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色微濃,卻淡淡地沒有那麽熱烈。


    霞飛路,38號。


    當福山雅竹敲開這沉重的房門時,安逸那張憔悴憂慮的臉映入他的眼中。


    “福山,你來了。”


    安逸焦急的看著他問道:“方梅有消息了麽?”


    福山雅竹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們進屋說。”


    走進屋內,江塵凝重坐在沙發上,皺眉問:“福山,可有同誌們的消息了?”


    “怎麽了,又有同誌被捕了麽?”福山雅竹不解的看著他。


    “我也不太清楚,現在外麵太嚴,我們也不敢隨意離開。”


    福山雅竹坐到他的身邊,凝視著他,淡淡一笑:“老師,我很少看見你心緒不寧的樣子,您在我心中就像一座巍峨的泰山,總會是堅強不屈的,哪怕是師母被捕時,您的心依然那麽平靜,今天怎麽突然亂了方寸了?”


    “我是太擔心同誌們的安危了……”


    江塵歎息道:“建立起這個地下情報網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我不想讓它毀於一旦。”


    福山雅竹搖頭寬慰說道:“您放心吧!我這裏暫時沒有同誌們的消息,那也就說明,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福山,你到底打聽到方梅的消息了麽?”安逸終是按耐不住,再次開口詢問。


    福山雅竹一臉惆悵搖頭:“還沒有,她被羽生玄一關在了一個秘密據點,不過,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但願老天能保佑她度過這一關……”說這話時,安逸心中十分複雜,淩亂的如同打結的麻繩,除非找到那個開端,否則永遠都無法解開。


    “對了!老師,還有一件事!”


    福山雅竹忽然開口問:“吳家戲院是否是我們的一個據點?”


    “你怎麽知道?”


    江塵驚訝的問:“不會是那裏也暴露了吧!”


    “不,是我在特高課的眼線迴來說,他跟蹤羽生玄一的一個內線走到那裏,所以,我覺得那應該就是我們的人,並且那個人就是吳家戲院潛伏的奸細!”


    “可會是誰呢?”


    安逸茫然的皺眉:“如果叛徒真的是在那裏,那麽石天海可就不安全了。”


    “石天海就藏在那裏?”福山雅竹凝重的問。


    “是的。”


    “我的人說,昨晚就是此人去過特高課,隨後羽生玄一就帶人去了碼頭,我想,羽生玄一此時一定已經知道石天海的確切位置了,隻等著誘魚上鉤了。”


    “那麽這個叛徒一定就在那三個人當中!”江塵沉重的分析。


    “不用著急,既然已經知道奸細在吳家戲院,也有了懷疑對象,那一切都好說了,我會讓他自己暴露的。”


    “福山,你有新計劃了?”


    福山雅竹冷冷一笑:“羽生玄一既然給我們送來了這麽聰明的餌,那我就不能辜負他的好意,有禮當然就要還,安逸,你今天就散發消息,地下黨今晚在要在各個碼頭護送一批重要物資到根據地。”


    “欲擒故縱。”


    江塵笑道:“果真是好主意。”


    可安逸卻一臉茫然的說道:“福山這個辦法真的管用麽?”


    “安逸,我知道方梅被捕你心急如焚,可越是在這個時候,你就要更加的冷靜,這樣才能成功的將她救出。我這樣也是為了爭取時間調開羽生玄一,讓他沒有時間去提審方梅,給她一個喘息的機會,或許,還能保住你們的孩子。”


    “可他會上當麽?”


    “會的,我的誘餌都下了,他怎麽會放棄這一線希望呢?”


    “哦?怎麽迴事?”


    “今天,我又搞到了一批物資。”


    福山雅竹淡淡笑道:“不過,兒玉機關都是有賬目往來的,連我也不能隨意動用,所以,就需要找一隻替罪羊了。既然羽生玄一將我一軍,我為何不能反將呢?來而不往非禮也。”


    “真是妙計!既解決了我們物資問題,又為我們營救方梅爭取到了時間。”


    “不止如此我還要借此機會,一並救下蜂巢小組的成員以及程洛。”


    “這樣可以麽?”


    “當然,隻要每一步走準確了,沒什麽不可能的。”


    江塵皺眉問:“那批物資現在安全麽?”


    “老師放心,物資已經放在了我的公館裏麵,沒有人敢進入那裏搜查的。”


    江塵聽罷,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師,必要的時候,我希望肖賓能以日本人的身份,出現在吉田英柱和羽生玄一的麵前。”


    “如果是這樣,會不會讓軍統對他產生懷疑?”


    “不會的,我已經為他想好了對策,我手下的藤原香秀是個貪財之人,我會他全權代理這件事情,可以讓肖賓直接上報,請求經費支援。”


    “現在麽?”


    福山雅竹點了點頭:“最好早做打算,免得真讓他們起疑。”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派人通知他。”


    與此同時,


    索非亞咖啡廳,悠揚的曲調中,寥寥幾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欣賞著輕鬆舒緩的樂曲,細聊著彼此隱秘的心事。


    這時,一抹纖細妖嬈的身影走了進來,冰冷的視線四處尋看了下,當落到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時,紅唇輕勾緩緩走了過去。


    “昆傑,你怎麽來了?”


    顧柔疑惑的看著坐在麵前的姚昆傑,一臉不解的低聲問。


    “陳局長讓我來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我需要你的幫助。”


    “嗯,剛剛我也接到了陳局長的命令,隻是沒想到會是你來。說吧,讓我幫你做什麽?”


    “我需要一張通行證。”


    顧柔眉峰緊皺:“這……恐怕很難,你是知道現在上海已經被禁嚴了,而讓吉田英柱親自下發一張通行證,那更是難如登天。”


    “原來是這樣……”


    “對了,你是怎麽過來的?”顧柔疑惑的問。


    “我在碼頭看見了羽生玄一,提到了石井三木,這才蒙混過關。不過我相信,很快大街小巷就該有我的通緝令了,所以,你現在還要幫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顧柔沉思片刻,將手中的鑰匙遞到了他的手裏。


    “這是我住所的鑰匙,在霞飛路,48號。”


    “安全嗎?”


    “放心吧!現在吉田英柱對我可迷戀的很,無論是日本人還是特工總部的人,沒人敢輕易招惹我,所以,隻要你們不露麵,是沒人去搜查我的房子的。”


    “那就好,不過,通行證你最好抓緊時間幫我搞到,我們的任務非常緊迫。”


    “我知道,我會盡快的。”


    顧柔沉思片刻,終是開口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你能打入特工總部已經實屬不易,陳局長不希望你暴露,所以才讓我親自來執行任務的。”


    “昆傑,可是我不放心你。”


    顧柔擔憂的看著他,歎息著,原本應該相愛的一對戀人,可卻因為信仰的不同中間始終有一段跨不去的鴻溝。


    “顧柔,有時我感覺你像一粒沙,從我手指尖不經意流出又落到我的心裏,無法抹去。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讓你對我若即若離?”


    “昆傑,現在是動蕩的年代,國家正處於危難之中,我隻想一心投入戰爭,至於兒女私情,我暫時不想考慮,因為我受不了生死離別的痛苦。”


    “可是……”


    “昆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們之所以走到今天,你覺得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麽?你對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愛戀,對我隻是一味的隱瞞,讓我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不!我沒有,隻是我的工作不允許所以才對你隱瞞的,你應該知道的。”


    “又是工作,你知道嗎?這個理由真的讓我非常厭惡,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加入中統?原本以為可以和你朝夕相處,誰知道恰恰相反,我們卻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顧柔剛要起身,姚昆傑卻忽然拉住她的手。


    “顧柔,求你別再怨我,和我鬥氣了,你是知道我對你的愛至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那你對我的信任呢?”


    “我不是說過,出於對你的保護,我怕你和我一起陷入危險之中,我隻希望你能安全活著。”


    “那你知道嗎?沒有你,我能獨自一人活下來麽?你可知道,等待也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這一次,姚昆傑沒有再開口辯解,沉思片刻坐到顧柔的身邊,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隨後在她的臉上情不自禁的親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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