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申時末,陳銘所部順利抵達高密城外十裏遠的張家莊。


    這張家莊就在五龍河邊,處在兩個小山環抱之間,既能容納陳銘的四千來人馬駐紮,地理位置也還頗為隱蔽可靠。


    不待軍隊布置好營地,陳銘便將張二派來負責聯絡的毛玉山叫了過來。


    “大山子!你設法去和徐千總的人馬聯係上。告訴他,我部明日巳時正式攻城,讓他們到時配合,千萬不要讓大魚跑了!”陳吩咐道。


    “是的,陳主官。屬下馬上就帶幾個兄弟去。”毛玉山答應道,當即帶著三個兄弟往高密縣城而去。


    此時的徐福,已按約定化名為“徐海東”。他自稱是遼東逃來的打行大檔頭,帶著一幫兄弟求活。據說是聽到這聞香教順天起事,便搶了一些大戶富紳們的金銀物資前來投奔。


    這鄔德和蕭子山帶到高密縣城的人並不多,總計不過兩百多人。


    不過,好在這兩百多人中,有幾十人據說是山上下來的豪傑,行事打仗挺有些章法。所以,聞香教才能順順當當地攻入高密縣城外的百戶軍堡,殺了百戶官展無涯。


    這夥豪傑更在混進高密城後,一鼓作氣地衝入到了縣衙,殺了高密縣令程棟全家,最後徹底控製住了高密縣城。


    不過,說到底,鄔德和蕭子山這兩個聞香教的大頭目,在高密城裏可用的人馬並不多,他們還真有些怕城裏的士紳官吏勾連起來反抗作亂。


    直到後來有了這徐海東帶著近一千多人的兄弟來投後,他們才總算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徐海東不但帶來了可以完全控製住高密城的人馬,還送了鄔德和蕭子山兩人大筆的金銀和珠寶古玩。


    兩人一商量後,決定讓徐海東先行將高密城裏的士紳大戶都抄了家,將這些富戶家的錢糧物資先占為己有。同時呢,也可以殺掉這些富商地主,方便自己能更好地控製住這個“封疆之地”。


    當然,也是為了順便讓這徐海東立些功勞,好報給文德嗣這個“文朝”的共主大皇帝,給他邀功請個封。


    這“共主大皇帝”文德嗣收到鄔德蕭子山兩人的奏報之後大喜,當即讓人快馬傳旨,封徐海東為文朝大司馬、威武大將軍。


    這日酉時剛過,徐福剛和鄔德、蕭子山兩人喝罷酒迴營,守在營門外的士兵便來報告:“千總,你老家有人來了。說是你的表弟!”


    “我表弟?快讓他們進來!”徐福估計著可能是浮山灣的聯絡人員來了,當即吩咐讓毛玉山等三人進來。


    “大表哥!我就是從老家來的堂弟,我有口信要傳給你!”毛玉山看著徐福平靜的說道。


    毛玉山被張二招驀訓練後,便一直在隱蔽戰線上工作。他認識作為浮山灣高層軍官的徐福,但徐福卻不認識他。


    “你說是我表弟,我怎麽卻不認識你?”徐福微笑著問道。


    “表哥說笑了!小的時間我們也是見過的。隻不過,我長大後隨著你姑父,也就是我老爹,去倭國尋找仙藥了。這七八年時間不見,大表哥認不得我也不奇怪。”毛玉山也微笑著道。


    “哦,仙藥可曾求來?”徐福又問道。


    “求來了,隻要大表哥配上一味藥就可以用了!”毛玉山答道。


    “是自己人!”徐福說道。他身旁警戒的幾個士兵,隨即收起了刀槍。


    因為出發前,張二早就和各部主官有過約定,隻認暗語不認人。暗語對上了,便是自己人。


    “軍情處毛玉山,奉張主事的命令將來聯絡!”毛玉山行了個軍禮道。


    “張二來了?還有哪位主官一起來的?”徐福問道。


    “報告徐千總,是陳守備陳銘大人!”毛玉山迴答道。


    “哦,是這小子!快將他們的情況講講!”


    “陳守備帶來了四千人,離高密縣城隻有十裏遠了。宿營在五龍河邊的張家莊。陳守備將在明日巳時正式攻城,他讓你部到時配合,千萬不要讓大魚跑了!”毛玉山道。


    “好!你們馬上迴去報告陳守備。明日大軍到達後,我會打開西城門接應,我部士兵會在在脖子上係上紅巾。沒係上紅巾,又拿著武器的,就全是聞香教的。”徐福想了想後說道。


    他前些時日攻打鄉間土豪劣紳家時,就將抄家抄出來的五六匹紅綢緞專門放了起來,就等著這樣的時間做敵我分辨之用呢。


    現在好了,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好的!徐千總,我們會立即去通傳。”毛玉山向徐福行了個軍禮。


    然後,他又迴頭吩咐同來的兩個同伴道:“明傑,大牛!你們倆先迴去,將徐千總的安排,如實報給陳守備。路上要注意安全!”


    等到二人跟著徐福手下的一個隊長出去後,毛玉山才又向徐福道:“徐千總!借半匹紅綢給我。這高密城裏還有我們浮山灣的人!我得聯係上他們,讓他們到時也係上紅綢巾,以免自己人相互攻擊!”


    “我說呢,這聞香教的烏合之夥,怎麽就能攻下一個百戶軍堡,還能把高密縣城占了?原來有我們的人在裏麵!看來,這個動亂完全就在大人的掌控之間!行!我給你半匹紅綢!”徐福恍然大悟地說道。


    “徐千總!還請慎言,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就行了。話說多了,什麽時間就引禍上身了。”毛玉山提醒道。


    “這個,我也是在自己營內說說。”徐福臉一紅,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不過,他很快就臉色恢複了平靜,笑容滿麵地走到毛玉山身邊說道:“多謝山子兄弟提醒!徐某這就安排酒菜,你吃完酒菜後,我讓兄弟護衛你去尋人。我今天說錯了話,我自會去向大人請罪的。”


    徐福知道自己說出了很犯王瑞忌諱的話,一念之間便曾想,把這個軍情處的特工做掉算了。


    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既然聞香教中都有這麽多浮山灣的暗探,自己軍中的下屬士兵和軍官中,肯定也有軍情處的眼線。


    與其為了這樣一個口無遮攔的小事犯險,葬送掉自己的前程性命,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向王瑞請罪認錯。


    徐福了解王瑞的性格,你真要這樣坦誠的去認個錯,王瑞可能就是開個玩笑就過去了。但如果是,象自己剛才那樣,想著耍小聰明,可能馬上就會大禍臨頭了。


    王大人行事之狠辣,徐福這種高層軍官可是早就見識過的。


    還好,一念之間而已!徐福趁人不注意,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徐千總明白就好!不過,這事屬下也是要向張主事報告的。”毛玉山笑著道。


    “嗯嗯!那就勞煩山子兄弟了!不過,你最好是直接向將軍大人如實報告!”徐福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握住了毛玉山的手,順手將一個金元寶放進了毛玉山的手心間。


    毛玉山手中一沉,知道是一塊大約五兩重的金元寶。


    他隨手收下後笑著道:“屬下遵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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