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安園瑣事(補)


    皎月抱著小幻立在亭子裏朝外看去,安園大半的景致都映入了眼底。


    安園從地腳兒上來說,大體上在國公府的西邊,全園估摸著有十幾畝大小,隻因安園帶著一個幾畝大小的碧波湖。


    皎月瞧著湖中架著幾座飛虹橋或者月亮拱橋,有的通向湖中的小島或水榭,有的則直跨到別的堤岸上去,曲曲折折,倒是十分有趣。


    更有一艘雕鑿出來的石舫就停靠在碧波湖的岸上,兩層高的舫上都是四麵皆空,想來也是府裏夏季乘涼的時候才會用到。


    而她現在所處的小山坡上,竹林幽幽,越過竹林則是一片花圃,據說種著杜鵑、芍藥等花卉,此時也隻是灰撲撲的不好看;再繞過幾道彎兒,是一大片的菜地,在菜地的邊上便是桃、李、杏、梅等果樹林子。


    國公府種這些東西倒不是為了吃,不過是圖個意趣。


    不過皎月卻覺得她們這一房的菜可以不用買了,迴頭她就讓人過來把這裏給收拾出來,該種菜的地翻了,該結果子的樹也得打理好,還有湖裏的蓮藕該挖也得挖一些,魚蝦蟹應該是挺肥的吧?


    至於竹林這裏,攔起來養些雞鴨,或生蛋或吃肉。。。。。。


    ***


    衛封下午一迴到房裏,就見皎月盤膝坐在外間的南炕上,麵前的小炕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正端端正正地邊寫邊畫。


    “這是在做什麽呢?”衛封連衣裳也不換,直接蹬了鞋子上了炕。


    皎月伸手把他的大腦袋往迴按,嗔道:“去,別搗亂,人家在忙正經事呢!”


    衛封一聽她嬌脆的聲音就忍不住心神蕩漾,哪裏肯就這麽縮迴去,當即在臉蛋上偷了個香吻,才算罷手。


    衛封拿起一張墨幹了的紙,掃了兩眼,驚訝道:“你這是。。。要種菜?”


    他還以為媳婦在打理嫁妝呢。


    畢竟他們成親都第五天了,昨日剛把嶽父大人一行送走,今天老太爺和老太太就放了他們小夫妻的假,讓他們這半個月都不用去問安,趕緊把嫁妝和安園的事務打理好。而且,這陣子長輩們也都跟著受累了,大家也要好好歇一陣子。


    皎月點點頭,拿了紙過來指給他看,每一處什麽想法都跟他細細說了一遍,又問衛封的想法,畢竟他是安園的男主人嘛。


    衛封對園子裏種菜養雞倒是沒什麽嫌棄的。


    他年歲不大,但經曆頗為豐富,他住過雕梁畫棟,也睡過山洞,吃過膏腴,也嚼過野果子充饑,因此在骨子並不覺得什麽就是高貴的,什麽就是貧賤的。


    在一個人要死的時候,一碗河水、一塊硬邦邦的餅子、一把草藥都比金銀珠玉要有用得多。


    他還特地指著竹林道:“我記得你們家那邊冬天也能挖筍,不知道咱們這竹林裏有沒有?我和大哥小時候淘氣來過這地方,我記得春天的時候是有筍,還把我們給絆倒了呢。”


    “春天有筍,冬天也應該能有,冬天的更好吃。不過現在應該還不到時候。”兩人又絮絮地說了許多園子裏的物產之事,皎月想做什麽,衛封就沒有不樂意的。


    皎月叫來白鶴和玉澤,讓他們兩個總領了這事,拿了玉令去找府裏外院的管事說話,具體怎麽幹活她不管,隻把她要的結果給出來就行。


    “既然要幹活,不如直接把廚房搭起來,反正也是費一迴事。”衛封一直惦記著這事呢。


    他以前在外院住,難得在家吃頓飯,倒也不覺得多麻煩,這成親以後才發現,每天吃個飯還得大老遠地去提迴來,有時候麵都砣了。這委屈別人受得,他可受不得。這已經是他第二迴提了。


    皎月讓人收了紙筆,木蕊又端了熱茶和果子來,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按皎月猜測,以前他吃的飯也是提的,不過他沒留意而已,麻煩也是別人麻煩,隻不過如今他注意起來,才這麽明顯。不過皎月已經打定主意要建了,心裏也有了方案,便跟他細細商量起來。


    皎月最後道:“這事是不是得跟爹爹說一聲?”


    衛封也是宅門裏長大的,不會不明白皎月的意思,他垂下長睫毛想了想,道:“我這就去跟爹打個招唿。”這急的。


    皎月忙叫住了他,道:“正好還有個事,你也跟爹問問。


    我聽下麵的人說,咱們院子裏沒井,吃水得去東邊的一口井裏提迴來存到幾口大缸裏,一來一迴少說也得兩刻鍾,可是這樣?”


    衛封又坐了迴來,往窗外瞅了一眼,又把人都打發下去了,才小聲道:“別看咱們府裏有兩個湖,真正的水井卻隻有五口。咱們這邊雖然遠了點,但總是不愁吃水的。”


    說著又拿手比了比,悄聲道:“剩下的幾口井,一口在祠堂那院子,一口在祖父祖母那邊,還有大伯他們院子裏,還有一口在後山那邊,不到大旱不動用的。二伯、我爹和四叔他們都得靠這你說的這口井。大家都得存水吃。”


    皎月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放小了聲音,道:“那大夏天的存水吃也不新鮮啊!再怎麽著,曬了一半天的水也是溫吞吞的。還不如農家的小院子呢,天熱了還能往井裏順個瓜果菜肉下去,提上來涼冰冰的,吃口也好。”


    衛封摸了摸媳婦的腦袋,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你可別以為豪門大院啥啥都好,以後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皎月撇了撇嘴,忍不住湊到他耳邊,小聲道:“要不,咱們自己在院子裏打一口井如何?不用府裏出銀錢,咱們自己出?”


    衛封直齜牙,輕輕點了點媳婦的額頭,道:“你還真笨!打井雖然花費不少,可咱們府裏也不至於連多打幾口井的錢都拿不出來。”


    看皎月不解,隻得又耐心解釋道:“打井得找懂水源的人看地方,看好了十處可能有水,到最後可能連一口井都未必打得出來。這是常有的事。


    有些事人力不可為也是沒辦法,尤其京城這邊人家多,反而不如你們那種散落在鄉村的地方容易打井。


    這種事,有時候就跟碰運氣差不多。不過你放心,咱們的井雖不多,卻都是深水井,等閑不會旱得沒水吃。”


    ***


    皎月若有所思地目送他離開,眼珠轉了轉,把正窩在她腿上睡得香的小幻拍醒,道:“小幻,你去咱們院子裏找找,看哪個地方下麵有好喝的水,你主人我想挖口井,不然以後咱們吃喝都麻煩了。”


    小幻伸了個懶腰,打著小哈欠,又抖了抖貓耳朵,才不情不願地喵了一聲:“主人,你的新家可真遜。”點評完,小家夥輕巧一躍就不見了影子。


    小幻這隻小幻形獸有個天生的本領,就是善於感知各種事務。這也是皎月買了它之後才慢慢摸索出來的,什麽奇珍啦,靈藥啦,靈氣脈啦,包括哪種果子好吃,哪個地方有惡靈它都知道。


    此時皎月用它尋個打井的地方,簡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趁著這空當,皎月把正屋裏伺候的落英、明溪、木蕊、竹葉還有紫煙和瑞草、綠竹和豆蔻都叫了過來,除了木蕊和竹葉,其他幾個臉上都明顯的帶著幾許疲憊。


    皎月先誠懇地道:“這些天你們跟著受累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落英笑道:“瞧姑娘說的,哪個成親不是這樣?要說累,姑娘可比奴婢們更累呢。”


    說著,她話音一轉,試探著道:“姑娘可是有空打理內務了?咱們這邊可堆了不少事等姑娘裁奪呢!”


    先是嫁妝都一古腦堆在幾間屋子裏,也不知該入哪個庫房,由誰來管,眼下都由白鶴和玉澤輪班看著;


    其次,這院子各處的物件登記造冊也缺,急需補上,或者有,但不在她們手上也得去找人問;


    主子們的衣食住行是由府裏統一分派,還是自己隨意等等,她們雖打聽了些,到底新來乍到,也不敢問得太直白了,因此也沒得了什麽準話。


    再有,院子裏的下人,包括她們這些陪嫁的,目前還沒明確差事,隻是大體上分了一下工,如何定等,如何領月錢,衣著穿戴等瑣細,是隨這府裏,還是安園自己處置也得有個章程;


    其他例如下人的屋子如何分派,像落英和明溪兩家都是舉家跟來的,現在這麽住也是多有不方便;


    還有這幾天各處收的禮,她們列了單子,東西暫存在一個箱子裏,如何處置也得問過皎月。


    落英幾個足足說了半天,最後又往外示意道:“還有姑爺原本的小廝,隨從和管事,姑娘也該見見,雖然那些丫頭婆子都退了,可咱們這也缺了幹粗活的婆子和粗使丫頭。


    凡此種種,皎月粗粗估摸了一下,難怪老太太給她放了假,這些瑣事,每一半個月顯然是理不出頭緒的。


    ***


    皎月轉著茶碗思索著,眼下最要緊的應該是各就各位,大家明確了差事,才好有的辦事。


    她目光從她這些陪嫁身上一一看過去,他們都是千裏迢迢追隨她而來的,在這樣一個府裏,這樣一個陌生的京城,她們能仰仗的隻有她,而她也少不得她們。


    “這樣,落英和明溪還是做安園的管事姑姑,落英專管迎來送往,人情世故,安園裏的丫頭婆子什麽的也都歸你調理;明溪就負責咱們的安園的內庫房,以後咱們這邊的物品進出、領用采買等等,都由你負責核準了再交給外邊的管事去;


    木蕊還是照管日常吃喝,將來咱們建了廚房,茶水房,凡是入口的東西都歸木蕊;


    竹葉管書房,筆墨紙硯,書籍字畫等物,此外各處的賬目每月都最後歸到你這裏來,我若是看總帳必要找你的;


    瑞草還是管錢箱子,家常用的銀錢和各種打賞的賞錢都你管著,每半個月跟竹葉對一次帳;


    別的人也一樣,你們自己這邊的賬目也要每月交給竹葉核對一次,有問題的話,我會找你們倆邊分說個明白;


    此外,紫煙管衣裳首飾和梳頭;綠竹管好淨房裏的日用和小幻的獸屋打理,還有左右廂房,缺什麽少什麽,去尋各處負責的人提出來;


    豆蔻還是跑腿兒看門,你別嫌棄,這活一般人我還信不過呢。以後補上人手,在分派給你們打下手。


    至於白鶴和玉澤,還有姑爺的人手,等他迴來再商量。這些安排你們先分派下去,至少咱們自己的事不會有什麽變故,盡管先幹起來,至於其它與府裏想幹的事,等我們商量妥了,會一遭公布的。”


    皎月飲了兩口茶,一下子說這麽多,她口都幹了。


    明溪開口問道:“姑娘可想好了,哪處做庫房沒有?”


    安園進院門的地方有一排倒座,前庭裏有三間正屋,左右各有一排廂房,正屋中間是男主人待客客廳,左右兩邊是日常的書房和喝茶歇息的地方;


    從客廳兩側的落地罩穿過去就是後/庭,不遠處有一排穿膛,過了穿堂才是她們的正院,一排三間正房,兩邊各帶兩個耳房;而東西廂房各三間,靠南邊也各帶一個小耳房;


    正房院裏也有倒座,此外後麵有一排後罩房和廂房;此外還有數個小跨院,散布在正院左右或者湖邊山景等地。


    皎月早前在亭子上倒是看了布局,大體心中有數,她直接指了兩間東耳房作小庫,剩下大宗的都存到後麵的廂房去。


    此外她還看了看落英和明溪,她們倆的家得先安頓下來。


    便讓竹葉拿了安園的輿圖來,指了兩處小院子,道:“這兩個院子都在咱們後邊,過來也不算遠,我看你們兩家就住這邊如何?


    落英,你家裏的種田不錯,以後就讓他種這片地可行?明溪,你家的讓他管這片山頭和竹林,還有雞鴨如何?”


    能得個單獨的小院子還得了差事,兩個人哪有不可的,雖然也知道這院子的正房是輪不到他們住的,可即便如此,也十分的好了。兩人當即歡喜地謝了又謝,這幾天當家的沒差事幹,可是發愁呢,就怕這高門大戶的瞧不起他們這些鄉下來的陪嫁呢。


    白鶴和玉澤也得了個小院子,他們是修煉得到的妖,其實不怎麽習慣跟凡人混居在一處的;


    而木蕊和竹葉則分在了西邊的耳房裏,剩下的四個丫頭兩兩住在廂房的耳房裏,主要是方便隨時


    照顧主人。


    以後來了粗使的丫頭婆子一概住後罩房去,至於衛封的人手都是男子,自然住在前庭的廂房各處。


    這麽一番安排下來大家都有了著落,落英趕緊打發了豆蔻往各處送消息去,她如今有了正式任命,也挺直了腰杆,往當家的大房去尋管事婆子問問,好些事的章程如何。


    ****************


    大家得了明確的差事都各自去忙或了,皎月讓明溪把那箱子新收的禮兒和整理下來的禮單子拿給她,推了炕桌,都堆在炕上,邊玩賞邊記憶:


    先撇開三個荷包,婆婆的是一對玉鐲子,世子夫人的是一套赤金紅寶首飾。


    皎月打開盒子瞧了瞧,一共八件,有一對簪子、一對釵、一對耳墜子、一隻大的鳳頭銜珠釵,還有一隻領針。


    不說金子多重,紅寶的顏色多豔麗,單說這簪頂和釵頭的花蝶款式,就不是下麵州府的手藝可比的,還有耳墜子下麵的小蝴蝶,輕輕一晃,飛一般靈動,顯然,這邊的首飾,要緊的應是款式和精致程度,而不僅僅是金子用了幾兩。


    二房送的是一對黃花梨的嵌八寶喜鵲登枝的筆筒,四房送的是一對鑲多寶金鐲子;


    二叔祖母那便是一對水頭很好的白玉鐲子,三老太太送的是一對青金石手串;五老太太的則是一掛珍珠鏈。


    珍珠不宜久置,時間長了就跟人老了一樣,才有‘人老珠黃’一說,這掛成色還新著,也不知是誰送的禮兒,如今又轉手了。


    其他還有一些不慎要緊的釵環首飾,皎月瞧著也隻能往外打賞或者丫頭們成親添箱用,反正她自己是不會用的了。


    最後是三個荷包,老太太的荷包裏是


    (下麵請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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