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也是由一名師叔以靈舟乘載著她們迴宗成為預備弟子,如今迴鄉,依舊是搭承靈舟,隻不過這次駕禦靈舟的人是夜月相熟的武師叔。


    雖然離宗前,便聽說宗門附近,一些普通人居住的村莊發生了許多不明原因的死亡,但耳朵聽到的,卻怎麽也比不過親眼見到的令人心驚。


    在夜月的要求下,出了馭獸宗後,並位朝著南方前進,反而來到了以北,距離十多裏處的小村莊。


    武師叔停下靈舟後,很是不解地說:"我還以為妳是要去再五裏外的小鎮,沒想到是來這個小村莊......這裏一年多前,死了不少人,還活著的全都搬走了。"


    夜雪天同樣不解夜月為何不直接南行迴家,反而還繞到這已然空無一人的破落小村子來。


    夜月眼珠子一轉,輕聲說道:"我隻是來看看故人,之前曾來過這裏......"


    聽到夜月是來看故人,可這裏又是空無一人的小村莊,一時間,武師叔及夜雪天不知該作出怎樣的反應。


    "沒事的,我就隻是進去看看。"夜月微微一笑。


    "不如我陪小妹進去。"夜雪天主動說。


    "不用了,不就一座小小的村莊,我一個人跟小白、小獂進去看看就好,不用擔心的,若真有什麽事,這點距離,你們很容易就能趕過來了。"夜月拒絕了夜雪天的建議,帶著小白、獂獸走進小村莊。


    武師叔從羅子涯那裏得知,夜月有五階靈獸傍身,對於這樣的一個小村莊,她想進就進,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好擔心。開玩笑,雖然隻是隻靈獸,可那修為可是明擺在那裏,若真出了什麽事,自己可還比不上一隻靈獸好用哪!


    夜月帶著小白、獂獸走進小村莊,很快地,一人兩獸的身影便被一間間相鄰的屋舍遮去。


    成為築基修士,便說明他有著很大的機會比普通人來得更長壽,武師叔就算在眾多同期的長老裏不是最年長的,也還是比仍為煉氣期的夜雪天年長個幾十年,這麽大的歲數差距,也等同於見識上的差距。


    因此,武師叔很容易便察覺夜雪天壓抑的神情下,有著怎樣的一個擔憂與不安。


    他拍了拍夜雪天的肩膀,"甭擔心,若論安全性,你這妹子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還高。"


    "怎麽可能。"夜雪天笑得很是勉強。他以為武師叔隻不過是要安撫自己才會這麽說。


    "哪有什麽不可能,你這妹子呀......身邊的靈獸可不普通。"武師叔感歎地說:"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哪個家夥,運氣能有你妹子這麽好的。"


    夜月帶著小白、獂獸走進一處已經頹圮的屋舍。


    這是一間在這小村子裏算起來是大了的屋舍,外頭掛著一塊破損嚴重又傾斜,在隨著風兒吹拂時不時發出"喀!喀!"聲響的招牌。屋門似乎因久未使用,上頭出現了不少點點的黴斑。


    進入門內,四周不難看出,這裏曾經是這個小村子主要買賣物品的店家,傾倒的農具堆在屋內的一角,一箱箱看不出是裝著什麽的箱子堆棧在銜接後院的走道旁,地上散落了許多看起來不重要卻很常見的日常用具。充當櫃台的高桌,似乎在一場慌亂中遭人撞倒,此時正斜斜地靠在牆上。


    小靈在夜月一走到武師叔及夜雪天看不到的地方,便迫不及待地自識海內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阿虎哥家嗎?"她看著小靈一臉說不出是憂傷還是失落地神情,站在一團亂,滿是灰塵,顯得有些昏暗的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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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靈延著走道,來到後院,那裏是阿虎哥主要囤放貨物,以及他居住的地方。小靈筆直地走進了後院裏的那間房間。


    尾隨在後的夜月,看著滿目瘡痍,忍不住問:"你不是說阿虎哥死了,那......來這裏找什麽東西嗎?"


    小靈背對著夜月搖搖頭,"我隻是來看看,上一次來時,阿虎哥就已經走了,村子裏死了不少人,活著的人,正忙著搬遷。"他突然蹲了下來,在房間角落拾起了一個小東西,看了看才轉身將它塞進夜月的手裏,"這是阿虎哥一直很喜歡的木雕,我也很喜歡,每次來總會多瞧上幾眼。"


    夜月不解地看著手中的那個木雕,它是一截很普通的木頭所雕刻出的小狗仔,她不懂小靈為何會撿了這麽一樣小木雕給自己。


    隨著小靈繞過隔出裏外的屏風,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四周的擺設,而是一具安然平躺在床上,身上仍蓋著被子的枯骨,不難看出那具枯骨是在睡夢中辭世的。


    小靈就這麽地站在床旁看著床上那具早已沒了血肉的枯骨,頭也不迴地說:"我記得妳曾說過,在人麵蛇神那裏看過幾具屍體,屍體不太一樣......我上次來這裏時,阿虎哥已經死去數日,村裏同時也有好幾人跟阿虎哥一樣,莫名奇妙的死了,每一個都像是自然死亡,村子裏麵的人,以為他們村子在不清楚的時候,觸怒了山神什麽的,才會一口氣取走那麽多人的性命。"


    夜月看不見小靈此時臉上的神情,卻不難猜想到小靈已然認定其中的關聯,"對兇手或許我們尚無能為力,但我們可以將阿虎哥的肉身埋藏。"她說。


    小靈點點頭,"他可能死時,靈魂就被吞噬了,連輪迴轉世的可能都沒有。"


    小靈的聲音聽來很是失落,讓總是看到他嘮叨、暴走的夜月很難適應。"至少我們將他埋藏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屍身都無法入土為安。"


    小靈輕歎一聲,"就這樣吧!在院子中挖個洞,跟他最喜愛的小木雕藏在一起。"


    "好。"


    在這時,夜月有種感覺......眼前的小靈已經存在了百萬年之久,依邏輯想象,是不是早因經曆這麽長的時間後感情已經木然,甚至在眼裏,生死已經淡到算不上什麽事,可是事實真如這般的猜想嗎?


    或許,這隻是旁觀者的猜想,實情上,當事人並不是旁人想象的那樣,隻不過,無力改變什麽,隻能接受......


    在小白、獂獸的幫忙下,小靈及夜月很快地便將阿虎哥與那隻小狗仔木雕,一起葬在小院子中。


    小村子中,還有許多具被逃離此地的親人所遺留下的屍體,每一具就如阿虎哥一樣,不知何時就已腐爛成一俱俱的枯骨,靜靜地躺在某間小屋中。


    就這麽地,這座小村被死亡覆蓋,一直到所有的一切化為塵土前,無人敢在此地定居,因為沒人曉得,為何這麽一座看起來安寧、平和的小村子中,會有那麽多狀似睡夢中辭世的枯骨,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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