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妹妹哭的傷心,秦玉晉心裏也不好受,可是總不能見著妹妹大好的青春就這麽枯萎在了宮中。


    “不走不行,祖父還在家等著你呢!你好久都沒有迴去看看他了!”


    秦玉瑤知道事已至此,不走不行,便說:“我想走之前,見太子爺一麵,哥哥你再這裏等我,我一會就迴來好嗎?”


    秦玉晉點點頭,看著她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冷風吹在臉上,她的裙擺在風中飛揚,不多時,她來到了綠水樓門外,她知道李業今天一整天都在這裏,她抬腳走進去,到了門口的時候,金福攔住了她。


    “娘娘,太子爺吩咐了,不許人打擾。”


    秦玉瑤聞言瞬間眼淚掉下來,他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臨走前肯定要來見他,故意叫金福站在這裏攔住自己的。她委屈的哭了起來,直接就在外麵喊著:“太子爺,臣妾想見您……”


    李業正和蘭芳相擁在榻上看一幅畫,聞言外頭的動靜,蘭芳直起了身子,他卻依舊一動不動。


    蘭芳不禁疑惑的迴頭看他:“她在外麵哭呢,找你的,你不去看看?”


    李業聞言頭也不抬便拉過她身子繼續抱著,說:“秦家人要帶她離開宮中,我準了。”


    蘭芳頓時震驚了,扭頭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才問:“你什麽意思?”


    李業看著她笑笑,捏著她臉揉一揉這才說:“這後宮,我隻要你一個就夠了!”


    他說……他並沒告訴自己,秦玉瑤要走,他直接就將事情辦了……


    蘭芳眼眶慢慢紅了,鑽進他懷裏,聽著他安穩的心跳,許久才深吸一口氣:“你不要後悔。”


    “不後悔!”他淺吻在她發頂,聽著外頭秦玉瑤的哭喊,說:“金福,叫她迴去吧!”


    這一聲,明顯秦玉瑤也聽見了,眼淚掛在臉上,目光呆滯的被金福帶著手臂出了綠水樓的大門,她轉身看著那傳出他聲音的位置,那是田瑾瑜的寢房。


    她哭的止不住眼淚,痛恨李業的無情,明知自己要走了,卻連最後一麵也不肯見,這樣的絕情!


    這樣也好,對他就能徹底的死心了!有理由叫自己死心了!


    秦玉瑤的身影消失在了宮中,西雅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更是不開心了。


    沒兩天,西雅接到了旨意,說是會有人送她迴邊塞,問她何時啟程,她笑著說:“西雅領旨謝恩,若是可以,西雅想明日就啟程!”


    這個冰冷的皇宮,她一天也不願意多待了……


    宮裏還有鍾靜玉和羅藝文兩人,李業也是要想法子想將人送走的。


    蘭芳對於這些事不去理會,他想做什麽,都正經去做,她隻要等著結果就好了,如今,在看著他去別的女人那裏,她是萬般的不願意,一點也不願意掩蓋自己的內心,他也不去了,他日日守著自己,像是當初一樣的恩愛。


    這一夜月明高掛,空氣中處處透著寒冷,羅藝文和鍾靜玉坐在李業對麵,三人在亭子裏一時間無話可說。


    鍾靜玉自那晚過後對於李業徹底沒有了念想,此刻也許猜到了他叫她們兩個人來到這裏的意思,卻低著頭沒有說話。


    羅一問也不傻,也猜到了,眼神看著鍾靜玉,很是悲憐。


    李業喝了一口酒,問:“秦玉瑤和西雅都離開了,本宮今夜叫你們出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有什麽想法?可願離開?”


    他想讓她們都離開,可是她們兩個和秦玉瑤和西雅不同,她們兩個為自己生了孩子,畢竟有孩子在,也許她們不想離開也不一定。


    鍾靜玉聞言抬眼看著他,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離開?甘心嗎?不甘心!


    留下?句這麽痛苦的過?不……她不想天天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恩愛的樣子,看一次,心就痛一次。


    想了想,低頭不讓自己的淚眼被他看見,說:“彩雲還小,我過兩年在出宮,還望太子爺恩準。”


    雖說知道就算是離開,彩雲是給皇後娘娘照看,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這麽小,她舍不得就這麽棄她而去,能多陪伴她一天是一天,直到自己……徹底死心……


    李業看不透鍾靜玉是什麽心思,可是她說了舍不得孩子,自己也不能強行讓她離開,便點點頭說:“那等你想離開的時候,和太子妃說一聲就行了,彩雲,你可以隨時迴來看。”


    這邊是最好的結果了,鍾靜玉眼淚在黑夜裏無聲的滴落在手背上,她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羅藝文見鍾靜玉開口了,抬起頭擦擦淚,苦笑了一下說:“當初進宮的時候,臣妾知道進宮隻是為了給您綿延子嗣,不過臣妾也想著,若是生了孩子,您會好歹對臣妾好一點,可是……您沒有……”


    她一時間想起這兩年的煎熬來,心酸的哭著連話也說不出來,喘了喘氣才平靜了一點,說:“真切受夠了這種漫長卻毫無希望的等待,臣妾想很快便走,淮南,就請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照看了,若有機會,臣妾還迴來看他……”


    舍不得孩子又如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每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眼睛裏從來看不見自己,這種絕望,幾乎能讓她發瘋。


    她不想再待在這宮裏,孩子……別怪娘狠心,娘真的受不了了……


    得到了羅藝文的答案,李業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鍾靜玉,便說:“既如此,迴頭本宮派人和你們家人聯係,想什麽時候離開,自己派人去和本宮說,本宮會給叫人你們安排的。”


    夜深人靜,亭子裏隻剩李業一個人了,他肚子再次小酌幾杯,要走時候問身邊的金福:“我是不是太絕情?”


    金福聞言撇撇嘴,說:“奴才覺得……是有點……”


    李業聞言無奈的笑:“絕情也是錯,多情也是錯,專情也是錯……真難啊!”


    金福聞言不在意的說:“太子爺,迴頭幫奴才和蓮香說個媒吧……”


    李業聞言很是震驚的看著她,過了片刻才說:“不是說不想成婚,想玩一輩子的?”


    金福摸摸鼻子:“玩夠了,想安定了。”


    李業聞言笑了,說:“蓮香可是說過了這輩子不嫁人的,你想娶她自己想辦法把,既然是蘭芳身邊的人,你直接去問她不是更好?”


    金福聞言撇嘴不說話了,若是娘娘肯幫忙,他早就娶到蓮香了……


    羅藝文走的時候,抱著孩子去給皇後娘娘,蘭芳也在,看著這個在宮裏共同生活了這麽久的女人,數不出什麽感覺,隻是知道,她以後的生活應該會幸福的。


    鍾靜玉再沒笑過了,她帶著孩子在宮裏常去和皇後娘娘說話,再不去見李業一麵。她在宮裏活著就像是幽靈一樣的,盡量不在她麵前出現。


    她們之間隔著鴻溝天塹,再不複從前。


    那一年彩雲五歲了,記得那天她走到時候是個雨天,她將彩雲送過來,她四年沒有進來綠水樓了,進來的時候牽著彩雲的手,緊緊的不舍得放開。


    她坐下來,端起一杯茶,先喂了彩雲一口,才自己喝著,許久才深吸一口氣,看著蘭芳說:“姐姐,彩雲就交給你了。”


    這一天還是來了,她怕是在宮裏將最後的期盼也磨掉了,所以才決心離開的。


    彩雲和香香玩去了,沒聽見她娘說的什麽,在外頭兩個丫頭和柔柔一起在撲蝶,玩的很開心,承安帶著淮南在拿著弓箭射箭。


    她看著孩子們在一起,眼淚掉了下來:“孩子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了。”


    蘭芳心中歎口氣,走下來站在她身邊,拍拍她肩頭說:“出去後,要重新開始,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忘不掉的人,隨時都可以迴來看彩雲。”


    她哭了,這幾年她憔悴瘦弱了許多,英氣的眉尾也柔弱了許多,不負當年的意氣風發,她看著蘭芳,問出了一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問:“你再嫁給他之前,是不是還嫁給過別人?”


    蘭芳不知道她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不過她既然問了,就說明是知道了些什麽,便淡然的笑笑說:“是啊,嫁給他之前,我是別人家的童養媳,每日過著挨打受罵的日子,遇上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聞言她哭的更厲害了,攥著蘭芳手哭,許久才說:“他不在乎你是不是嫁過人……他最愛的果然是你,他的心裏,果然是容不下旁人的。”


    這下能徹底死心了……他能將一個嫁過人的女子捧在手心,卻無視這些清白出生的女子,嗬嗬,他真是無情,又專情,叫人嫉妒的同時,又充滿無奈。


    她走時候天空突然下了大雨,瓢潑大雨,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彩雲在屋子裏玩的高興,沒發現她消失了。


    再次遇見的時候,是在十二年後,她們都人老珠黃了,她卻恢複了當年的意氣風發,身邊跟著一個高壯的漢子,背上背著一把劍,和一個英氣的小男孩。


    那孩子很愛笑,一見麵就問她:“娘娘,聽說我姐姐要出嫁了,我能背著姐姐上轎子嗎?”


    他才六歲……


    “你可以試試。”蘭芳迴頭,李業在不遠處的馬背上,笑著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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