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公子!門外來人求見。”在忐忑不安中,石府管家進來報告。


    “是王大哥來了?”石達一下子站了起來,心情很是激動。


    “繪之,聽康伯說。”石父製止住了兒子。他宦海沉浮多年,看多了人走茶涼的場景,所以不太認為王瑞會真的上門拜見。


    說到底,當初他幫王瑞,也是為了自家的利益。現在人家一個手握雄兵的伯爺,憑什麽來拜望他一個致仕的官員?


    雖說這大明文貴武賤,但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吧?其實從邸報上講的關寧軍的動向來看,嗅覺敏銳的石崇文已經覺察了大明軍隊的軍閥化傾向。


    所以,他對兒子的激動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石繪之還是不太了解人情世故。


    “這是來人的拜貼!”管家石康急忙將手中的拜貼遞了上去。


    “石府尊堂:世侄王某正威今赴登州就任。欲一睹尊顏,以求教誨。萬望拔冗賜見!王瑞。”


    石崇文看完,臉上立時泛起一片紅暈,他激動地吩咐管家道:“快,開中門相迎!”


    然後,石父又轉頭對石達道:“你也去前門相迎!”


    看到兒子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石父又吩咐身旁的家仆道:“讓廚房快快準備晚膳,有尊客到訪。叫夫人和幾位公子也過來。”


    “好嘞”家仆答應一聲,樂顛顛地跑了出去。一路跑還一路想,今天來的是何人呢,怎麽老爺會如此重視?


    這其實是因為王瑞的到訪,實在是太出乎石父的意外了。而且王瑞在拜貼中,根本就沒有提自己忠貞伯征東將軍的身份,完全是純純粹粹地以世交晚輩自居。這就讓致仕後門前冷落鞍馬稀的石大人分外的感動。


    啥叫重情重義之人?這王瑞王正威便是啊!


    “繪之賢弟!可還認得為兄?”王瑞一襲儒衫月牙白袍,對著大門口的石達微微拱手作揖,顯得極為親近熟悉。


    “正威兄,你可來了,愚弟盼兄長久矣!來,快快入內。”石達快步走了過去,攙住了王瑞的手臂。


    “繪之賢弟,這科舉之路可是順遂?”王瑞笑著問起了石達的學業。


    “雖有及第,不過,僅在孫山之前耳!”石達也笑著迴答。


    “恭喜賢弟,賀喜賢弟!怎麽也不派來到浮山灣通報為兄一聲?也好讓為兄前來討杯水酒?”王瑞嗔怪地問道。


    “哎,非是繪之忘記了幾位兄長。實在是家父致仕後,情緒甚為鬱結,小弟不敢輕易遠行。故此……”石達歎著氣,將石父致仕的事說了一遍。


    “哼,東林奸黨!某當為世伯一展胸中鬱氣!”王瑞憤怒地說道。


    “哈哈,那敢情好。”石繪之打著哈哈笑著迴道。


    他是官宦世家子弟,對官場中事也是頗為了解的,他可不認為王瑞真的會因此去找那些登州府文官的麻煩,而還僅僅是為了給自家父親出口氣。


    “賢弟可知,這排擠彈閡伯父的,都有哪些人等?”可是,他沒有想到王瑞卻是當真了。


    王瑞正要找借口清洗登州的文官呢,送上門來的借口,他豈能不要?


    有了為石父出氣的借口,他王大人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殺文官抄家了。這樣既可以抄沒這些人的家資充作軍用,又可以為王瑞集團徹底控製整個登州府掃清障礙,何樂而不為呢。


    “哦,那小弟便給兄長說說。這些人有,登州去年新上任的知府周禮文,還有……”石繪這一口氣說了六七個人的名字。


    他倒是隨口一說,卻不知這些人第二日便全部身死族滅。事後石繪之得知消息,也是後悔不已。


    他實在沒有想到,王瑞所謂的為自己父親出口氣,竟然是將所有有牽連的官員全部抄家滅門,甚至男女老幼都不放過。


    這樣一來,他石家就徹底地站到了登州官員文人的對立麵,不和王瑞的集團站在一起都不行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來到正堂前時,石父和石母已經帶著石達的兄弟姐妹在台階前迎接了。所謂通家之好,這便是最隆重的禮節了。


    王瑞不禁想起自己和馬舉、潘學忠幾人第一次來石府時的情形。那時他們為了求得一官半職,隻在書房裏見了石父,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出。


    想不到,一別經年,再來時,竟然有今日之盛。


    “世侄王瑞,拜見世伯世嬸!祝尊長安康!”王瑞收起亂飛的思絮,跪在台階下拜見了石崇文。


    “賢侄有心了!快快請起!”石父老懷大慰,急忙讓石達將五瑞扶起。


    進得堂來後,石父又讓自己的其他兒子和女兒過來拜見王瑞。


    中國古代的所謂通家之好,其實就是這樣的。好到可以登堂拜母,見雙方的兄弟姐妹。


    待王瑞坐定,石父又詳細地問了王瑞此次北上勤王的事情。王瑞也不隱匿,老老實實地講述了一番。


    萊州軍北上勤王的事,在訓導司和軍情司的多渠道宣傳之下,在登州早已是人盡皆知。不過,市井傳言,畢竟沒有當事人親口說來逼真。


    英武的王瑞立如鬆、坐如鍾,娓娓道來之間,石家的幾個年輕人看他的眼光中已經滿是崇敬。


    特別是石達的幾個姐妹,看王瑞的眼睛中早已掛滿了星星……


    說話之間,時間過得飛快,很快便到了飯點。於是,石父便邀請王瑞入席。


    酒足飯飽之後,王瑞又邀請石父和石達次日已時參加自己的到任典禮。待石氏父子應了,王瑞這才拜別而去。


    望著王瑞離去的挺拔背影,石母瞄了瞄一旁的石家長女,突然低聲道:“今日怎生忘了問問這正威可曾婚配?”


    “哦。這事,老夫怎能輕率發問?”石崇文皺著眉道。


    他的心思完全和夫人想的不一樣。他考慮的是,這王瑞為啥要邀請自己參加他的到任典禮。所以,從古至今,這男人女人,永遠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石繪之送走王瑞,剛迴到自己的房間,正要尋本書看,他母親便叫了丫環過來傳他過去說話。


    “我母親大人傳我問話?”石繪之有點好奇,母親找自己去,能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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