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和尚抬眼打量著孟軒的模樣,搖頭說道:“孟兄弟的身世在我的手書之中,我這次離開南江盟,沒有帶出來,需得迴到江陵的時候,我再看看!”


    無緣和尚的話說到了孟軒的身世,孟軒不由得心中一驚,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身世究竟是怎樣的,那日在東京的時候,居然有自己是燕懿王的後人的說法,孟軒雖說震驚,但細細想來卻一點也不相信的。


    雲起也想到了這一節,問道:“有人說孟軒的身世是燕懿王之子,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無緣和尚頓時一怔,麵上有些細微的愕然,繼而搖頭笑道:“這個真是想不到了,隻有到江陵查閱了我的手書之後才能知曉!”


    船停靠到岸邊,無緣和尚說道:“到了!”他收起船槳,眾人一同下船,向著眼前的黃風寨的正廳走來。桓公越與桓輕羽在無緣和尚與金鏜先生的引領之下,步入了正廳之中。


    雲起與孟軒隨行在其後進入正廳,正廳之中一片燈火輝煌,四處空無一人盡是燈火的情景,卻是令人一陣異樣的感覺。孟軒翹首一看,卻見到丁甲手拿著火撚子在燭台之上點著蠟燭,丁甲迴頭看到眾人已經到了,迴頭笑道:“你們怎麽才到?”


    雲起走上前,拉住丁甲,說道:“你這真是沒事做了麽?你看看裏裏外外都是火光的,不知道還以為著了火呢!”


    “這水麵之上也能著了火嗎?”丁甲問道。


    雲起道:“怎麽不能?孰不知周公瑾火燒赤壁,不就是在水麵之上的麽?”


    雲起拉著丁甲走到了廳外,看著這眼前一片黃風寨在燈火之下,星星點點的火光點綴之下的黃風寨,雖不曾如同白晝,但此刻身在此處,卻如同身在銀河之間,星空盡在自己眼前。


    桓公越說道:“卻也不打緊的,咱們隻在這裏借宿一晚,明日就走了,這些燈火沒了油也自然會熄滅的!”


    雲起微微點頭,與同丁甲步入廳中。


    這時候隨行的南江盟的屬下也都四處張羅起來,生火做飯的,收拾客房的,皆是在忙碌之中。未多時,隻見到數人端著各色菜肴來到廳中,放在桌上。


    雲起越看越覺得奇怪,心想著這黃風寨之中的人就算是逃了,這家當細軟什麽的也應該帶走才是,如何四處陳設皆在此間?雲起坐在桌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手拿著筷子遲遲沒有動筷子。


    桓公越見雲起這副模樣,頓時說道:“倉促之間,也沒有什麽合適的菜色,雲起姑娘就將就著吃一些吧!”


    雲起搖頭一笑道:“桓前輩客氣了,實在是覺得這個黃風寨覺得有些可疑,如何一個人都沒有呢?”


    桓公越迴頭看一眼廳外,搖頭笑道:“這又怎樣?黃風寨上下幾百號人在我等眼中不過是死人多口氣罷了!就算是擺了個空城計,我等也不懼!我這次從南江盟帶來的人每一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漢子,根本不懼他們這些烏合之眾!雲起姑娘寬心吧!”


    雲起聽此,微微點頭,這才放心下來,吃了些飯菜。未多時用完了晚飯之後,雖說各位都是高手,卻也不敢不防,桓公越安排了幾人負責把守在桓輕羽的房間之外,桓輕羽看眾人如此神色鄭重,一時間卻不敢自己一個人睡,想到當初在將軍殿之中與雲起睡在一個房間之中,非得吵著嚷著要和雲起睡在一個房中,雲起無奈,隻得應承下來。


    而眾人皆是在一同在正廳之中打了地鋪,不敢分散開來,胡亂對付一晚上便罷。這丁甲卻不知道為何這夜深人靜之中精神氣十足,上躥下跳的,一點困意都沒有,自告奮勇的要守在廳外值夜。


    孟軒無奈,自己也疲憊至極,也不管丁甲了,由著他在外看守!


    這一夜可能是因為白天趕路疲憊了,眾人睡的很是香甜,眼睛一閉一睜,此刻的外麵已然是一片光明,天色已然大亮了。


    孟軒早早的起身了,迴頭看著身旁的桓公越等人還在安睡,無緣和尚靠在門前的柱子前也在熟睡之中,孟軒不忍打擾,攧手攧腳的走到門前,輕輕地推開了門,走出正廳。


    眼前的景象讓孟軒徹底的驚住了!這黃風寨上下,汾水邊上,一片血海之中,汾水之中流淌的河水已然被鮮血染紅,數百條黃風寨的人命此刻屍積如山!隻是這一夜之間,眾人在裏麵熟睡之際,誰能知道這黃風寨上下已然被人殺得一個不剩!


    孟軒迴頭看著門外的屍堆之中的丁甲懷抱著那一杆镔鐵棍,斜斜地靠在長廊前的柱子下唿唿大睡,他滿身的血汙,手中的镔鐵棍上也是血跡斑斑,看起來令人一陣膽寒。


    孟軒腿腳不知是驚嚇的還是怎麽的,一陣發軟,他緩緩走下廳堂,隻見到屍堆前的汾水岸邊,站著一個紫衫女子,卻是雲起,雲起聽得聲響,迴過頭來看到了孟軒,她麵色一陣陣煞白,說道:“都死了……都死了……”


    孟軒走上前來,輕聲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雲起連連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黃風寨上下幾百條人命一夜之間都死了!咱們這一行人脫不了幹係的!”


    這時候身後一聲撲通一聲,孟軒與雲起迴過頭,隻見到丁甲摔了下來,一下醒轉了,丁甲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是驚詫不已,他連忙起身,徐視了四周,見到了孟軒與雲起,連忙奔上前來,說道:“怎麽迴事?你們趁我睡覺的時候殺了他們?”


    孟軒搖頭說道:“這一夜你一直在外麵守著,就沒有看到什麽嗎?”


    丁甲撓了撓頭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什麽都沒有,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雲起也仔細想了想說道:“這一夜大家睡的都很死,看來咱們都被下了藥了!這來者本應該當場就把咱們大夥兒都給殺了!可為什麽沒有這麽做?看來這個兇手是想做件大事!”


    孟軒不解,問道:“什麽意思?”


    雲起說道:“你還記得那日在將軍殿的林子邊上,無緣和尚曾經拿黃風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那個盧寨主嗎?隻怕這會兒一語成箴了!這黃風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沒了,咱們還借宿在這裏!這整個江湖不都是要想著黃風寨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南江盟殺的嗎?這樣一來,如此血案就要嫁禍在了南江盟之上了!這樣殺了這裏的所有南江盟的人滅不了南江盟,可是這樣令人發指的血案出了,他日傳遍江湖,引起公憤,眾人群起而攻之,還愁滅不了這個南江盟嗎?”


    孟軒這才明白,連連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確實狠毒!”


    雲起麵上有些憂慮的神情,她低聲沉吟一會兒,說道:“孟軒!咱們是局外之人,沒必要牽扯其中!這次不比往日那般小打小鬧的,這等誅滅滿門的行徑就在我們切膚之間,咱們就此走了吧!”


    孟軒低聲一歎說道:“你說的我明白,但是為人在世信義為先,我說了要送輕羽迴江陵,怎麽可能一走了之呢?”


    雲起麵上神情卻無絲毫怒色,甚至有些哀求的神情,她說道:“孟軒,算我求你了!咱們走吧!什麽信義的就不能先放一邊嗎?此刻能留住性命才是頭等大事啊!這方才出了河東路,就有著這麽大的血案,前途漫漫,你又怎麽能知道還會有多少兇險等著你呢?”


    雲起此刻的麵上卻少見的哀求神情,他低著頭沉思一會兒,說道:“這樣吧,你和丁甲先走吧!我想這栽贓嫁禍的,衝著南江盟,隻怕也會衝著丁甲……你們先走遠離這等是非之地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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