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該他們都沒有當土匪的命,隻好繼續遊蕩。


    話說他們接連拜訪了老人好幾次,每次去都帶了很多生活用品以及食物,可每次都開不了口,白當了聖誕老人。


    “這樣吧!”瑞德想出鬼點子。“我們幹脆趁他不在的時候,進屋子偷挖。”


    這個建議很好,但問題是老人幾乎足不出戶,況且他們誰也不想做這麽卑鄙的事。


    這天,他們又來到老人的房子,受到同樣熱情的招待。


    “你們每次都來探望咱,咱真不好意思。”老人一瞧見他們,便親熱的牽著他們兩人的手,讓他們更加不安。


    “現在的年輕一輩很少有人像你們這麽懂事,這般敬老尊賢。”老人用著濃重的北京腔,一直誇獎他們。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苦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聽前麵院子的人說,你們明天房租就到期了,是真的嗎?”老人不舍的語氣中帶著蕭索的寂寞。


    “是的,老人家。”她幾乎不敢看老人的眼睛。“明天咱們就得離開北京,迴英國去。”


    “不能多待幾天嗎?”老人的眼神滿是希望。


    “不能。”她臀了瑞德一眼。“我……呃……我先生他在英國有事要忙,一定得迴去。”


    “那真是遺憾。”老人歎氣。“這麽說來,今天是你們在北京的最後一天,該玩的地方你們都去玩過了嗎?’


    “都去過了。”富青波迴答。“前幾天遠去了頤和園一趟,遊了一迴昆明湖。”隻不過差點沒命就是。


    “這樣啊!”老人微笑。“那……天橋那邊你去過了沒有?那邊可是很熱鬧呢!”什麽人都有。


    “可天橋不是給填平,擴建成大馬路了嗎?”還有什麽好看。


    “話是沒錯,但即使沒了那座橋,天橋還是天橋,依舊熱鬧得很。”老人要他們臨走前為他緬懷過去的迴憶。


    富青波點點頭,萬分了解老人的不舍。人到了一定年紀,在乎的,或者說能記得的,往往是小時候發生的事。至於成年後的磨難,反倒忘得飛快,大概是因為下意識不願記住的關係吧!


    “就去天橋。”這是富青波唯一能幫老人做的事,她亦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所以,瑞德就這麽第n次被塞進計程車,再一次成了觀光客,嘴角還掛著傻笑。


    “我們又得去觀光了?”瑞德搞不清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隻好又來個高分貝抗議,一樣被反擋迴去。


    “我知道你不想觀光。”她也不想。“不然這樣好了,壞人由你來做。你去告訴老人家,說我們要挖他的家,問他肯不肯。”


    “為什麽是由我來說?會講中文的是你。”瑞德抗議。


    “你不必開口說話,他也懂得你的意思。”她懶懶反擊。“你隻需要拿支鏟子,然後對著埋寶藏的地點比手劃腳,他就會知道你是要破壞他家,用不著太高深的語言能力。”


    “好吧,我投降。”他徹底認輸。“算你狠。不過我要提醒你,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明天一大早班機迴英國。”


    “我知道。”她聳肩。“但現在才中午,我們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好好遊覽天橋,至於寶藏的事……再說吧!總有辦法解決的。”


    富青波表麵說得很平淡,但瑞德明白她心裏其實比誰都著急,畢竟這是她祖先留下來的寶物,也許價值連城也不一定。


    “你說得對,先玩了再說。”愜意地將雙手枕在腦後,瑞德決定不去煩惱寶藏的問題,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很想得到寶藏,隻是喜歡挖掘的過程。


    計程車很快地來到天橋南大街,讓他們下車。


    一下車,瑞德又是毫無例外的鬼叫。


    “不是說天橋嗎,怎麽連一座橋都沒有?”瑞德茫然地望著車水馬龍的街景,無法了解這地名是怎麽來的。


    “拆了,爵爺。”富青波送給他一記懶瞪。“以前這裏的確有一座橋,但被拆掉,水溝也被填平鋪成馬路。”


    “水溝?”瑞德的表情更顯無知。“天橋應該是搭建在馬路上麵,不應該搭建在水溝上。”那應該叫橋才對……


    “這隻是一個地名。”富青波不耐煩地截斷他的話。“以前這裏是一條河,是明朝皇帝到‘天壇’及‘先農壇’兩壇祭祀的必經之路。為了方便皇帝渡河,明朝在這此建立起一座‘漢白玉單孔高拱橋’,以通禦路。皇帝又稱天子,天子走的橋就叫天橋,這個地名就是這麽來的。”煩。


    “原來是這麽迴事,我了解了。”中國人取名字還真有意思。


    “你不是自稱很懂得中國文化,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知道?”察覺到他的知識有多匱乏後,她削他。


    “抱歉,是我常識不足。”迴去檢討。“不過話說迴來,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我區區一個外國人怎麽可能知道所有事,對不對?”


    這話迴得漂亮。


    看著他無辜的表情,富青波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幾分道理,今天換成她了解英國,恐怕都不如他對中國文化來得透徹。


    “怪了。”瑞德環顧四周。“這裏有什麽特色,為什麽老先生要我們來這裏?”隻是很普通的街道。


    “現在看是沒什麽特色,但百年前的景色可大不相同。”富青波隻能感歎時光的流逝對環境所造成的影響。


    “哪裏不同?”瑞德精明的抓住這個話題問。“老先生是不是告訴你什麽有關寶藏的秘密,你才會帶我來這兒?”從第一次造訪老人後她即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麽結打不開似的憂鬱。


    “你想太多了。”多疑的家夥。“隻不過老人家幼時曾在此處玩過,很懷念這裏的氣氛,特地叫我們過來看看而已。”


    “真的嗎?”瑞德口氣充滿懷疑,總覺得事情不隻如此簡單。


    “我幹麽騙你?”富青波反將他一軍。


    “好吧,暫時相信你。”反正也套不出別的話。“這裏滿大的,我們該從哪邊逛起?”他看向到處林立的商店。“就從這一排開始好了……等等,我想我看見報紙了。”


    瑞德突然指著對街的一處書報攤。


    “那邊有賣英文報紙,我好久沒看報紙了。我去買一份,你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迴來。”


    富青波還來不及點頭,瑞德即往對街跑去,當然,沒有注意到交通號誌。


    誰說西方人的守法觀念一定比中國人強!眼前就有一個反例。


    挑高一對柳眉,富青波窮極無聊的站著,等待瑞德從對街買完報紙迴來。


    她環顧四周,想像百年前這裏的景象,猜想應該是十分熱鬧。


    突然間,時光迴轉,空間扭曲。


    佇立在原處的富青波,竟看見舊時的酒樓、茶肆、飯館,在她眼前並排。待她眨眼,又瞧見遠處有穿著古式的藝人到處表演,或是說書,或是打拳,或是唱小曲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色,攤位前一樣熱鬧。


    被如此不可思議的情景包圍,富青波懷疑自己眼花了,或是幻想,這些都是古代的場景。


    她連眨了好幾次眼睛,四周的景象依然還停留在百年前,那些屬於祖先的舊時榮光。


    她茫然的站在街頭,看著對街。原本接連參天的高樓大廈,已被一棟又一棟的木造房屋取代,馬路中間夾雜著有軌電車與馬車一起通行,看起來既真實又荒謬,教人分不清真偽。


    這是怎麽迴事?


    瑞德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貫穿她的思緒,使她急於找到同伴,確定自己沒有發瘋。


    她瘋狂的搜索瑞德,想從那一堆堆留著長辮子的人群中,找到褐色短發的男人。試圖從那一件又一件的長袍馬褂中,發現一件西裝。


    她拚命的找,引頸而望。終於,她看見他了,他就站在對街,對著她微笑。


    一股難以克製的思念感,迅速在她心中泛濫。那種感覺,就如同被冰雪覆蓋了許久的嫩芽,在遇見第一陣吹過的春風那樣急切地想冒出頭,對春風傾訴她的愛意。


    她開始跨出第一步、第二步,她在小跑步。


    “青波,不要過來!”


    對街的男人,青紫了臉色,拚命對她發出警告,她卻充耳不聞,繼續穿越街道。


    “該死!”


    富青波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麽,惹來他滿口詛咒,但她看他也在跑,朝她衝過來。


    忽地,一陣強風從她眼前掃過,在她看來是輛有軌電車,實際上是一台雙層巴士她差點被巴士輾過。


    “你他媽的幹什麽?!”


    她的耳邊突然傳來瑞德的咆哮聲。


    “你差點被車撞到你知不知道?!”


    是他,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經不同。


    “我一直喊你不要過來,你硬是一直衝過馬路,到底有沒有常識?!”


    瑞德嘴唇泛白,麵無血色地痛斥富青波。剛剛要不是他動作快,及時衝過馬路把她拉開,她早被巴士撞死了。


    一想起失去她的可能性,瑞德越罵越急,越罵越兇,完全失去平日的風度。倒是富青波慢慢清醒,漸漸迴到現實。


    “你剛才為什麽一直衝過來,又一臉失神的樣子?”瑞德很擔心她的狀況。自從去拜訪老人之後,她就不太對勁。


    “沒……沒什麽。”她甩甩頭,試圖晃掉腦中的景象。“隻是一時沒注意,以為你在叫我,如此而已。”


    “見鬼。”瑞德才不信。“你分明就是有事情瞞我,怎麽也不肯說。”他重重歎氣。


    “算了,我們立刻迴英國,寶也不必尋了。”沒有什麽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不行。”富青波倔強的否決。“要迴去你自己迴去,我要留在這裏直到找到寶藏為止,我一定要弄清楚,祖先埋了什麽東西。”


    經曆了這種種不可思議的現象,更加深了富青波找到寶藏的決心。她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關聯,才會讓她陷入這曖昧不清的狀況。“你真是算了。”瑞德數不清第幾次投降。“你堅持一定要找到寶藏是吧?好,那我們馬上就去找。等我們找到了寶藏以後,就算是把你打昏,也要把你帶迴英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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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門口,果然站著一個手拿鏟子的男人。


    這個男人帶著堅決的表情,另一隻手還抓著一個女人,咚咚咚地敲打著老人的門板。


    “誰啊?”


    門內的老人發出狐疑的聲音,問候門外的訪客。門外的女人本來不想說話,卻在男人的鐵爪拿捏間,不得不出聲應答。


    “老人家,是咱們。”富青波揉揉被捏疼了的手腕,等待老人前來開門。


    “是你們啊!”老人很快的把門打開,請他們進去。


    “你們不是明兒個就要迴英國,怎麽還有空來看咱咦,你幹麽帶著鏟子!”老人指著手拿鐵鏟的瑞德,莫名其妙的問。


    “來破壞你家。”瑞德自我解嘲了一番,而後掉頭。


    “告訴他我們來拜訪他的真正目的。”他斜瞪富青波,不許她再拖延。


    “我……呃……”她還是說不出口。


    “告訴他!”他出口威脅。“要不然我直接動手挖。”


    “等一等!”眼見他真要動手,富青波連忙出聲阻止。


    “是這樣的,老人家。”她轉身麵向老人。“咱們……咱們一直來拜訪您,其實另有目的,隻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


    “什麽目的?”老人滿頭霧水。“你們不就好心來看我嘛,還能有什麽目的?”


    “其實是有的。”富青波難為情的承認。“咱們之所以會來北京,完全是因為祖先留下了一張圖,上麵標示著一處紅點,這個紅點,就在您這屋子裏麵,所以……”


    “所以你們才會一直來看咱,因為咱的屋子裏藏有你們要的東西。”不愧是曆盡風霜的長者,一下子就猜中要點。


    “是的,老人家。”富青波羞愧的低下頭,不敢麵對老人失望的臉。


    “咱就說嘛,咱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哪有這麽大的魅力頻頻吸引你們年輕人。”老人歎氣。“罷了!什麽目的都好,最起碼你們沒有對咱說謊。”


    “咱們不會的。”富青波連忙抬頭保證。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說。“你知道人一老,就怕給別人騙去……對了,剛才你提到什麽祖先來著……”


    “是晚輩的祖先,老人家。”富青波搶先迴話。“這宅子以前是晚輩家的,隻不過時局變亂了以後,全家都給打散,各自流落到不同地方去,現在才有機會迴來。”


    “那你不就是這一府的格格嗎?”老人總算明白。“我聽說這宅子以前是座王府,滿姓富察氏……”


    “嗯,我就姓富。”富青波點頭。


    “原來還有這緣故啊!”老人頗有感慨。“難怪你對中國的事物這麽了解,瞧你英語說得這麽溜,我還以為你是英國僑民哩。”


    麵對老人的稱讚,富青波隻是笑笑,不想告訴他這是進入“玫瑰園”的基本條件英文一定要好。


    “既然如此,你們就挖吧。”老人當大方的允許他們挖掘。“隻不過隔了這麽久,搞不好東西都爛了,或是不見了。不管怎麽樣,你們就挖挖看,也許還在也說不一定。”


    老人所擔心的事,也是他們擔心的事。從前人留下來的圖麵上來看,寶藏埋在頗為偏遠的角落,以前是棵樹,現在則改建為房子,搞不好早被挖走了。


    “動手吧,他允許我們挖寶藏了。”她告訴瑞德,並要他在正確的地點上開挖。


    撲空也好,作夢也罷。她就是想依循前人的足跡,尋找前人留下來的線索,不管他們留給她的是什麽。


    所幸老人的地板還是泥地,未曾鋪上水泥。因此瑞德雖未帶妥工貝,但憑借他一股尋寶的熱忱和一身的蠻力,硬是挖開了堅硬的泥土,往更深一層的地質探去。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人屋內的泥土越堆越高,富青波的心情也越緊張。


    隻見瑞德鼓動著堅實的臂肌,揮汗如雨地和深陷的地麵搏鬥,卻始終挖不到東西。


    就在富青波已經準備好麵對失望時,卻聽見德興奮的聲音。


    “底下有個盒子!”


    當他小心翼翼地把挖到的木盒子拿出地麵,放到富青波的眼前時,她已經緊張到不會說話。


    “這是你祖先留下來的東西,所以由你打開。”瑞德將木盒子轉交到她的手上,她差點沒拿穩。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樣式不特別精美,但材質很好、保持了近百年還不見褪色。


    富青波用發抖的手,將盒子打開,感覺老人和瑞德都在注視著她。


    百年前的秘密正一點一滴的被揭露,一直到盒子完全開啟,三人才張大嘴,愣愣地看著裏麵的東西。


    “這……這是啥?”老人首先發問。


    “這是一本日記。”富青波平靜的拿起盒子裏的書本,讓它重見光明。


    “看那感覺好像是一本日記,我有沒有猜對?”瑞德聽不懂富青波和老人的對話,但他看得出來,盒子裏的東西是一本日記,很古老的那種。


    “你真聰明。”富青波瞄了後來發問的瑞德一眼。“這的確是一本很久很久以前的日記。”


    “有多久?”瑞德屈身看她手上的日記,她正當成稀世珍寶的捧著。


    “不知道,要翻開內容看才知道。”她拿起日記就要翻閱,卻在看見封麵上的字跡時呆住,久久無法言語。


    “怎麽了?”瑞德十分好奇。“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她傻傻的搖頭。“隻是這本日記是我祖姑婆的日記,她的名字叫和琳。”


    “你祖姑婆?”他屈指算輩分。


    “就是我爺爺的姑姑。”她教他。


    “哦,那就不必算了。”他收迴手指。“可是……那不是好幾代以前的人?”


    “四代。”她說。“我沒想到這本日記居然是她寫的,而且還在封麵注明日期。”


    “什麽年代?”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曆史價值。


    “一九一o年十月十八號到一九一一年三月三十號。”她看看封麵上的記錄迴答。


    “一九一一年?”聽到這個年次,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這不是辛亥革命那一年嗎?”瑞德對中國曆史有些許了解。


    “正是那年。”富青波點頭。


    就在那一年,中國的曆史起了極大的變化,而她的祖姑婆,竟也在那個時代留下了痕跡。難道,她想告訴她什麽?


    “你看封麵的最下方,還有一行字,上麵寫著什麽?”瑞德在日記封麵的最尾端發現了新的東西。


    富青波順著他指引的方向,找到一行娟秀的文字,等讀完後,照例又是一陣呆愣。


    “你祖姑婆都寫了些什麽?”瑞德懇請她迴魂。  ,


    “她寫著……”她茫然的看著瑞德。“如果有人發現這本日記,請把它帶到英國,這是她的願望……”


    “英國?!”


    這下換瑞德吃驚,不過他很快便鎮靜下來。


    “好吧!英國就英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反正我們剛好也要迴英國,就讓它搭個便機,見識一下現代文明的厲害。”


    它一定會喜歡那兒。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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