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瀾迴到王府,臉色難看得緊,總覺得一股燥氣在身子裏竄來竄去,直到讓唐嬤嬤備了水,沐浴過後才覺得舒適了不少。


    雖說將太後糊弄過去了,但她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原先閻燁裝瘋賣傻時,怎的不見這些所謂的“好”女子毛遂自薦?這會兒倒急巴巴的往上湊!


    錦瀾心情不佳,府裏頭的氣氛也少了幾分活躍,無論是管事還是當值的丫鬟婆子,均放輕了嗓門手腳,生怕惹得主子大發雷霆。


    她一直等著閻燁迴府,結果左等右等,直到用晚膳的時辰都不見人影。


    悶悶不樂的用過晚膳,錦瀾又等了好一會兒,窗外的夜色漸濃,最終堵著一口氣,爬上床榻,鑽進唐嬤嬤暖好的被窩,闔上眼入睡,可翻來覆去怎的也睡不著,好容易熬到月上中天,剛有些迷糊,便聽見外頭有了動靜。


    剛迴了神翻身坐起,便瞧見一雙大手揮開幔帳,狹長的眸子趁著案頭上的燭光,墨色濃鬱,死死的盯在她身上。


    錦瀾被他如狼般的眼神盯得直發毛,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氣,頓時就曉得他怕是喝多了,往後縮了縮,訕訕笑道:“我去讓人備醒酒茶。”


    說罷一骨碌翻身穿過他腋下就想往外跑,卻不想腰間一緊,隨即眼前一花,天旋地轉下已經叫人扯迴摁到了床榻上。


    “閻,閻燁!”錦瀾驚叫,卻抵不過他的力氣,身上的綾衣肚兜全被他撕為碎片,破敗的拋在地上。


    幾乎沒有任何溫情與前奏,他強勢進入,劇烈的痛楚叫她連連掙紮泣嚷,總算是喚醒了他一絲僅存的理智,動作略略放輕柔了些,可仍叫她哭出了聲。


    守在門前的冬雪和露珠不禁傻了眼,方才王爺迴來時滿身酒氣,她們還特地讓人備了熱水,打算抬進去好讓王爺梳洗,沒想到卻......


    冬雪聽著錦瀾哭得哀戚,不由擔心的道:“露珠姐姐,咱們是不是該......”


    “千萬別。”露珠搖了搖頭,悄聲道:“主子今兒自打從宮裏迴來,心情就一直不好,王爺又大半夜才迴府,說不定在宮裏出了什麽事,沒準這樣一折騰,明兒一早就好了。”


    冬雪想了想,好像就是這個理,因而同露珠一樣,專心守夜,對屋裏時不時傳出的哭叫與低吼充耳不聞,直到四更天,裏頭的動靜才逐漸消停了下來。


    錦瀾身子本就嬌弱,成親將近半年,雖說兩人幾乎夜夜歡好,但閻燁素來溫柔體貼,哪似這般失了理智,粗魯莽撞,熬到最後,她已然昏了過去......


    ******


    晨曦微露,緊鎖一夜的城門大開,趕早市的百姓擔著自家的農物早已等候多時,這會兒你進我出,熱鬧非凡。


    不一會兒,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往城門行來,莫約十來位青衫護衛,騎在高頭大馬上,將最中間一大一小兩輛青篷馬車護得嚴嚴實實。


    周圍的百姓紛紛躲避閃繞,生怕驚了自己惹不起的貴人。


    乍看下不起眼的青篷馬車,裏頭卻別有乾坤,車廂比普通的青篷馬車要寬敞許多,布置得極為舒適,不但設有軟墊,還鋪著一層綿軟潔白的狐皮毯子,引枕錦被應有盡有,角落裏擺著張紅木小幾,上頭穩穩的擱著個朱漆描花食盒。


    錦瀾正是在這輕微的晃動中漸漸恢複意識,昨夜一場纏綿,耗掉了她所有的精力,清早出門,還是叫閻燁裹在裘被裏抱上了車。這會兒醒來,渾身酸軟無力,下身雖叫閻燁抹了藥膏,但仍泛著絲絲痛楚。


    一想起昨夜的淒慘,她心裏便恨得牙根直癢癢,正巧將她摟住的臂膀就在眼前,想也不想便張開口,一排細牙啃了下去。


    閻燁正閉目養神,自氣息的變化中早已經得知她醒來,察覺到臂膀上的酸癢,也懶得掙脫,抬起另一隻手探入裘被中,沿著玲瓏的曲線滑向她翹挺的粉臀,輕輕拍了兩下,不緊不慢的道:“你若有了力氣,那倒正好。”邊說掌心邊輕柔地撫向嫩滑的大腿內側。


    嚇得錦瀾一下便鬆了口,委屈的撅起小嘴,頸子下半隱半現的青紫痕跡,仿佛在控訴他昨夜的暴行,一雙眸子水霧彌漫,低低的喊道:“你,你混蛋!”


    閻燁眸光閃動,長長的歎了口氣,小心將她翻過身來,又幫著她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末了將手重新隔著裘被圈在她腰上,沉聲道:“昨夜,是我不好。”


    他不提還好,一提昨夜,錦瀾心裏的怒火便噌噌往上冒,幹脆拱著身子坐起,瞪著那張含愧的俊臉,兇巴巴的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由於出門的時候是裹著裘被,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綾衣,還是清早閻燁翻箱倒櫃尋出來親自套上去的,這會兒坐起,身上的裘被難免滑落,他抬手將裘被往上拉,重新把她裹牢,才淡淡的開口述道:“不過是中了小人的奸計。”


    原來昨日早朝後,皇上便將閻燁留在了宮中密談,除了近來朝堂上的大事外,還慎重的談及了五皇子失蹤一事,直到臨近傍晚,他才得以脫身,正打算出宮迴府,沒想卻叫二皇子攔了個正著。


    起初閻燁並不打算理會二皇子,不料二皇子以五皇子一事,最終還是將他誘到了禦花園,一時不查,便叫他著了道,不但香爐裏燃著迷香,晉莞身上居然也用了能催情的香料。


    好在緊要關頭,他拚著僅存的理智脫身而出,甚至反手將二皇子拉下了水,而昏迷前正巧三皇子趕到,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待他醒來已經是入夜,雖說體內的藥性被他以內力逼出大半,但殘餘的那小部分在迴府見到她時,便叫他失去了理智。


    結果,便讓錦瀾遭了一夜的罪。


    錦瀾如何也想不到,二皇子竟然會這般卑鄙!難怪昨日遇見晉莞時,她不過略略嗅了下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便覺得燥得慌,原來是春藥!


    她心頭冷笑,好一個清流世家的女兒,好一個太後和皇上都讚不絕口的溫婉女子!


    這會兒太後應該已經曉得二皇子和晉莞纏綿歡好的事了吧?真想瞧瞧太後那張臉上會是什麽樣的神情,當然,少不了的還有李瓔珞。


    當初孟茹涵上門提醒她時就曾說過,李瓔珞時不時向太後提及她,明裏暗裏還攛掇著太後給閻燁納側妃,想必二皇子打算送過來分寵的女子便是晉莞。


    如今可好,李瓔珞沒能親眼瞧見她被冷落遺棄的淒涼下場,反而被她想法子送去了普寧庵,而晉莞這顆棋子還成了二皇子的帳中人,待李瓔珞得知這一切,指不定會氣得發瘋。


    這樣一想,錦瀾頓時覺得解氣多了,磨著一口小銀牙,霍霍的盯著閻燁,“往後看你還敢不敢隨意赴約。”


    閻燁麵色微緩,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不會了。”且二皇子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錦瀾軟軟的趴在他的胸膛,耳邊是沉穩有力的心跳,其實對於閻燁能克製體內的欲望,安然抽身,她甚是歡喜。


    至少證明,無論怎樣,他都不曾相負。


    車廂內彌漫著一股脈脈溫情,過了好一會兒,錦瀾幡然醒悟,掙紮著起身,環視了一眼車廂,愕然的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醒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小東西到底有多遲鈍?


    閻燁低低的笑了兩聲,瞅著她漲紅的小臉,愉悅的道:“去杭州。”


    杭州?錦瀾眨了眨眼睛,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去杭州?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啊!且...“去杭州不是當走水路麽?”


    “你暈船。”閻燁淡淡的吐出一句,抬手掀了掀簾子,瞥見外頭滿是青翠的綠林,便知已經遠離了京城,瞥了眼她仍為做反應的小臉,曲起手指輕輕叩了叩車廂壁。


    外頭駕車的十三韁繩一拉,“籲”的一聲便將馬車給停了下來,周圍的護衛也隨之勒馬。


    “修整半個時辰。”


    隨著低沉的嗓音溢出,眾人當即下馬,三名護衛自覺的潛入兩旁的樹林中探查地形,隨行的琥珀沐蘭以及尋菡,趕緊自後頭那輛較小的青篷馬車下來,到前頭服侍錦瀾梳洗更衣。


    閻燁準備得十分妥當,琥珀等人坐的馬車雖比前頭的小,但比起尋常的青篷馬車卻寬敞得多,裏頭整齊的堆著各種食材藥品用具,還有特地製了蓋的木桶,裏頭盛著清水,正是打算待錦瀾醒來時做梳洗之用。


    護衛燃起篝火,不一會兒便將水燒熱,琥珀將兌好的溫水倒入黃銅盆中端到馬車裏,閻燁已經起身下車,同護衛們一樣探視著周圍的情況。


    在外頭比不得府裏,錦瀾也不計較,飛快的洗漱,又換上一身清爽的天水碧團花小襖,讓琥珀梳了個簡單的傾髻,釵環不帶,單單別著兩朵指甲蓋大小的海棠絹花,再綴上一條同衣裳同色的發帶,整個人瞧上去宛如一株水仙,清雅俏麗。


    馬車重新駛動,錦瀾同閻燁端坐在車廂內,中間隔著那張原本放在角落裏的紅木小幾,上頭擺著幾碟精致的糕點,閻燁哄著她吃了幾塊木樨糕,又倒了盅茶叫她喝下,自己才撚起她吃剩的糕點細嚼慢咽。


    錦瀾捧著茶盅,思忖片刻才出聲問道:“你還未同我說,去杭州做什麽?”


    閻燁喉結上下滑動,咽了嘴裏的糕點,淡淡的道:“尋小五。”


    小五?錦瀾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五皇子,腦海中猛然浮現出除夕夜宴中那張空著的錦案,還有二皇子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以及昨夜的算計......


    一個念頭猶如躍出雲霧的皎月,她不由脫口而出:“五皇子被二皇子困在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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