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發生。有關阿龍索伯爵死因的證據一點線索都沒有,案子一直懸著。署長很不滿意,而風鈴心也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真的是我過度敏感了?”


    天色漸晚,風鈴心依然把頭埋在電腦顯示器後頭。舊的案子未結案,新的又來了。署長像發牌似的,又給了她兩個棘手的案子:一個是高級銀行盜竊案;一個是家庭暴力謀殺案,讓她忙得不可開交。


    “唿……”好想念家裏舒適的人體曲線床。風鈴心無奈地捶了捶酸疼的肩膀。今天,她跑了大半天的現場,又看了小半天的資料,可累壞了。上一次睡懶覺到底是幾時的事兒,她都不記得了。


    算了,迴去睡覺!風鈴心打定了主意,叫了一聲“關機”聲控電腦應聲關閉。正在這個時候,桌麵上的通話請示鍵一個勁地閃了起來。


    “誰啊……”風鈴心氣悶不已。她正思忖著,該不該理睬來人,赫利俄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頭,還沒下班吧?我能進來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精力充沛。疲憊不堪的風鈴心心中沒由來地生出一絲嫉妒,這臭小子一整天和她一起進進出出的,為什麽還這麽有精神?她沉默著,不再理會赫利俄斯。


    “頭,我感應到你辦公室裏有人耶!是你吧?怎麽不理我了?!”赫利俄斯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難道,風警探的辦公室被人破門而入了?頭,別著急,我馬上破了這道鎖,進去幫你把大膽的盜賊揪出來!”


    好小子,竟然敢要挾她風鈴心!風鈴心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她擰開辦公室門口的監察器,雙臂環抱,像看電影一般端詳著監察器上的畫麵。


    “頭,我真的要進來幫你捉賊咯?”赫利俄斯試探著再說了一句。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怪了,辦公室裏明明有屬於風鈴心的磁場波動啊,她不是最恨人私自闖入她辦公室的嗎,怎麽還是波瀾不驚的?


    “頭,你在裏麵吧?”監察器裏,風鈴心望見赫利俄斯為難地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莫非,她病了,昏倒在裏麵?赫利俄斯腦中靈光一閃。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啦,風鈴心是出名的打不死的蟑螂,可是,凡事都有個萬一吧……


    “頭,你病了?”他著急地問。


    還是一點聲息都沒有。


    “頭,我真的要破‘電子鎖’而入啦!事先聲明,我已經一再報告了,你可別生氣啊……”赫利俄斯屏息凝視,試圖尋找風鈴心辦公室門口的電子鎖的磁場缺口。沒多久工夫,電子鎖“啪”的一聲打開了。


    赫利俄斯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他用手推了推房門咦?怎麽會紋絲不動?他明明打開了電子鎖的啊!是不是風鈴心又安裝了一道新的電子鎖?他凝視感應,沒有啊!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風鈴心看見檢查器上,赫利俄斯詫異地擰起了眉心,不由得“格格”笑了起來。


    房間裏有笑聲!是風鈴心的聲音!赫利俄斯微微一愣。頓時,他明白過來了,自己被風鈴心捉弄了。


    房門輕輕打開了,風鈴心燦爛的笑臉展現在赫利俄斯的眼前。


    赫利俄斯一臉沮喪地說:“頭,你又捉弄我。我真的很關心你的耶!我擔心你生病了倒在地上……”


    “你咒我?!”風鈴心在赫利俄斯額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哇!”赫利俄斯叫得好不淒慘,修長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差點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太誇張了吧?我是暴力女嗎?風鈴心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嗚……”赫利俄斯呻吟了好半天,才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可憐巴巴地說,“頭,你房門上裝的是什麽新式的電子鎖啊,我非但打不開,連感覺都感覺不到耶!唉……現在科技日新月異……”他感慨不已。


    “哦?其實也沒什麽啦……”風鈴心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她招了招手,讓赫利俄斯走進辦公室裏,“看,這不過是最最古老的技術而已。”


    赫利俄斯定睛一看,差點閉過氣去。


    插銷!是插銷!


    在風鈴心的辦公室房門的門把附近,新裝了一個古老的插銷!


    “所以說啊,我們必須發揚過去的優良傳統。”風鈴心凝視著赫利俄斯目瞪口呆的模樣,樂不可支。


    “唉……”真是個古靈精怪的頭兒。赫利俄斯認命地歎了口氣。


    “小子,找我幹嗎?我全權交給你的銀行盜竊案找到線索沒有?”風鈴心當胸給了恍惚的赫利俄斯一拳。


    “哇,頭,你怎麽這麽喜歡動手啊?”苦命的赫利俄斯揉了揉肩膀,“你不是說那部門經理有嫌疑嗎?加上我的感應結果……應該是他監守自盜。剛才機器人警察助手已經在他家裏逮捕了他,現在剩下的,就是找出贓款了。”


    “嗯……不錯,”風鈴心點了點頭,“找贓款容易,我和他談話,你感應一下,保管手到擒來。”


    赫利俄斯樂嗬嗬地等著她進一步的表揚,結果,風鈴心隻是睜大了眼睛盯著他,“你站著幹嗎?還有別的事沒說嗎?”


    赫利俄斯為之氣結。風鈴心不會再說點更好聽的讚美嗎?


    正在他生悶氣的時候,風鈴心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不行了,我幾天沒睡好,要迴家了。”她自顧自地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赫利俄斯靜靜地站著沒動。


    “小白臉,你怎麽像一根電燈柱啊?”準備關門的風鈴心不耐煩地叫嚷著,“再不出來,我就把你鎖在裏麵了。”


    赫利俄斯望著風鈴心的臉龐。她清秀細膩的臉孔黯淡了些,杏眼下淡淡地染著兩道黑暈,眉梢眼角少了些神采,多了些倦怠。看得出,她累壞了。


    “頭,你氣色不太好。”赫利俄斯輕輕說道。


    “怎麽可能好?!最近案子又多,還有,伯爵的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風鈴心沒好氣地說,“你倒是出不出來啊!”她杏眼一瞪,為赫利俄斯的磨蹭而感到不耐煩了。


    “啊……”神色不對。赫利俄斯趕緊走出了辦公室。


    風鈴心翻了個白眼,按了手腕上的通訊器,通知控製中心,可以關閉辦公室裏的智能係統了。然後,她和赫利俄斯並肩站在了自動電梯上。


    “頭,為什麽你對伯爵一案如此執著?”沉吟了片刻,赫利俄斯小聲問道。


    “你還不一樣?”風鈴心大大咧咧地說,“虛擬資料管理員告訴我,你這些天經常請求調用伯爵家族的資料。”


    “啊……”赫利俄斯不曉得應不應該高興,讓風鈴心知道自己在努力工作。


    “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麽對伯爵一案如此感興趣?”風鈴心濃密的睫毛下,一雙銳利的眼睛直視著赫利俄斯金藍色的眸子。


    “我……”被風鈴心這麽看著,赫利俄斯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帶著幾分忸怩,期期艾艾地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畢竟,這是我的第一個案子。”


    “噢……”風鈴心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似乎對赫利俄斯普通的迴答不感興趣。


    “頭,你呢?”赫利俄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我嘛……被‘阿波羅’蠱惑了。”風鈴心意味深長地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劃出一道靚麗的弧線。


    赫利俄斯的心為之輕輕一動,“頭,別捉弄我了……”他無可奈何地淺淺一笑。


    “你不信?可以感應一下我的心嘛!”風鈴心淘氣地揚起了眉毛,臉上的倦意隱去了一些。


    “頭,你明明把心思收藏得好端端的,我怎麽感應得到啊……”赫利俄斯開始覺得苦惱了。


    “哈哈……”風鈴心爽朗地笑了,“看來我的道行還是比你高一些,不是嗎?”


    “你本來就是我的前輩啊。”赫利俄斯坦誠地說。


    風鈴心望著赫利俄斯真摯而崇拜的表情,不知為何,忽然有些臉紅。是不是捉弄他捉弄得太過火了?現在他看我的表情,似乎我已經成了個老太太了。她沒頭沒腦地想著。


    “咳……”她清了清嗓子,沉下聲音,說道,“我隻是直覺感到,伯爵之死沒有那麽簡單,它一定會有下文的。所以,我不願意草率地結案。”


    “頭,看來你應該去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接收拓展感知教育的潛質。”赫利俄斯一本正經地說。


    “得了吧!”風鈴心輕輕推了赫利俄斯一把。然而,在內心深處,她對伯爵一案還有著更不好的感覺。這並不是她有赫利俄斯與生俱來的感應潛能,她敏銳的探案觸覺使她在無形中有一種心慌的感覺。伯爵之死似乎有著某些邪惡的意味。風鈴心沒有把心底這種淡淡的憂慮告訴赫利俄斯,不過,她的臉色卻漸漸嚴肅起來了。


    赫利俄斯望著風鈴心的臉色,禁不住好奇地窺視了一下她的心靈深處,但是,風鈴心的心緒很好地築起了一道壁壘,把他擋了迴去。


    頭兒的意誌力真不是蓋的。赫利俄斯暗地裏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又有些崇敬地斜眼瞄了風鈴心一眼。


    風鈴心沉思的臉孔上,倦意在靜靜地蔓延著;與她年齡絕對不相稱的嚴肅凸顯她年輕的容顏。


    倏地,赫利俄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來。盡管他並沒有時常意識到這一點,不過,風鈴心很年輕,這是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按照她這個年紀,應該好好享受一下青春的愉快。話說迴來,赫利俄斯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他猛地喊了一聲:“決定了!”


    “決定什麽了?”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沉思的風鈴心懵懵懂懂地問。


    “頭,我們去散散心,如何?”赫利俄斯笑眯眯地轉過臉來。


    “散什麽心呐,我隻想迴家睡覺!”風鈴心老氣橫秋地迴答。


    “來嘛,頭。年輕人,不應該像個沉悶的老處女一般。”赫利俄斯甜甜地說著,古銅色的臉上蕩漾著陽光般的笑意。


    這是什麽意思?風鈴心頓時警覺了起來。這小白臉在奚落我是老處女嗎?她嚴厲地掃了赫利俄斯一眼。赫利俄斯迎著她不客氣的視線,坦率地笑著。笑容宛如他的金發,燦爛奪目。望著這張笑容可掬的俊美臉龐,風鈴心氣不起來了。也許,小白臉說得對,這些天來,整日埋首案件中,神經繃得太緊了,是該去放鬆放鬆。


    風鈴心的臉色緩和了些,她低聲問:“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赫利俄斯反問。


    “你怎麽一點主見都沒有?真是小白臉。”風鈴心惡意地“報複”了一下。


    “我鄭重聲明:你再叫我一次‘小白臉’,我就翻臉了!”赫利俄斯突然發起了脾氣。真是的,整天“小白臉”、“小白臉”地叫個不停,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嘿……”風鈴心詫異地望著赫利俄斯認真的表情,還真生氣了。她勉強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我的膚色一點也不白,我的嗓音中氣十足,怎麽會是小白臉?”赫利俄斯忿忿不平地說著,看來,他忍耐了好久了。


    “好,不叫就不叫,這下滿意了吧,赫利俄斯。”風鈴心忍著笑,輕聲說道。


    “這還差不多。”赫利俄斯滿意地點了點頭,早知道風鈴心這麽好說話,他就早點發火好了。


    風鈴心終於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來,那神情如同少女一般嬌憨可愛。


    赫利俄斯臉上一紅,“對了,我可以叫你鈴……心……嗎?”懾於風鈴心的“積威”,他的聲音一點一點低了下去,最後兩個字,就連他自己也聽不見了。


    “什麽?你說什麽?”風鈴心側了側腦袋,“小白……啊,不,赫利俄斯,我警告你,別亂叫!”她義正詞嚴地說。


    “呃……”赫利俄斯的笑容僵硬了,看來,他和風鈴心之間的關係,離親昵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算了,還是別得寸進尺好了,看來,他對風鈴心畢恭畢敬的態度還保持下去,“頭,你有什麽地方特別想去的?我們就去那兒好了。”赫利俄斯迅速岔開話題。


    “嗯……”風鈴心偏著腦袋,想了想,“有了!”她大叫一聲,雙目放光,“嘿嘿……”她壞笑著,湊近了赫利俄斯。


    這目光怎麽陰森森的?赫利俄斯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頭,你想……”


    “赫利俄斯,你是不是說,我想去什麽地方,你就去什麽地方?”風鈴心大大的杏眼閃爍著快意的光芒。


    “是……是……是吧……”赫利俄斯口吃了起來。他心中無底,到底是什麽地方嘛……


    “嗬嗬……”風鈴心神秘兮兮地笑著,不再言語。這時候,自動電梯停了下來。他們已經到了停車場。


    “走哇,咱們開飛馬去。”風鈴心猛地挽住赫利俄斯的胳膊,快速跑了起來。


    臂彎中多了一個纖細的觸感,赫利俄斯臉上微微一燙。


    “開飛馬!開飛馬!”風鈴心像小女孩一樣,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署長吊銷了她的駕駛執照,這些天,她都要很痛苦地搭公交車迴家,真是要多鬱悶就多鬱悶。雖然赫利俄斯的開車速度太不暢快了,但是,聊勝於無嘛。


    赫利俄斯被風鈴心飛揚的情緒感染了,依然走到飛馬跟前,把低空飛行的護具遞給風鈴心,自己也穿好了。他瀟灑地跨上飛馬,衝背後的風鈴心大聲說道:“頭,目的地是哪兒?”


    “嗬嗬……”風鈴心鬼鬼地在赫利俄斯耳語了一句話。


    “哈?”赫利俄斯倒抽一口冷氣,“頭,這……”他健康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慘白了。


    “這什麽啊,快開車!”風鈴心狠狠在他後背上推了一把。


    “耶!”風鈴心興高采烈地站在滑梯的頂端。


    愁眉苦臉的赫利俄斯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著:老天爺,可別突然冒出一個不速之客來。兩個儀表堂堂的警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用警探的特權,通過了兒童公園的監控門,闖進來滑滑梯已經夠匪夷所思了,若是冷不丁地,再冒出個自由記者,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啊。


    正在赫利俄斯一個勁地撓著後腦勺的當兒,風鈴心像一陣風似的,從滑梯低端滑了下來。傻不愣登站在滑梯口的赫利俄斯差點被風馳而下的風鈴心撞個正著。“哇!”他大叫一聲,慌裏慌張地跳到一旁。


    “耶!好爽!”風鈴心一邊喜笑顏開地解開了腦後的馬尾巴,一邊不忘數落赫利俄斯兩句,“你站在滑梯口幹嗎?別擋了我的道兒!”


    “嗬嗬……嗬嗬……”赫利俄斯訥訥地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赫利俄斯,你要不要玩玩?”風鈴心臉上漾著甜甜的笑容,向赫利俄斯湊了過來。


    “免了……”赫利俄斯連連擺手,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玩滑梯,多丟臉。


    “來嘛……”童心大發的風鈴心不依不撓,臉上的笑容美得像一朵紫紅色芍藥。


    “不了……”赫利俄斯小聲拒絕著,一張俊俏的臉漲得通紅。頭兒怎麽一副迷死人不賠命的樣子嘛,看得人家怪難為情的……他在心裏暗自想著。


    “小古板。”風鈴心格格笑著,推開了赫利俄斯,再次爬上了滑梯頂端,“烏拉!”她尖叫著,迅速滑了下來。


    赫利俄斯呆呆地望著風鈴心一趟又一趟地從滑梯上滑下來。她披散的黑發在腦後肆意地飛揚著,寬鬆的改良纖維襯衣在風的作用下,輕輕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兩條長腿由遠及近映入他的眼簾……看著看著,赫利俄斯不好意思地側過臉去。


    頭真是的,這麽天真,我也是男人啊!也不知道她注意到這一點沒有……赫利俄斯既氣餒又羞赧地在心中自言自語。


    猛地,一縷金色的卷發被人從後麵扯了個正著。


    “喂!”風鈴心在他耳邊大聲叫了起來。


    “哇!”赫利俄斯跳了起來,“頭,我沒有重聽啊,不用這麽大聲吧?”他可憐巴巴地揉了揉耳朵。


    “你一個人發什麽愣啊?”風鈴心,翹起雙臂,審視著他。


    “沒、沒什麽啊……”在那雙湛湛黑眸的注視下,赫利俄斯沒由來地口吃起來。


    “看你未老先衰的模樣!拜托,說出來散散心的人是你耶!”風鈴心雙眉一豎,杏眼一瞪,做出一副兇悍的模樣。有風吹過。


    風鈴心解脫了束縛的秀發隨風翻飛。夜色下,風鈴心兇悍的模樣竟顯得分外的嬌媚。


    赫利俄斯輕輕抿起了嘴。一個淡淡的微笑凝結在他的嘴角,“頭,你現在很漂亮。”他好想這麽說,不過,話到嘴邊,他果斷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這話要是說出來,那後果可是……


    “喂,赫利俄斯,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漂亮?”出人意料地,風鈴心猛地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她烏黑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赫利俄斯,評頭品足地,像是看一件擺在貨架上的精品。


    “啊,頭……”赫利俄斯措手不及,一個勁地冒虛汗。他還沒說她漂亮呢,她就搶先說出口了。


    “嘖,真是漂亮……”風鈴心不理會赫利俄斯的慌亂,自顧自地嘖嘖稱奇,“漂亮得不讓人叫你小白臉都不行。”


    “頭……”


    “好好好,不叫你小白臉是吧?我知道了。”風鈴心連連擺手,“你太漂亮了,漂亮得我想請你吃甜品!來啊!”她不由分說,拽著赫利俄斯,就向兒童公園裏的自助甜品販賣機走去。


    風鈴心劈裏啪啦地按了幾個按鍵,一杯熱騰騰的杏仁核桃奶糊被機械手遞了過來。她滿意地接了過來,愜意地抿了一口,“幸虧晚上自助甜品販賣機還工作,美男子,你要什麽?”她斜眼瞄了一下赫利俄斯,似笑非笑的,滿眼都是戲謔。


    “我……”赫利俄斯猶豫著,有男人愛吃甜品的嗎?至少他不愛,“謝謝,頭兒,我還是不吃了。”


    “嘖,你這人怎麽蔫蔫的啊,既然打定主意出來散心,就得盡興才是!咱們警探的工作太累人了,要學會減壓。”風鈴心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教訓著赫利俄斯,“吃甜食有助於放鬆心情,怎麽樣,吃點西米露如何?”


    “不……不用了。”赫利俄斯搖了搖頭。


    “花生糊?”


    “不了……”


    “紅豆沙?”


    “不了……”


    “你這人煩不煩呐!”風鈴心終於發脾氣了。


    赫利俄斯隻感到自己很冤枉,他不由得分辯道:“頭,我不喜歡吃甜品啊……”怎麽頭一個勁地強人所難啊……


    “±鋨肅碌模吃包巧克力算了!”風鈴心黑著臉,重重地按了一下販賣機,提出一包巧克力,扔到了赫利俄斯懷裏。


    巧克力還是可以放進嘴裏的……赫利俄斯拆開了包裝紙,一口就把巧克力全吃了。


    “你的嘴巴也真大。”風鈴心目瞪口呆。


    “頭,你好喜歡吃甜食啊,還有,你也喜歡來這裏,真是童心未泯啊。”赫利俄斯嚼著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說著。


    “有什麽奇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嗜好啊,我每次來這裏,就可以把世警署的案件統統拋到腦後去,再加上甜品……唉,人生真是太完美了……”風鈴心悠然地張開了雙臂。夜色中,可愛的童真和成熟的自信攙雜在風鈴心的鵝蛋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赫利俄斯嚼巧克力的動作變得機械化了,他用力地把巧克力咽下去。風鈴心豐富的麵部表情總是讓他應接不暇,從很久以前就……想到這裏,他的臉紅了,無意識地吧嗒了一下嘴。嘴裏濃鬱的巧克力味漸漸蔓延開來,讓他有一種沉醉的感覺。


    “哎呀!”他忽然驚叫了起來,緋紅的臉龐臉色大變。


    “幹嗎?咬著舌頭了?”風鈴心幸災樂禍地笑了。


    赫利俄斯急急忙忙地把手裏皺巴巴的環保巧克力包裝紙展平了,借著夜光燈的微弱燈光,細細一看,“哎呀,這是酒心巧克力啊!”他的聲音顫抖了。


    “啊……”風鈴心懵懵懂懂的,是又怎麽樣?


    “我……我不能喝酒的……”赫利俄斯著急得臉都發青了。


    “不過是一點酒心巧克力而已,小孩都能吃的,這也算是酒?!”風鈴心嗤之以鼻。


    “可是,我不能喝酒的,喝了酒,我會……”


    “怎麽,會變成狼人嗎?”風鈴心笑得不亦樂乎。


    “我……”驀地,赫利俄斯腳一軟,“啪嗒”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不會吧?真的假的,你也太純情了,不過是那帶了兩滴甜酒的巧克力罷了……”風鈴心走過去,拉起赫利俄斯的手臂,想把他攙起來。


    赫利俄斯的身體異常的沉重,風鈴心用力扯了兩下,還是紋絲不動。


    “喂,你別賴在地上啊……”她不耐煩地敲了敲赫利俄斯的腦殼。


    “頭,我心裏好難過……”赫利俄斯的聲音聽起來模模糊糊的。


    “那我也沒辦法啊,要不,我們出去,我給你買點醒酒的藥,好嗎?”風鈴心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好……吧……”赫利俄斯委屈地抬起頭,金藍色的眼眸楚楚可憐地凝視著風鈴心的臉。


    “別這麽看著我,像是我辣手摧花似的。”風鈴心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猛地身體如有神助,勁力頓生,愣是把赫利俄斯一把拉了起來。


    赫利俄斯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好不容易借著風鈴心的攙扶,站穩了腳跟。


    “頭……”他拉長了聲調,求助地看著風鈴心。


    “知道了,知道了,”風鈴心的頭都大了,“你難受是吧?我們這就出去。”在空蕩蕩的兒童公園裏,她搖身一變,成了老氣橫秋的保姆了。


    “是啊,我很難受,從接了伯爵之死的案子開始,我心裏就開始不舒服了……”赫利俄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夢囈。


    風鈴心心中猛地一動。這小子感應能力超強,是不是他察覺到了什麽,卻無法表達出來?“為什麽?”她沉下聲來,認真地問道。


    “不知道,就是難受嘛!”赫利俄斯苦惱地用力扯著自己的金燦燦的卷發,“好難受!好難受!”他忽地連連跺腳,眼眶中,亮晶晶的液體在不停地打轉。


    風鈴心翻了個白眼,原來他是發酒瘋,語無倫次了。


    “難受就跟我出去啊!”她沒好氣地拉著赫利俄斯的胳膊。


    赫利俄斯一下子甩開了風鈴心的手,“嘿嘿……”他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又怎麽了?風鈴心氣唿唿地迴過頭去,死死地瞪著他。


    “頭,你知道嗎?”赫利俄斯金藍色的瞳孔正對著風鈴心的眼睛,裏麵流淌著絲絲快意。


    “我不知道!”風鈴心迎著赫利俄斯的目光,雙手叉腰。這小子好麻煩,一會兒嚎叫,一會兒傻笑,典型的發酒瘋嘛!


    “你當然不知道啦,那時候,台下有好多人呐!”赫利俄斯笑嘻嘻地說。


    胡說八道些什麽啊。風鈴心不理睬他。


    “頭,我以前見過你耶!”赫利俄斯興衝衝地說。


    “哦?我有這個榮幸嗎?”風鈴心怪裏怪氣地說。


    “真的!一年多前,你來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給我們上犯罪現場模擬課的時候,我見過你!”赫利俄斯不住嘴地說著。


    風鈴心微微皺起了眉頭,說起來,是有那麽迴事,“那又怎麽了?”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頭,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知道嗎,你給我們一眾學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耶!”赫利俄斯親昵地向風鈴心靠了過去。


    “真的嗎?”風鈴心有些沾沾自喜了。沒有人不喜歡讚美的。


    “那時候,你站在講台上,好帥氣、好漂亮啊!”赫利俄斯咧開嘴,微笑著說,“我就一直那麽看啊,看啊,看你看得我眼睛都發酸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看了我好幾眼哦,那時候,我可高興了!”


    “啊?是嗎……”風鈴心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霞,“真是的,你倒蠻會恭維人的啊……”


    她的話沒能說完,在言語間,赫利俄斯輕輕俯下身來,不聲不響地吻住了她的唇!


    “哇!”下一秒,淒厲的尖叫聲在溫馨靜謐的兒童公園裏迴蕩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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