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罷,雲起三人各自迴了房間,正準備洗漱休息。


    雲起迴了房間之中,店小二送上熱水供給雲起沐浴,雲起沐浴罷,穿上衣服躺在床上正欲睡下,聽到隔壁孟軒房間傳來嘈雜的吵鬧之聲,雲起不用想就知道桓輕羽又在糾纏孟軒。


    雲起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孟軒房間門前,孟軒的房門大開,隻見房間內桓輕羽拉著孟軒吵鬧著要孟軒帶她出去玩耍,雲起站在門外,冷眼看著孟軒,說道:“這外麵黑燈瞎火的街道上又沒什麽人,你要去玩什麽?”


    孟軒與桓輕羽迴頭看到雲起站在門外,散發披肩,知道雲起方才已然沐浴罷,估計是吵到了她,孟軒連忙對桓輕羽說道:“輕羽,雲起姐姐說得對,外麵沒什麽好玩的,早些迴房間休息吧!咱們吵到雲起姐姐是不是不太好啊!”


    桓輕羽鬆開孟軒的手,走到雲起麵前,笑道:“雲起姐姐咱們一起去玩吧,這麽早也睡不著啊!”


    “你少來!”雲起冷眼瞪著桓輕羽,冷聲說道,“你若是睡著了,咱們都睡不著了!”


    “雲起!”孟軒連忙叫著,生怕雲起說出什麽話來傷到了桓輕羽。


    雲起知道自己說話有些重了,卻又不會說什麽話安慰桓輕羽,可是桓輕羽卻跟沒事人似的,依舊是笑嘻嘻的。


    雲起說道:“輕羽,你小七哥哥一天駕車也很累了,你就不要糾纏他了,迴房間休息吧!”


    桓輕羽點頭哦的一聲,又說道:“那雲起姐姐帶我出去玩吧!”


    雲起微微皺眉,說道:“我剛才洗漱完,才不出去吃灰呢!你好好聽話,明早還得趕路,等到了娘子關,我帶你去哪玩都沒問題!行不行?”


    桓輕羽畢竟年歲不大,很是單純,聽雲起這麽說高興的拍手,說道:“好啊好啊!我這就去睡覺!”


    雲起拉著桓輕羽迴到房間之中,未多時雲起迴到了孟軒的房間,孟軒從床邊起身,看著雲起,問道:“怎麽樣了?她睡了嗎?”


    “小丫頭片子,哄幾句就行了,沒什麽的!我給她房間加了兩道鎖,就怕她再夢遊!”雲起坐在桌邊,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放到嘴邊。


    孟軒看著雲起如同流水一般的發絲,傾瀉而下,與平日相見的那樣的裝束大不相同,發絲在眼前飄蕩,幾分撫媚,幾分迷離,孟軒看得幾眼,一時出了神。


    猛然間孟軒迴過身來,迴想著雲起方才說的話,說道:“這些日子輕羽消停了許多,這夜間也不曾夢遊過!咱們是不是太過小心了?”


    雲起沒有注意到孟軒的眼神,喝了一口水,說道:“咱們也得小心謹慎才是,萬一她哪天夢遊了,豈不是壞事?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帶著她的,西京四方軍那麽多人,哪個不能送她迴江陵?非得是你嗎?更何況,這將軍殿之行又吉兇難料,帶著她這麽一個坡腳的,實在大大不便啊!”


    孟軒道:“雲起,你能不能以後不要人前人後的說輕羽是坡腳,就算她不在意,但……這樣終究不好……”孟軒說著,默默地低下頭。


    孟軒對桓輕羽坡腳的事好像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對於他來說麵上的這道金印就是讓他一輩子難以抬起頭的恥辱之事,就算朝廷赦免了他的罪過,可這一道金印卻是一生難以洗淨的恥辱!


    孟軒的這種感覺,雲起當然明白,雲起低聲沉吟幾聲,起身走到門前,迴頭對著孟軒說道:“好了,我也困了,你早些睡吧!”說罷,步出房門反手合上門。


    這一夜很是太平,雲起一覺睡到天亮,起身洗漱罷,收拾行囊離開房間來到孟軒門前,見孟軒也已然起身,正在桓輕羽房門前等候桓輕羽洗漱完畢之後,三人離開客棧。


    從平遙到娘子關少說也得一日路程,這一路舟車勞頓,直至黃昏到達晉陽城下。孟軒停下馬車,詢問路人得知娘子關就在晉陽城以北的平定軍地界,孟軒迴頭問著雲起:“咱們如今到了晉陽城,不過百餘裏路程便到達平定軍地界,娘子關就在那裏!咱們是繼續往前走呢?還是在晉陽城先行下榻?”


    雲起道:“又不是什麽軍情緊急還要星夜兼程的!今晚就在晉陽城下榻,明兒再說!”


    孟軒點了點頭,駕著車馬進入晉陽城,這連日趕路經過州縣不少,晉陽城在河東路一帶算得上是大城,這日暮西陲,卻不曾想街道之上尚還有不少行人,這路邊擺攤販賣的小販叫賣之聲依然是不絕於耳。隻是城中來來往往的行人皆是挎著刀提著劍,手上帶著兵刃。


    人言山西人尚武,這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孟軒看著城中來來往往的行人,感歎一聲。


    馬車停靠在客棧門前,孟軒一行下了馬車正欲步入客棧之中。走到門前,忽然聽得身後一聲大喝:“好你個女斥候!光天化日竟然敢在這裏招搖!孰不知這裏是北派武林的地界?”


    雲起猛地一驚,在晉陽城這個地界居然有人能認得自己,猛然迴頭,隻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把寬刀,一身癩子裝扮,雲起隻看了一眼便認得,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鬼修羅羅老爺子啊!你倒是嚇了我一跳!”


    來者正是鬼修羅羅勝,羅勝仰頭哈哈大笑一聲,速步走了上來,向著雲起與孟軒拱手,他看著孟軒一眼,說道:“陌上郎孟軒替師闖塔,破了名滿河洛的浮圖鐵塔!不簡單呐!”


    孟軒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道:“羅老爺子說笑了!”


    羅勝看著雲起,繼續道:“沒想到二位西京一行安然無恙,居然還闖出了一番名聲!羅某佩服!”


    雲起領著羅勝一同步入客棧之中,客棧店小二上前招唿,看著來者四個人,楞了一下。隻見兩個光鮮亮麗的姑娘領著這兩個男子,這麵帶金印的人衣著幹淨也就罷了,怎麽還領著一個叫花子?來者便是客,店小二不敢多說,領著四人在大堂的一處空桌前,四人一同坐下。


    雲起方才坐下,倒了一碗茶遞給羅勝,問道:“羅老爺子,這會兒您不在洛水邊上討飯,怎麽也來到這晉陽城了?”


    羅勝搖頭一笑道:“雲起姑娘不也是來到這裏嗎?”


    雲起道:“難不成羅老爺子也是去娘子關一睹殷娘子風采的?”


    羅勝撫須大笑,引得堂上食客紛紛側目。羅勝卻毫不收斂,大聲說道:“雲起姑娘說笑了!我是要去娘子關,不過是為了領教將軍殿的功夫!”


    雲起看著羅勝手上的那把修羅刀,說道:“羅老爺子是武林前輩,早已功成名就了,殷娘子再厲害,又能有多少本事?哪裏是羅老爺子的對手?”


    羅勝搖頭否認,說道:“雲起姑娘這就不知道了,這殷娘子雖說年歲不大,但是深得將軍殿武學真傳,她雙刀絕技足可以稱得上北派一絕啊!多少成名的人都栽在她的雙刀之下!這次正好趁著機會,我也去領教一下,也算是為了北派武林抵抗遼人盡綿薄之力!”


    雲起聽羅勝之言頗有些北方武人的豪情壯誌,想到那日黃風寨那三人因一些錢財扭捏作態,斤斤計較,真是天差地別!雲起說道:“羅老爺子豪情萬丈啊!我在黃風寨的時候,聽黃風寨主盧忠江說什麽將軍殿連年窮兵黷武耗盡錢財,北派武林的各門派苦不堪言啊!”


    羅勝猛地一拍桌案,哼的一聲叫道:“這些人物平日裏嘰嘰喳喳跟個小娘們似的,出了幾貫錢財就要了他們性命一般!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全都龜縮起來了!將軍殿殷首座當年救駕勤王之時九死一生,也沒見哪個人能夠站出來與其一較高下的!咱家最看不起這樣背後裏嘰嘰喳喳的人!”


    雲起見羅勝動怒,連忙又說道:“羅老爺子莫要生氣,方才你說那殷娘子很是厲害,你且說說有多厲害?”


    這會兒店小二上了酒菜,孟軒說道:“雲起,你這一股腦問個不停,也不讓羅老爺子用些酒菜,豈不失禮?”


    雲起聽此,連忙招唿羅勝用了酒菜,羅勝飲了一杯酒,繼續說道:“雲起姑娘有所不知啊!這殷娘子你可知道是因何得名?”


    雲起不知,連連搖頭。


    羅勝說道:“殷娘子本來名叫殷文婷,是將軍殿首座殷軍的女兒,她上麵有三位哥哥,排行老四,所以人稱殷四娘!隻因鎮守娘子關,在河東路、河北西路一帶名聲遠播,所以就以娘子關得名,被人稱之為殷娘子了!”


    “殷文婷……聽這名字也不像什麽厲害角色啊!”雲起說道。


    羅勝道:“快不可小看了這位殷娘子!殷娘子自小在將軍殿霸刀門下,習得一身武義,十八歲率領三十六騎馳援娘子關,她使得兩口寶刀很是厲害!一口名喚‘龜靈’,另一口名喚‘蛇盤’,光是這兩口寶刀就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利器!更別提她那一身武藝了!”


    羅勝在刀法之上頗有獨到之處,是江湖之中的前輩高人,能讓他如此讚不絕口的人看來確實不簡單,雲起聽此不禁心馳神往,一時間卻忘了動筷子。


    桓輕羽問道:“老爺爺!你說,是雲起姐姐厲害呢?還是那位娘子姐姐厲害呢?”


    桓輕羽這句話卻問到了點子上了,羅勝一怔,繼而哈哈一笑,說道:“咳!怎麽說呢……”


    雲起也想知道在羅勝眼中自己和那個殷娘子哪個厲害,說道:“有什麽不好說的?羅老爺子但說無妨!”


    羅勝道:“殷娘子的武功確實在雲起姑娘之上,但若是真的鬥起來,她未必能勝得了雲起姑娘!”


    羅勝這話說的不疼不癢,兩不得罪。雲起聽著索然無味,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了起來,心中想著明日到了娘子關,非得去上了擂台,和這位名滿河東河北的殷娘子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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