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承麵上有些怒意,瞪著殷懷義,說道:“為什麽?”


    “其中緣由……清源啊,你也清楚!”殷懷義微然一歎息,“這桓輕羽身份特殊,究竟她是不是桓輕煙,姑且兩說。隻是前去邀請武林盟主的人還未歸,武林盟主還沒有開口,我初才接任將軍殿首座,自然應當遵循武林盟主的號令才是……”


    聶承冷聲一笑,說道:“殷首座這話說的有些偏頗了,你將軍殿身在北派,就算她桓輕羽還是桓輕煙罪大惡極,也是南派的事,也輪不到將軍殿的人出手吧?你這說辭未免太過牽強了吧!”


    殷懷義低聲沉吟片刻,說道:“就算這節你說得通,桓輕羽的事先放在一邊,可那丁甲與他們同在一起,這丁甲乃是媧皇殿送給將軍殿的,也是不能輕易釋放的!”


    殷懷義還未說完,聶承哈哈大笑打斷了殷懷義的話,聶承起身,望著殷懷義,說道:“殷懷義,沒想到啊!這麽多年不見,你依舊是這般的小肚雞腸!將軍殿在你的帶領之下這般瞻前顧後,猶豫不決!遲早人才凋零!”


    “你放肆!”殷懷義一旁的阮雋將手中的白羽劍放在桌上,站起來,怒視著聶承,“將軍殿也好南江盟也罷,同為武林同道,桓輕煙是個殺人嗜血的女魔頭,同為正道自然要出手!聶少主你也是西蜀大派的少主,不出手一同剿滅邪魔也就罷了,休得在此胡言亂語,顛倒黑白!”


    聶承蔑視著阮雋一眼,冷聲道:“俠王宗阮秀士!你這屁股擦得夠幹淨呀!七年前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拉褲子蓋臉,說這些沒羞沒躁的話!”


    阮雋乃是俠王宗派遣前往將軍殿觀禮之人,身懷武林盟主號令,在將軍殿上下地位尊崇,聶承這番汙言穢語說自己登時氣的滿臉通紅,但又心中好似有愧,也不敢多言,隻是望著右麵坐在最後的神劍門的玉衡子一眼,哼的一聲坐在位置之上!


    而殷懷義身旁的渡泓大師輕聲咳嗽,望著聶承,輕聲說道:“聶施主若是有要事相求殷首座,卻也不應當這態度吧!大家好歹也是江湖齊名的武林同道,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呢……咳咳……若是依貧僧來看,讓殷首座釋放了雲起與孟軒還有來自河洛的幾位施主也不成問題,隻是桓施主還是要留下來等候南江盟與武林盟主來此之後,再做定奪!聶施主,你意下如何……”


    這渡泓大師德高望重,他說話似乎有些分量,就連聶承也是極為尊重,聶承聽到渡泓大師之言,也連忙說道:“渡泓大師教訓的是,聶承卻是情急之下言語不當!”


    殷懷義也是微微一點頭,說道:“大師所言甚是!既然大師這麽說,我也不便再多說了!”


    說罷殷懷義收起手中折扇,起身望著身旁的這幾大門派的來賓,又說道:“渡泓大師所說,不知各位可有什麽異議?在下初才繼任首座,這等幹係武林正道的大事不敢輕易做主,還請各位拿個主意,給聶少主還有雲起姑娘一個交代!”


    殷懷義這一句話說罷,在場的這幾人仿佛都是吃了啞藥一般,沒一個人開口說話,室內安靜的有些尷尬,殷懷義望著一旁的玉衡子,問道:“玉衡真人是神劍門的高人,又與南江盟的桓輕煙有過舊交情,不知玉衡真人怎麽看?”


    這玉衡子麵無表情,隻是冷言冷語說道:“不必了,昔年家師將桓輕煙逐出師門之後,便再與南江盟沒有任何瓜葛,這桓輕煙也好桓輕羽也罷,與神劍門沒有半分幹係!這事是發生在將軍殿,桓輕羽殺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該當由將軍殿首座定奪,與神劍門沒有關係!”


    玉衡子這一下將球踢給了殷懷義,顯然是為神劍門的利益所計較,對這定奪桓輕羽之事不聞不問。


    殷懷義如何不知玉衡子所想,但此刻也隻能點了點頭,又望了望身邊的阮雋,問道:“阮秀士,你是俠王宗的人,又身懷武林盟主號令,你拿個主意?”


    阮雋嗬嗬一笑,連忙站起來欠身道:“殷首座何必折煞我呢!你們五大門派同氣連枝,彼此之間相互皆有默契,你們隨意定奪便是,什麽武林盟主號令,都是虛的!我也隻不過是借著俠王宗的名義在此旁聽便是,不敢輕易定奪,若是說的錯了,將來出了岔子我可擔待不起!擔待不起啊!”這最後一句“擔待不起”聲音抬高了一倍,顯然是說給聶承聽的,言語之中充滿了譏諷之意!


    而聶承也隻是冷冷一笑,不作迴答。


    殷懷義望著阮雋身旁的鳳司琴,這鳳司琴與聶承有婚約,殷懷義顯然是知道的,殷懷義隻是看她一眼,嗬嗬的笑了:“雲端宗護旗使自然是不必再問了,萬劍穀與雲端宗向來交好,此刻隻怕也與萬劍穀一般想法了!——那,聶少主!五大門派都不說出自己的看法,皆由我來定奪是與不是?聶少主,我有一事不解,你向來如同閑雲野鶴一般,萬劍穀分內的事都不管不顧,如何對這個桓輕煙的事如此奔走,不知道是為了什麽!難不成也有奇貨可居之心?萬劍穀卻有逐鹿中原武林之意了?”


    聶承麵有不悅神色,輕聲說道:“殷首座,坊間有歌謠說咱們五大門派是‘五嶽難相望,楚漢不相容’!今日一見各自皆是心懷鬼胎,也罷,既然殷首座不肯給我這個麵子,這南派北派隻怕早晚要有一戰了!”說著,聶承猛拍桌案,起身向著殿上眾位一拱手,轉身意欲離去。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雲起見聶承憤而離去,連忙追上前來,拉著聶承,說道:“你又何必動怒!五大門派同氣連枝,若是因為這件事惱了,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也聽明白他們的話中之意,他們要想和你撕破臉皮隻怕也不會讓你走的!”


    聶承聽到雲起這般說辭,也不多言。而那幾人麵上卻有些不快神色。


    渡泓大師聽到此處,也連忙說道:“雲起女施主!你這可就說的偏頗了!咱們五大門派相安無事多年,總不能因為這件小事便就傷了各派的和氣,,你這般,倒顯得咱們無容人之量,不是讓我們這幾位難堪嘛!”


    雲起迴頭看著身後的這幾位端坐在座位上的各大門派的高人,繼而目光注視著渡泓大師,心中想著那日渡泓大師保下了桓輕羽,卻還是讓她遭受到如此傷害,不由得搖頭歎道:“你們到怕難堪了!渡泓大師,那日你可是當著天下眾英雄的麵保下了輕羽,如今呢?輕羽被媧皇殿草鬼女的攝魂蠱折磨的隻剩下半條命了!您是一代高僧,還有什麽話要說?”


    雲起之言說的渡泓大師麵上火辣,渡泓大師得知到桓輕羽被草鬼女的攝魂蠱折磨之事,也是驚詫之極。此刻雲起當著各大門派的麵如此數落自己,一時間也是羞愧難當,低頭沉吟幾聲,繼而說道:“雲起姑娘,貧僧沒能保護好桓施主實在是愧對太多的人,唉……”說著又是一陣咳嗽。


    渡泓大師這話說的很是勉強,看著他滿麵蕭然,麵色煞白,雲起知道這段時日他為自己療傷也確實耗費太多內力,一時間無法兼顧地牢的桓輕羽也是有的,卻也不忍心責怪於渡泓大師,倒是正位上端坐的殷懷義卻如此心安理得,人是在將軍殿出事的,他如何還能逃脫得了幹係?


    雲起所知道的殷懷義乃是一個極為嚴厲一絲不苟的人,此刻看起來好像是縛手縛腳一般,將軍殿北派稱雄,如何此刻變成這樣,雲起看起來尤為不解,繼而看著阮雋春風得意的樣子,也想到了一二。在場各大門派一個個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原來都是在等著將軍殿與南江盟就此鬧出事端,他們也好渾水摸魚!


    如雲起所想,殷懷義初才繼任將軍殿首座,立根未穩,實在不能與南江盟決裂!可俠王宗的阮雋緊緊相逼,他也不得不下令困住雲起這一行人,本想和其餘四大門派一同商討解決對策,可在場的每個人都撇得幹幹淨淨,一時間讓殷懷義大為為難,也就希望能拖些時日,等到南江盟的人到來,再作計較。


    雲起想到此,心中也有些了解,搖頭微微然笑道:“渡泓大師你也不必這般,想來輕羽這孩子命苦,該當在將軍殿有這麽一劫!”


    雲起這一言如同針紮一般刺在了渡泓大師的心口,他低頭一歎,麵帶為難神色,說道:“雲起姑娘這話,讓貧僧實在難堪啊!唉……貧僧對不住你,也隻有已死謝罪了!”


    渡泓大師果然是個得道的高僧,一言既出,手上運足內勁,正欲向額頭上一拍。這一掌力道極強,卻是極為剛猛的外家掌法。一旁的殷懷義與玉衡子眼疾手快,奔上前來,一同截住渡泓大師的手掌!


    殷懷義手運玄武凝心訣內勁,迅速之間將渡泓大師掌上力道盡數卸去。好在渡泓大師手掌未曾觸在額頭,雖說無事,這兇險之間,渡泓大師本來因為雲起療傷之時的內傷此刻迸發出來。身子癱軟斜斜的躺在座椅之上。


    玉衡子身懷離恨七絕,離恨七絕之中有一絕號稱草木之靈,玉衡子精通醫術,見渡泓大師癱軟在此,揮掌按在他的肩頭,以離恨七絕的內功為渡泓大師療傷!


    雲起哪層想到渡泓大師如此剛烈,當場就要以死謝罪,見得這情景,驚嚇的怔怔的站在這裏,一言不發。


    阮雋知道雲起不是好對付的,隻怕再讓她多說兩句便會把事由牽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場上如此之亂,也正好趁亂渾水摸魚,一拍桌案,猛地起身,手指著雲起,厲聲道:“雲起!渡泓大師乃是得道高僧,受世人敬仰!豈容你如此隨意編排!”


    雲起正要說到阮雋,哪知道他竟然自己跳出來,迴神過來,看到阮雋,冷冷一笑,說道:“阮秀士!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你此刻在這裏春風得意,將五大門派玩弄於股掌之間!是不是很愜意啊?我今天來到這裏,就沒打算活著走出去,咱們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把這將軍殿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掰扯一遍,也省得你拿著什麽武林盟主的號令坑蒙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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