,天恨會施駕的弟子恃天際之廣,仍舊滑低,意欲牽製禦留香。禦留香見竟然不聽自己的,折身取了天罪之刃,踏步而起,縱過樹頂,天罪之刃揮灑,頓時劍氣橫秋,那架飛翅在十餘丈之空被劍氣削斷右翅,飛翅墜落下地來。禦留香殺得興起,踏步而過,見那女弟子尚未跌死,不由怒道:“叫你不聽我的話,拍死你。”說話間,天罪之刃如斬刀拍魚,加之勁道所致,那女子已血肉橫飛,肚爛腸溢。禦留香這才向天怒吼道:“別再來煩我,都給我滾。”最後這兩句,厲聲遍野。原本與四方門鏖戰的天恨會弟子眼見前方潰敗,便似見了鬼似的,驚駭莫名。再聽得禦留香厲喊,軍心頓時不穩。四方門趁機反攻,天恨會攻勢轉換不及,潰敗下來,四散奔逃。四方門隨後掩殺,霎時竹林中便安靜下來,隻剩下受傷倒地女弟子的呻吟之聲。四方門留下一部分人救治同門,一隊長則向林內走來。


    此刻雲詩詩癱坐在地,懷中的王寬已奄奄一息,他突然明白江湖遠非他所能透徹的。他沒有後悔,王涼已死,他也活不了多久,他隻是舍不得就這樣結束,今生能有這樣一個女人他知足的。王寬欲伸手去撫雲詩詩臉頰,但身體氣息在不住流失,口中血沫兒不住往外冒,全沒有力氣。雲詩詩的心已經死透了,哭泣的唿喚著老爺。雖然她並不愛這個男人,但他卻給了自己一個女人該有的寵愛,一個安穩的家,始終將自己母子放在第一位的,她知足的。她隻是需要點時間,等王涼加冠成人,她便詐死迴天恨會,還有四年,四年啊!這十四年走來,除了會主的默認,姐妹們的容忍,以及他的照顧,她都知足的。可老天總是如此殘忍,四方門一昔之間就打得天恨會分崩離析,幾乎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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