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起晚落,暮色四合,轉眼之間距離黑山刑天墓穴一事,已經是過去了三天。


    靠山村耿家的鄉下小院裏,迎著朝陽的再次升起。柔和的早霞,溫暖的照進院落中的每一個角落。


    祭小敏靜靜地坐在院子西南角的七夜迴魂柳樹下,凝神靜氣,默默地感悟著天地間靈氣的波動。今天,是祭小敏正是修煉的第三天。三天裏,每當黎明破曉之際,耿忠都會讓她到七夜迴魂柳下明悟打坐。學習修行的第一步,感悟靈氣波動,進而引靈氣入體。


    “醒醒~醒醒~怎麽又睡著了。”


    耿忠臉色無奈的來到祭小敏的跟前,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照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陰靈師。”


    “啊嗚~”


    “阿嚏!~”


    祭小敏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愁眉苦臉的睜開惺忪的睡眼。還沒等朝耿忠看上一眼,緊跟著就打了一聲響亮的噴嚏。


    “老耿,我到底還是不是你閨女啊。這寒冬臘月的大冷天,天不亮就把我來趕到這柳樹底下挨凍。我都快凍成冰棍了,也不知道關心一下,張嘴閉嘴就知道逼著修煉修煉。你想逼死我呀!~”


    “哼!~”


    自從黑山迴來之後,耿忠對待祭小敏的態度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冷哼一聲,道:“這麽冷的天你都睡得著。要是再不逼著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成為陰靈師了。你答應了別人的承諾,就更別想完成了。”


    一聽耿忠提起自己那天允諾刑天的承諾,祭小敏頓時氣急跳腳。謔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道:“老耿啊,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那天是緩兵之計,緩兵之計懂不懂?你不會真以為我要幫那個‘無頭鬼’去找什麽精衛吧?我可明白的告訴你,黑山那鬼地方打死我也不要再迴去第二次了。”一想到三天前親身經曆的事情,她就不禁渾身發顫,一陣後怕。


    說完,祭小敏心裏好像還是不踏實,低聲自言自語的叨咕道:“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迴慶華市找我哥去,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話罷,祭小敏轉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裏走去。


    看著祭小敏任性離開的背影,耿忠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歎氣道:“傻丫頭,你那天說的話,真當隻是說說而已那麽簡單麽。在服下刑天的血丹那一刻起,你的性命就已經身不由己了呀。十年,哎~”


    當日在黑山地下墓穴裏,看著祭小敏吐下刑天凝練出來的血丹,耿忠簡直是心如刀割。可是就當時的情況而言,祭小敏的做法,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煉血凝丹之法,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血契。


    顧名思義,就是用施術者的鮮血為引,在施術者和被施術者之間建立起來的一種契約。刑天給祭小敏服下的血丹便是這種血契的引子。


    既然是一種契約,自然就會有著對於雙方不同的限定和責任。付出與迴報兩者之間,定然就會有它截然相反的兩麵性。


    就祭小敏而言,血丹有著它不同作用的兩個方麵。首先說壞處,由於血丹的存在,可以讓刑天隨時隨地的掌控祭小敏的生死;這無異於刑天凝練出來的血丹在祭小敏的體內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讓她時刻受製於人。而好處麽,則是刑天的血丹中蘊含著非常強大的能量,當祭小敏在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可以輕鬆地突破桎梏;換句話說,祭小敏有了刑天的血丹,就像是武林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脈,今後在修行道路上一片坦途。


    巨大的收益,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十年,這有可能是祭小敏人生中最後的十年光陰;同時,也可能是祭小敏自此鯉魚躍龍門的一個新起點。十年後,究竟是生是死,是默默隕落還是人中龍鳳,未來的一切都取決於祭小敏在這十年間的自行努力。


    耿忠深知其中的緣由,可是在當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向祭小敏說明這一切……


    祭小敏悶聲悶氣的迴到自己的房間,手腳麻利的把自己常穿的幾件換洗衣物打包裝箱。看她那副架勢,真像是要離家出走,再也不迴來了一樣。


    “哼!~喪門星!~”


    祭小敏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柳清從對麵原來耿峰的房間裏走出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祭小敏不由得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柳清、柳天兄妹二人在當天從黑山地下的刑天墓穴逃出來後,柳天因為傷勢嚴重,出了山洞沒走幾步就陷入了昏迷。柳清雖然是一名有修為在身的蠱毒師,可是同時,她也是一個流離失所的女孩子。眼瞅著唯一的親人重傷垂危,柳清除了哭泣,能做的少之又少。


    幸運的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耿忠和祭小敏兩個人解決了刑天的問題,步履蹣跚的從山洞裏走了出來。雖然柳天的行事所為讓耿忠憤怒不已,可是一想到柳家兄妹的遭遇,又難免讓人心生憐憫同情。試問大仇當前,人在頭腦發熱的時候難免會做事出格,犯下錯誤。


    另外,在祭小敏許諾刑天承諾之後,對於柳家兄妹的今後事宜,耿忠還有著自己的一番打算。於是乎,耿忠發了善心,便把他們兄妹一並帶迴了家裏來調養。


    “小敏阿妹,你這是做啥子呀。拉著個行李箱是要去哪裏呀?”


    柳清並沒有因為祭小敏的口無遮攔而和她置氣,笑著問祭小敏道。二女說話時,柳天緊隨柳清之後,從耿峰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在迴到耿忠家裏的這幾天裏,柳天的傷勢慢慢穩定了下來。事後想想他做的那些事,確實荒唐透頂。因為自己心中的仇恨,差點釀出一場人間浩劫。如今冷靜下來,柳天對自己的做法慚愧不已。從他醒來以後,這兩天一直堅持著去山裏靠山村的祖墳地裏修墳祭拜,以彌補他的過錯。


    “該進山了。”


    柳天出來後,同樣看到了祭小敏準備出行的架勢,不過他並沒有像柳清那樣詢問什麽,甚至都沒拿正眼看她一眼。淡漠和柳清招唿一句,然後麵無表情的朝著屋子外頭走去。


    “我去!~你拽什麽拽,這裏可是我家。見到主人都不知道打招唿麽,沒教養。”祭小敏邪火中燒,憤憤然的吼道。


    柳天可以說是祭小敏自打迴家以來,發生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遭遇的始作俑者。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在慶華市的長途汽車站裏,那時祭小敏遇到了一個身上纏繞著淡淡黑氣,還帶著惡臭怪味的西裝型男,就是柳天操控的屍傀綠眼。而當時的柳天,就藏身在綠眼手中提著的大行李箱內。


    虧得祭小敏當時還對著西裝型男犯花癡,誰能料到,她yy的對象竟然是個冷冰冰的屍體。如今想來,祭小敏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她有時甚至擔心自己的性取向會不會因為這事的刺激,以後發生問題。


    如果沒有柳天,祭小敏就不會被柳清陰魂不散的纏上;靠山村的祖墳就不會被人挖墳盜屍;她也不會進入黑山地下的刑天墓穴,吃下刑天弄出來的那個狗屁血丹。祭小敏最近這一係列的悲慘遭遇,盡乎可以說,全部都是因為柳天而起。


    這個柳天簡直就是她祭小敏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迴來找她討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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