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聞言沉默了,許久才抬起眼眸看著遠處,歎道:“皇命不可違。”


    他聞言複又坐下,說:“雲雷離開京城之前和我說,叫我在一旁照看與你,但是上次冷宮的事情,太子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你說的沒錯,皇命不可違,可是,你受的這些苦,總該有點價值!”


    蘭芳知道雲雷和他後來也成了朋友,可沒想到現在他遠在西北,臨走前還交代白敬軒照顧自己,她心中登時泛酸。雲雷在她來說,更多的像是一個包容的大哥,不管時時處處都在維護自己,他驟然離開,蘭芳還真是想失了一半的主心骨一樣,天知道,她在這宮裏,活的多謹小慎微。


    “你什麽意思?就我這一根手指,還能有什麽價值?”


    白敬軒聞言歎口氣,看著她說:‘進宮這麽久了,怎麽還這麽單純,你不為自己想想就算了,總該為孩子們打算。你看看這東宮,如今隻有承安一個男丁,多好的時機,為何不想辦法將承安推上太孫一位?先穩固住孩子的地位?”


    他見蘭芳眼神略帶著一些憂慮,不知在心煩什麽,可是想也知道,她也許是不好意思或者是不肯跟李業張口,不過,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業這麽喜歡她,想必就看在她這個斷指的麵上,她提出什麽要求也是會答應的,不過是看,她願不願意利用,李業對於她的愧疚了。


    “以前二哥離開的是提過這件事的,那個時候我覺得尚早,可如今你這麽說來,是到了差不多的時候了……”


    自己的地位,在這東宮中,除了擁有業的寵愛,比不上任何人。


    眼看著她們都懷孕了,十月以後,孩子就要出生,她們一個個的母家,皆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可自己背後依靠的田家卻是遠在西北,大哥在禁衛軍中,幾乎沒有插手朝中事的能力,所以,立承安為太孫這件事,迫在眉睫了!


    蘭芳不禁皺眉,若不是白敬軒提起,她還真是要忘記這件事了,幸好,他來了……


    想著便,扭頭皺眉問他說:“朝中事務我是不懂的,可是,也知道立太孫不是小事,需得朝中大員聯名奏請才可以,我田家遠在西北,怕是沒能力了,大哥掌管禁衛軍,卻不能插手朝中事,太孫一事,就算得到了李業的支持,怕是也沒那麽容易的。”


    “更何況,現在她們也都有孕在身了,前朝她們的母家更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允許立太孫的,畢竟,都想叫自己女兒的孩子,身份更高貴一重。”


    蘭芳歎口氣,看著他說:“白公子,你既然特意來提醒我,想必是有了對策,能否告知與我?”


    白敬軒聞言笑笑,手裏的金扇搖搖,笑的頗為得意說:“你說的沒錯,我既然來提醒你,就是有了對策,不過,誰叫你剛才送我兩朵破花兒來著,我又不高興了!不想說了!除非,你重新送我點什麽特別的的東西,否則,我還真是不想告訴你!”


    蘭芳聞言無奈的看著這個人,怎麽一到關鍵的時候他就這個樣子,吊兒郎當的,看著直讓人生氣,可是眼見著他是沒打算簡單說出來了,於是便想了想,將自己手腕上的一顆金花生帶著繩子摘下來,遞給了他,說:“這個,白公子看得上眼?”


    按理說,女子的貼身佩戴之物是不能給外男的,可是,眼下自己身邊可是什麽金貴的東西也沒有,送他兩朵花他又嫌棄,隻能這樣了,不過是一顆金花生,想必是沒什麽大礙……上麵也沒刻著自己的名字,隻要他們不說,沒人知道這是誰送給他的……


    白敬軒看著那花生,笑眯眯的接過來,便塞進了懷裏,說:“夫人放心,這花生以後就是我的了,不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的。至於太孫一事,朝中地位能和我爹比肩的沒幾人,隻要我爹出手,幾乎沒什麽問題,你就放心等消息吧!”


    看著他想離開了,蘭芳便站起來,問:“我應該和李業說一句嗎?”


    白敬軒聞言迴頭深深的看著她,片刻後,幽幽來了一句:“不要小看男人的猜疑之心,你這顆花生,今天逛園子的時候丟了,知道嗎?”


    恍然的那一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蘭芳覺得,自己似乎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玲兒見他遠走,氣的過來橫眉豎眼的看著蘭芳,說:“夫人,您怎麽能將自己的貼身之物給一個外男呢?這要是太子爺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雖說他們關係好,可是,這男人之間隻要關乎女人,那都是不好說的呀!”


    蘭芳此刻也是極其後悔了,自己這般的死心眼,和白敬軒那個混蛋比起來簡直是不夠看,人家幾句話就哄著自己拿出了金花生,真是的……她皺眉扶著額頭,說:“今天我的金花生丟了,別怕,這件事沒人知道,不會有事的……”


    玲兒真是無奈,夫人真是的,雖說太孫一事迫在眉睫,可是貼身之物說這麽給人就這麽給人了,真是……傻的可以……幸好白公子看著不像是什麽要害夫人的樣子,否則,夫人真是要倒大黴了!


    迴到了綠水樓,沒想到鍾靜玉正坐在她的院子裏癡癡的看著院子裏的花兒發呆,似乎是來了很久的樣子。


    蘭芳一進去便問:“妹妹,你這是怎麽了?”


    鍾靜玉聞言笑笑,說:“沒事,就是突然知道祖父要迴來了,心裏高興的傻了……不過姐姐,我來其實是有件事和你說的。”


    “什麽事?”蘭芳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樣,心裏疑惑,這麽高興的時候,她能有什麽事情和自己說。


    鍾靜玉咬咬唇,片刻後抬眸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樣子,說:“姐姐,祖父迴京這件事,是妹妹求了太子爺幫忙的,如今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所以我想著,至少要去太子爺那邊道謝的,所以想和姐姐說一下,我去見太子爺不是為了爭寵,因為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姐妹之情生了嫌隙。”


    蘭芳聞言對於鍾靜玉的心思細膩,實在是覺得震驚,可同時,又深深同情這個女子。


    她不由得歎口氣,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說:“妹妹,其實我想說的是,你是太子爺的人,不管是去見太子爺,還是太子爺在你那裏留宿都是常事,你不必謹慎我,因為我們都一樣,都不是唯一的,所以,你不必擔心我的這邊,太子爺喜歡誰,想去誰那邊是他的自由,同樣,你想去他那邊,也是你的自由,沒人可以約束你!”


    這話,擺明了說,她不會在意自己去爭寵……鍾靜玉聞言垂下眼眸,片刻後悵然一笑說:“我就知道姐姐,其實不在乎這種事情的,是我太小心眼了……”說著,她便站起身說:“那我便去了,迴頭再來找姐姐。”


    “去吧,他也是你的夫君,你想什麽時候去見他,是你的自由,沒人能妨礙你。”


    不是唯一……今後,也不敢去做唯一了……這一次慘痛的教訓,總該記住才是,即便是,心痛,不舍,依舊要學會舍得。


    那一夜,蘭芳以為,李業會留宿在沉香殿的,可是他卻沒有,依舊在他自己的寢殿裏。


    不知不覺的,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心裏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幾天後,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人人都想不到的大事。


    許久不去上朝的太傅大人,再次出現在了朝堂之上,聯名多名大臣在金鑾殿上奏請皇上立皇長孫為太孫位。


    朝中那天是吵得天翻地覆,爭得是差點頭破血流,若不是這些文人讀了滿肚子的聖賢書,怕是就要在金鑾殿上打起來了。


    皇帝那天倒是穩坐如山,看著大臣們爭得是臉紅脖子粗,最後才一拍板,下了決斷,不管下麵大臣如何詭辯,無嫡立長的規矩來,堵住了那些不同意承安為太孫的大臣們的嘴!


    李業站在朝堂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太傅大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果然,隻要有太傅大人,一切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過這一次,白家算是將王家,鍾家,羅家全部給得罪了……


    那些孩子還沒出生呢,就生生被人奪走了競爭皇太孫的機會,估計會去絕對要氣的吐血三升……


    皇太孫,這可不是一般的地位,可是和太子一樣的儲君之位,人人都想為了自己女兒家族爭搶,唯有靠山不穩的蘭芳,若是連自己都不去替她和承安爭,她還能指望誰呢?


    斷了的那截手指,總是不能白白斷掉的,還好父皇,是喜歡承安的……


    蘭芳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她知道朝堂之上必定是爭吵不斷,承安能得到這個位子,實屬不易,還好,他在皇後娘娘處教養,不至於擔不起這個身份。


    晚膳時分,李業笑容滿麵的進了門,懷裏還抱著好幾天沒來的承安,孩子一見蘭芳便高興的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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