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山。


    太久沒有迴狐山了,一路上張少英要分遣縱橫派,縱橫門人力,忙個不停。好在近有縱橫門楊管家,蜀山有箕壇管家角羽,後有副壇主瑤光策應,完整的人事建製讓張少英輕鬆了不少。隻不過涉及到錢的運用,人事的變動,調整,皆需張少英拿捏,這些他跟姬靈霜學的也差不多了。這時離狐山不足數裏,張少英執意下了飛翅,換上了馬,他想迴狐山鎮上看看。此時此刻張少英最思念的不是妻子,而是離開已久的張辰逸他們。當時是自己壓力太大,受了刺激才會將一眾人攆走,姬靈霜與柳燕本是不同意的,但又不願逆丈夫的意。尤其是張辰逸等離開之後一直遣信表思念之情,張少英每每視之皆觸動不已。沒有妻子在身邊,沒有兄弟姐妹在身邊他很孤獨,甚至有些事是不能和妻子說的。於是張少英問了大家的意願,所有人都願意迴來的,觸動之餘,趁著仙侶山莊的落成,張少英讓橫網將眾人都接了迴來。算好日子,張辰逸他們已在鎮子裏等候了。


    昔日的狐山鎮經過殺手的肆虐,鎮上的人大多已經逃走了,隻剩下不到三十來戶人家,都是張少英認識的獵戶。但瞧得鎮上荒蕪人煙,不見一人,街道上許久不曾清理,滿是雜物,這便是他們曾經落根的地方。這時,張辰逸,張晨曦,成業等七人趕了過來。張少英恍惚間,沒有了曾經的擁簇和打鬧,瞧著七人身著華貴的衣衫,步行端正,他們都已經長大了。隻是欣喜之色溢於言表,最先跑來的是張辰善,如今他已經十二歲了,吃喝不愁的他胖了不少,那句親切的老大讓張少英眼眶都濕潤了,他壓抑的太久了,他需要毫無戒備的放鬆,這一刻他盼了太久了。無一例外,大家都情切的叫了一聲老大,張少英亦是情緒激動,與大家抱成一團。激動之餘,張少英沒有看到花亦荷和胡薇,詢問起來,張辰逸與張晨曦迴應二女正在破廟看孩子。竹生更提議在破廟多住幾日,隻是底氣不足,老大先見他們而不見嫂子們,已經讓大夥高興好一陣了。張少英道:“今天是咱們的兄弟的喪事,先把正事辦了。”卻見青舒支支吾吾的,似是有話要說。不待張少英問話,青舒擠出了一句:“老大,我帶了個女人迴來。”張少英神色一張,麵露喜色,問道:“人呢?”隻見青舒快步跑向一旁的轉角處,拉出一個身形阿娜的黃衫女子來。這女子張少英識得,竟然是福州南宮家的家主南宮秀雲。


    張少英瞪大了眼睛,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是如何碰到一起的?堂堂南宮家家主竟然附身與一個小乞丐?難道又是利益之下的權謀?見張少英臉有異色,青舒害怕的底下了頭。南宮秀雲雖跟青舒差不多大,但畢竟是一家之主,向張少英打了個叉手,問了個好。看到了青舒的表情,顯然這事姬靈霜她們已經知道了,這其中的牽扯卻是不好拿捏。盛唐四大名家雖已沒落,但根基未毀殆盡,南宮家更是四大名家中如今最強盛的一家。相對於武道諸宗,四大家各自為出納之家,大宋經濟繁榮之下,諸宗是無法一口吞的。在朝武持久日曠的拉鋸中,無論是朝廷還是諸宗,都需要南宮家這樣的大家做一些緩衝,否則憑著各自的勢力,這些有錢大家早已被吞並。青舒是張少英的兄弟,若是二人結為連理代表縱橫派有意吞並南宮家,這觸動的是朝武之間的利益,輕碰不得。但以張少英如今的智謀,他兄弟看上的女人,他支持還來不及,豈會反對?


    張少英迴了南宮秀雲的禮,看得出她對青舒的親昵感,一直拉著青舒的衣袖,嬌羞之態,盡顯女兒家神態。三年前便是在狐山,張少英見過南宮秀雲,幹練之間,氣度不凡,今日之見確實詫異。但張少英不會就此表露出來,當下對南宮秀雲極為客氣。客氣代表尊重,尊重很多時候都是屬於客人的。張少英之所以先迴狐山鎮便是處理小香,大頭他們的喪事。在狐山與他所有關的鎮上百姓被殺手,百煉峰燒殺個幹淨,大頭以及小香的屍骨都被刨了出來。盡管張少英一直為縱橫派事務而忙碌,卻是他心中永遠的痛,隻不過一直在忍。橫網早就將一眾人的屍骨整理好,隻是拚湊起來難免有誤差。審視骨骸時,張少英竟然發覺自己都沒有太大的觸動。也許是瞧慣了生死,也許他已經麻木了,殺人現在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沒有繁雜奢華的葬禮,張少英隻想與剩下的人用自己的方式來祭祀那些逝去的夥伴們,為此張少英甚至沒有通知姬靈霜,柳燕。將大頭他們的骨骸火化之後,張少英將骨灰倒進了小天湖內,簡單祭祀了。人死了也不過是化為塵土,葬禮隻是做給活人看的,要它何用?張少英倒是難得的想起了小香,那時的青澀,懵懂,似乎也隻是夥伴之間的親昵之情。如今他對小香的感覺很淡,隻是愧疚未消,都是窮害的,唯一令他記掛的便是林夢怡,這是他****的開端,隻可惜連她屍身都不曾找到。當初異端勢力以假林夢怡引他入局,盡管張少英表現的沉著,但將冒充幾人處死的方式暴露了他內心的憤怒,至今未消。


    當日,張少英等眾兄弟在破廟大肆喧嘩,吃喝玩樂,完全拋開了祭祀的禁忌。一眾人也才發覺,盡管大家習書知理,但相互之間的那股情誼卻從不曾消弭。一時間眾人似乎仿佛迴到了曾經在狐山的情景,意猶未盡,他們終究是乞丐出身,那寒酸勁兒還在。趁著眾人安靜的間隙,張少英向青舒問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原來,當初張少英讓橫網安排他們去縱橫派總壇習武。結果走到福建路時便遇到了外出辦事南宮秀雲,青舒就此一發不可收拾,不過是見了一麵,南宮秀雲亦瞧上了青舒,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張少英更相信這是利益的牽扯。一個女兒家若是用自身為賭注來支撐家族的產業,那她的心機和毅力便令人刮目相看了。瞧得出來,二人比較親昵,張少英沒有多言,隻不過對南宮秀雲竟不多言,亦是客氣,又不以常禮和武林見禮,讓南宮秀雲頗為尷尬。


    其實張少英是反對此事的,畢竟這將影響縱橫派。但在情理上,張少英著實為青舒感到高興,隻是二人身份懸殊,張少英想弄清此事真實。但在人事運用上,張少英又無法反駁,他和二位妻子不也正是利益相合麽?事實證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隻是南宮秀雲畢竟是南宮家一家之主,這番委身一個名不見傳的乞丐確實令人驚愕,青舒是否能承受的住?南宮秀雲性子較為恬靜,從容不迫,並不拘謹,喧嘩的酒桌上竟也能與大家打成一片。隻不過金剛,竹生幾個講到激動之處,胡話連篇,惹得南宮秀雲皺眉不已。不禁讓張少英想起了妻子,當初柳燕剛進門時多是這種表情。如此倒也贏得了張少英的好感,她並沒太做作。總算是名家之後,南宮秀雲自住了一帳,但瞧得青舒一臉的不情願,張少英便知二人有過肌膚之親。竟是兄弟,張少英將自己的顧慮說了,但青舒正在甜蜜之中,對張少英的話雖恭敬,內心是排斥的,盡管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張少英隻得去問張辰逸他們。但當日之事大家誰也說不清,青舒隻是出去了一趟便帶了個女人迴來。且路上得南宮家家仆追趕,才知南宮秀雲身份,並不知詳情。知道問不出些甚麽,張少英便罷了,他並沒有深究之意,其中必有蹊蹺,讓橫網查一下便可。


    次日,張少英醒來時,已是巳時。廟堂上早已收拾幹淨,隻有他一人還躺在神台上。想起這廟中供奉的竟然是姬靈霜,沒由來的一陣好笑。由侍婢伺候了洗刷,橫網送來訊息,妻子柳燕來了。張少英一個激靈,問道:“靈霜呢?”楊管家應道:“二夫人說她在莊內等你。”張少英倒是心頭一喜,姬靈霜是故意讓柳燕來見他的。本該他迴仙侶山莊,看來橫網終究是在姬靈霜掌控之下,他到狐山的訊息還是傳到了她手裏,為此他可是做了一番安排的,為得便是怕二女知道了不高興。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剛出院子,柳燕已然來了,身後隻跟了侍婢窈楚,柳泗與柳纖,算起來夫妻二人已有三月不見了。然而並非隻有想到那般情意綿綿的場景,妻子的那股溫婉雖在,但幹練之氣卻顯,換上了長袍,有了一絲姬靈霜的影子。知道柳燕不喜在人前失禮,張少英隻是親昵的喚了聲阿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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