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主子也是你能隨便編排的?」雲伯聽到這話就住了腳,低聲嗬斥了孫女幾句。隨後想起雲影方才稟報的事,嘴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他也不進房,直接坐在台階上,倒了杯茶,自己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香香疑惑地眨了眨眼,心想爺爺今晚為何有些反常。但她到底年紀小,也不多想,困倦的打了兩個哈欠就迴房去了。


    老山坳裏的老老少少各自在家裏躲了一日,到底耐不住好奇心,第二日紛紛結伴去了趟西山腳下,親眼看看山神廟後被旱天雷劈掉的半麵牆。


    廟裏焦糊的味道熏得眾人都惶恐不安,有跪地磕頭的,有迴家就往院門上拴紅布的,鬧得人心都惶惶不安,等過了好幾日,見沒大災大難發生才勉強安下心來。


    吳大勝為了安撫人心,帶了幾個後生修好那麵廟牆,之後隆重祭拜了一番,找幾個道士念了經文,可謂虔誠至極。而這番忙碌下來,村人也就暫時歇了找丁家麻煩的心思。


    隻是大夥心裏惦記著呂氏當日說的話,想起丁薇兒近幾個月的所做所為,確實為丁家開了財源,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


    不過未婚先孕可是天大的醜聞,山神奶奶弟子的名頭也阻止不了丁薇遭人詬病。


    村裏人當麵不敢說,背地裏可是人人唾棄,家家戶戶的閨女都被老人掐著耳朵訓誡,不能再找丁家閨女玩耍,哪怕迎麵遇上也要繞路走。


    就算有心地厚道的婦人,想著平日丁薇兒也算是規矩的女娃兒,又沒少吃丁家的包子,就道可惜了,好好的姑娘,怎麽竟糊裏糊塗地懷了孩子?


    因為沒人知道孩子的爹到底是誰,眾人議論最多的也就是這點。


    「我猜是徐家那小子。丁家附近幾戶,也就徐家小兒子沒個婆娘,徐家小子生得油頭粉麵,保不準丁薇兒就看他對眼了。」


    幾個婆娘閑來無事坐在樹下做針線,實在忍耐不住就低聲議論起來,其中最擅長捕風捉影的一人一臉信誓旦旦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猜是賣油郎江生,中元那日,我在偏巷見過他們倆站在一處說話,那巷子可沒人,誰知道裏麵有什麽勾當?」另一人反駁道。


    「我覺得不盡然,我猜不是村裏人,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城裏人?說不定……」


    婦人正想說些什麽,見到丁石頭從巷頭走過來,立刻閉緊了嘴巴,又順手扯了扯一旁的同伴。


    山神奶奶的餘威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祂老人家再來一記旱天雷,說不定劈到誰家宅院了。


    不過因為這事,連帶著丁家的麵食鋪子生意都受了些影響,村裏人再不願去丁家的麵食鋪子打牙祭,還好,丁家鋪子開設之初,最主要的客源就瞄準了過往的車馬,少了村裏人光顧,倒也沒多大關係。


    夜色沉重,尚且沒有變暖的春風唿嘯而過,喧鬧了一日的山村終於清靜下來,村裏點起星星點點的燈火,唿應著天上繁星,別樣的美麗安寧。


    丁家老少吃了晚飯,照例要數數一日的進項。


    錢匣子倒扣在竹匾裏,嘩啦一下,聲音卻比平日小了不少。


    王氏貪財,見此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娘,今日生意差了許多呢。」


    不說開業那幾日生意如何興隆,就算後來少了金主的打賞,鋪子的收入也維持在每日五六百文上下,如今連著幾日都不足四百文,小小落差總讓人覺得不如意。


    丁薇靠在炕櫃上,唇色蒼白,雖然張大夫囑咐她靜養歇息,不得下床,但給家裏惹了這麽多麻煩,她到底有些低落,整個人悶悶不樂的,聞言就應道:「都是我不好,連累家裏了。」


    「比起以前吃肉都難,我們現在算是好的了。」呂氏心疼女兒,有些不喜的瞪了王氏一眼,說著,伸手握住閨女冰涼的手,笑道:「一切虧得你的主意好,家裏才有這賺頭,這日子壞不到哪裏去。」


    王氏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好,趕緊應和道:「妹子,都是二嫂有口無心,你莫要計較。」


    丁薇勉強扯出一抹笑意,篤定應道:「我知道嫂子疼我,嫂子放心,我一定讓咱們家過上好日子!」


    說罷,她摸著未顯懷的肚子若有所思,那個春夢是她穿來之初第一個感官體驗,就算荒唐,可她記得那熱度,記得那人的粗暴之下的溫柔,還有契合的靈魂。


    這個血脈相連的孩子,也給了她紮根在這時空的感覺,正因如此,從張大夫口中得知自己懷孕,她才極力要將孩子留下來,即便後來吃了這些苦頭,甚至以後還會更辛苦,她也半點不想退縮。


    丁家眾人就算日日被村裏人唾罵也沒有放棄她,反而盡心維護她,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可謂待她疼愛至極,她再不知好歹便不配當人了。


    好在,她有後世人的見識,有一手做吃食的絕活,她就不信不能發家致富,不能把孩子健康養大。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漸漸和暖,有心急的農人已經開始整理農具,準備拾掇田地了。


    就在二月中的一個清晨,一口氣買下東山山腳下幾畝地的外來戶,敲敲打打了個把月,終於把院子建好了,沒有張揚也沒有什麽排場,主人家就悄悄地搬了進去。


    村人雖然好奇,但也不好堵在人家門口去探頭探腦,議論幾句也就扔到腦後了。


    公冶明一身青衣,倚靠在錦榻上,扭頭望著窗外出神。因為剛剛搬進來,加上帶的心腹人手有限,所以人人都是一堆活計,忙得腳不沾地,唯一除外的就是他這個主子,當然,他就是想幫手也力不從心。


    雲伯在一旁伺候,眼看主子一直盯著外頭,摸不準主子的想法,就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之前出來的時候匆忙,如今人手有些短缺,以後在這裏住下來了,我看不如再招些人……」


    公冶明慢慢收迴目光,臉色看不出什麽情緒,淡淡應道:「雲伯決定就好。」


    「爺爺這決定好。」一旁的小丫鬟香香卻是不管不顧的插了嘴,一臉不平之色,「少爺矜貴,住在這荒村野地已經是莫大的委屈了,伺候的人手自然得好好補上。」


    雲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孫女,嗬斥道:「這事何時輪到你插嘴?」


    香香一臉不滿,反駁道:「我不過實話實話。」


    在她看來,少爺平日裏話不多,可從未發過怒,除去看起來有些心思難測,算是很好脾氣的主了,她不明白爺爺為何總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


    公冶明淡淡掃了香香一眼,再看向先開口嗬斥的雲伯,猜雲伯是怕他苛責香香,便搶先罵了幾句,其實雲伯過於小心了,隻要不犯了他的忌諱,他怎麽會同個小丫頭計較。


    抬起唯一能動的右手關上窗,隔絕外頭忙碌熱鬧的場景,他剛要拿起枕旁的書,卻發現炕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幾盤吃食。原本也沒有什麽特別,隻不過盤裏幾個模樣小巧的包子卻惹了他的注意。


    包子的麵皮白嫩細滑,被精心雕琢地扭成了花形,這花形較平日所見更鮮明突出,皺褶被捏得極細,如姑娘的纖腰,整個包子近似細頸花瓶,更匠心獨運的是,最上麵的花心還點了一顆黑豆。


    這包子看起來賞心悅目,想必做起來花了不少心思。公冶明眼裏閃過一抹興味,在這荒村居然還能見到這樣精致的吃食,不知道這廚娘是個怎樣玲瓏心竅的妙人兒?


    這般想著,他伸手拿起一個包子,手心傳來柔嫩濕熱的觸感,嗅一嗅,包子裏的餡料香氣頓時撲鼻而來,入口發現麵皮極有韌勁,裏麵餡料被切的極碎,說不清原料,味道卻很是鮮美。


    雲伯見自家主子難得對吃食如此感興趣,眼裏滿滿都是欣喜,笑道:「少爺,這花腰包子是從村頭的麵食鋪子買來的新品。聽說做這包子的廚娘是此地山神奶奶的徒弟,確實有些手藝絕活。」


    「神鬼焉能信。」公冶明慢慢吃完手裏的包子,胃裏極舒坦,開口卻很冷淡。


    雲伯被斥了卻照舊掛著笑臉,「少爺說得是,不過難得那女子做的包子對了少爺的胃口。老奴正尋思著,左右也是招人,不如把這女子招進院子來做吃食,可好?」


    「不好。」香香在一旁聞言,立時嚷了起來。


    雲伯惱得一把扯了她的胳膊,他一輩子最重規矩,若不是礙於香香是自己親孫女,早就一巴掌搧過去了。哪有主子沒開口,奴婢先反對的理?


    公冶明倒是無所謂,揮手應道:「雲伯決定就好,你們都去忙吧。」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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