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聞言頓時低頭一笑,帶著些尷尬和羞澀,看著他將那紅色的繩子牢牢綁著,這才看著那花生說:“放心,定不會的。”


    抬眸去看他,眼神柔柔的,唇角掛著淺笑,和以往沒有區別,鑽進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信我,知道嗎?”


    他摟著她的肩頭,點點頭,輕吻她額頭,說:“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何事,我定不會再疑心你半分的。”


    這一次,也是自己衝動了,後來想想,她和白敬軒根本就沒有交接,偶爾的見麵,身邊也是人影憧憧,根本不可能發生些什麽,況且,蘭芳本身,也是極其自重的女子。


    他感歎自己因為太過緊張而迷了眼,一時間心中羞愧,正想再做些什麽好忘卻這煩惱的時候,金貴在外頭喊:“太子爺,皇上差人來問兩次了,您還是快些過去吧!”


    蘭芳聞言便推開他,笑笑站起來一邊梳頭一邊調侃說:“你還是快些起來去吧,昨夜那個秦玉瑤進宮,你不去她那裏,反倒來了我這兒,指不定一會父皇又要教訓你呢!”


    李業聞言站起來,從她身後抱著她腰,手掌揉了兩下,惹得她咯咯笑。


    “爺受罰挨罵對你有什麽好處,這樣看爺笑話?來你這兒還不是因為想你,不識好歹!”


    說著便鬆開了手,叫蓮香進來服侍穿衣。


    蓮香看著兩個主子總算是和好了,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走路都帶著滿身舒暢。


    玲兒進來也是笑吟吟的,一邊給蘭芳梳頭,一邊小聲的說:“太子妃一早就打聽太子爺從哪兒出去呢,叫人等了半天沒見人,此刻怕是知道了太子爺昨夜來的您這兒,要氣死過去呢!”


    蘭芳聞言抿唇一笑,“太子爺要來,我也攔不住,她又本事,盡管攔著不叫他來,沒本事,由著她生悶氣去!”


    李業聽著她嘀咕,湊近她親一口,便說:“爺要來你這兒多了,你迴頭又要怕了,今夜好生睡,我就不來了。”


    “那您要去哪兒?”


    蘭芳扭頭問他,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他看著她那個強撐的樣子,伸手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瞧你嚇得,爺睡東宮!”


    她這才抿唇笑,翻個白眼說:“由著你去哪兒,我才管不著。”


    他聞言笑笑,喝了幾口粥便出門去了。


    蓮香和玲兒看著他離開,皆是笑容滿麵的行禮,道:“恭喜娘娘和太子爺和好如初!”


    蘭芳伸手笑著拍她們兩個,三人笑鬧成一團,外麵王心雨的宜春殿卻是烏雲密布,一早聽說太子爺沒有在東宮,她就急忙叫人去打聽是不是去了常樂殿,誰知,說是常樂殿那邊沒有動靜,她就知道,太子爺是去了許蘭芳那個賤人那兒!


    她早上氣的早膳都沒用,偏偏秦玉瑤那個賤人穿的玫紅晃人眼,過來請安更是一副高傲不把自己看在眼裏的樣子,氣的她是腦門一陣陣的疼,這會聽見說太子爺從綠水樓出來,便長出一口氣,說:“他果然是和那賤人和好了……今日居然起的這麽晚,連皇上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


    昨夜,昨夜……昨夜多冷啊,春兒抱著她,她才覺得身體能熱熱的,可是心裏卻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想到他們就在綠水樓中……她心頭鈍痛,卻無可奈何。


    直起身子,想起來出去晃晃的,忽然後腰酸疼一陣陣,不禁皺眉,問:“春兒,前兩日叫你去請杜老的,他可說了什麽時候得空過來?”


    “娘娘,杜老說了,這幾日將新藥研製出來就會來的,不定是哪一天,您若是難受的厲害,奴婢先去找個別的太醫給您瞧瞧行不行?”


    王心雨想了想說:“行,杜老天天忙,忙完了也不一定會有時間過來,還是先叫別的太醫過來看看吧!”


    春兒便領命而去,不多時,帶著一名太醫迴來。


    王心雨靠在榻上,伸出手叫那太醫把脈,那太醫把脈許久,才喜笑顏開的說:“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這是喜脈啊!”


    那太醫說完,還笑了一會,看著王心雨和她身後那丫鬟的震驚的神情,忽然想到了,太子爺從邊關迴來不足十日……可是太子妃的身孕卻,月餘了……


    這!這!太醫頓時滿頭大汗,寒冬臘月的,在暖和的屋子裏,渾身抖得像是跪在冰天雪地裏一樣的厲害。


    許久後隻聽王心雨幽幽的說一句:“張太醫,你方才說……我是什麽病呀?”


    張太醫跪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頭,這才帶著一絲恐懼的哭腔說:“奴才診斷錯了,您是吃壞了肚子……不是……”


    王心雨這才鬆一口氣,彎腰一把攥著張太醫的衣領,目漏兇光,眼神裏沁著毒一樣的看著他:“你剛才說的身孕可是真的?多久了?”


    太醫見她像是要殺人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小聲道:“卻是喜脈,月餘了……”


    那一瞬間,王心雨整個人一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雙手顫抖的什麽也抓不住,那太醫被鬆開之後,急忙低著頭跪在地上,繼續顫抖,今日發現了這隱秘,能不能活,還是未知啊!


    春兒也是一身的冷汗,慢慢的跪下,湊近她說:“娘娘,這孩子……”


    王心雨頓時哭起來,卻不敢大哭,一直忍著,拚命的忍著,憋得滿臉通紅,許久才趴在榻上嗚嗚哭出來。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春兒癱軟在地,許久後,看著那太醫,冷漠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死人,道:“你知道該如何做嗎?”


    張太醫聞言頭也不敢抬,隻磕頭,說:“奴才願為娘娘效勞,萬死不辭!”


    王心雨哭夠了,這才打起精神來,摸著自己的肚子,看看春兒同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最終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太醫道:“去弄一副打胎藥來,若是被人發現半分,你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的!”


    張太醫聞言便磕頭去了,走出宜春殿的時候,依舊是滿頭大汗,可是怕別人看出什麽來,狠狠地低著頭。


    王心雨呆呆看著自己的肚子,許久,自嘲的一笑,說:“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若是晚些來,就好了!”


    “娘娘不可!被人發現,要誅九族的!”


    春兒在她身旁紅著眼勸著,這個孩子,萬萬不能留!


    王心雨想了想:“也是,皇室的孩子,一出生就會驗血脈,就算是留著,生下來,也是死路一條……”


    她幽幽看著外頭,許久掉下淚哭的淒涼,一邊哭,一邊沙啞的說:“李業,李業!我恨你,我恨你!若不是你獨寵那個女人,我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嗎?”


    春兒聞言心痛如刀絞,眼淚濕了眼,卻一句話也不說,她沒有立場說話。


    哭了許久,她累了,直接便躺在榻上睡了,許久後再醒來,就見小丫頭進來問:“太子妃,杜老來給您診脈了,問您現在可得空?”


    登時,春兒和王心雨便直起身子,滿眼的慌亂,片刻後王心雨定了定神,說:“杜老啊……你告訴他我身子勞煩張太醫看過已經好了,請他迴去吧!好生相送!”


    “是!”


    杜老坐在偏廳喝茶,等了一會就見著小丫頭出來,便問:“太子妃如何說?”


    “太子妃今日叫了張太醫來請脈了的,說是已然差不多了,勞煩您跑這一趟,奴婢送送您。”


    杜老心中已經有了疑惑,張太醫他是知道的,就是號脈上強了點,真叫他開方子救命,卻是不行的,不過是仰仗著家裏的功勞進來混日子的罷了……這太子妃,今日真是奇奇怪怪的,叫了自己來,卻連脈象都不叫看,似乎是有貓膩啊……


    出了宜春殿的門,杜老便往太醫院去,既然張太醫給太子妃看了的,那無論如何也會寫記錄開藥方的,待他去瞧瞧這中間到底是怎麽迴事!


    張太醫在太醫院裏,好不容易是定下心來,便擬了一張墮胎藥的藥房,趁著藥房人不多,隻有幾個藥童便開始急慌慌的抓藥,剛將藥包起來就要送去宜春殿,迎頭就看見杜老過來笑眯眯的問:“張太醫,這是往哪兒去的呀!”


    張太醫聞言是嚇得渾身一震,整個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若不是看著杜老依舊笑眯眯的,他真是會腿軟。


    “就是太子妃這兩日肚子吃著了,包些消食化積的送過去。杜老您在這兒慢慢逛,我先去給太子妃送藥去了!”說著便離開了,腳步即便是刻意裝作沉穩,也依舊看得出那步子有些急促慌張。


    杜老的眉頭登時便皺起來,看著張太醫那緊張的樣子,更是確定了這中間藏著什麽事!


    杜老在藥房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端倪,迴頭就叫了一個暗衛去宜春殿偷藥渣,天黑了,暗衛將藥渣偷了迴來,他放在桌子上仔細的分辨過後,才眉頭緊皺,看著那暗衛一臉凝重的說:“去請太子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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