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玉被封為魏貴人後,皇帝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和其他一些重要日子外,都宿在小玉的延禧宮。而深知後宮人心險惡的小玉,尤其是在得知蕙欣久病未愈之後,她忍不住勸皇帝要雨露均沾,這日她又開口了:“皇上,請恕臣妾直言,皇上除了去皇後娘娘的長春宮外一直宿在臣妾的延禧宮,如此怕會引來後宮諸姐妹的不滿。況如今貴妃娘娘患病,皇上實在不宜長留延禧宮。”


    “你這是在趕朕嗎?別人都巴不得朕來,莫非你在嫌棄朕?!”皇帝有些有解。


    小玉忙跪下解釋道:“臣妾不敢,隻是後宮人眾,其他姐妹無不思念皇上。皇上總來臣妾這兒,其他姐妹許會怨恨臣妾,昔日臣妾得以晉封貴人,引發了多大的風波,如今皇上總宿在延禧宮,臣妾已然成為眾矢之的,集寵於一身,也就等於集怨於一身,臣妾鬥膽懇請皇上,後宮諸人,雨露均沾才是。”


    皇帝低頭看了眼跪於地上的小玉,心疼地將她扶起,眼中滿是期待。


    小玉接著道:“現下貴妃娘娘抱恙許久,連新年夜宴都未曾參與,並非臣妾敢詛咒貴妃娘娘,看來貴妃娘娘的病情不太好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皇帝歎了口氣道:“蕙欣在朕登基之前就侍奉朕,如今又位居貴妃之位,於情於理,朕都應該去探望。隻是,”他話鋒一轉,“朕覺得在你這兒,總覺得特別輕鬆,而蕙欣那兒,總覺得有些沉悶,她每次見到朕總會撒嬌,不是求朕升她父親兄弟的官,便是要朕多陪陪她,朕不甚其煩。”


    “皇上,”小玉輕喚,“後宮姐妹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處理事情的方式,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自是豔冠群芳,貴妃娘娘嬌俏可人,嫻妃娘娘溫柔恬靜,純妃娘娘……”


    皇帝忍不住笑了:“在你眼裏人人都那麽好,但是朕覺得缺了點什麽,隻有在你這裏,朕才覺得無拘無束。”


    “這也許是臣妾這裏唯一的優點吧。”小玉不以為然地道。


    皇帝手指一戳她的鼻子,道:“朕姑且就聽你一言,明日去趟鹹福宮。”


    小玉欣慰地笑了,隨後眼中閃過一絲醋意,但她並未在皇帝麵前有任何流露。


    次日,皇帝下朝後便直奔蕙欣所居的鹹福宮。久未見聖的鹹福宮眾太監宮女見到皇帝的儀仗喜出望外,隨即向病榻上的蕙欣稟報。蕙欣得知後亦難掩驚喜,她吃力地想起身,無奈因過於虛弱而未能,正傻笑著,皇帝進來了。


    蕙欣激動得熱淚盈眶:“皇上,您……你來了!臣妾……臣妾還以為皇上已經忘了臣妾了……”


    “說什麽胡話呢?愛妃?”


    蕙欣忽然想到什麽,道:“皇上恕罪,臣妾未能及時給皇上行禮……”


    皇帝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無妨,是朕之過,明知你抱恙遲遲未來看你……”


    “不,皇上心係天下,臣妾隻求皇上龍體安康……”


    “朕不妨事。”皇帝拌拌肩膀,“朕的龍體朕自己有數,不妨事。隻是愛妃你,抱恙許久,可有宣太醫?”


    “迴皇上,臣妾有皇上如此關懷,就算死也心甘情願。”


    “什麽死不死的?也不怕忌諱!”他愛憐地摸摸蕙欣的額頭,轉身問芸兒:“你們娘娘可有宣太醫?”


    芸兒怯生生地道:“迴皇上,奴婢宣了太醫……”


    “皇上,”蕙欣打斷芸兒的話,“不怪他們,芸兒照顧臣妾盡心又盡力,實在是臣妾福薄,喝了無數太醫開的藥,就是不見好。皇後娘娘體恤臣妾,特意從宮外為臣妾薦來了各地的名醫,也未見效……”


    聽著貴妃的敘述,皇帝隱隱閃過一絲不安,他喚道:“小伍子,你去趟太醫院,務必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朕要貴妃盡快康複!”


    “喳!奴才領旨!”小伍子應聲告退。


    病榻上的蕙欣聞言熱淚盈眶,隨即吃力地搖搖頭道:“皇上,來不及了!臣妾……臣妾看到了哲妃姐姐……”


    皇帝嚇了一跳,道:“愛妃你胡說什麽呢?!有朕在,你絕不會有事的!”他說著又心疼地摸摸蕙欣的額頭。


    “皇上,臣妾不敢欺瞞皇上,臣妾自己的身體,臣妾自己最清楚,臣妾原就體弱多病,此番久病不愈,臣妾便是作好了最壞的打算。隻是遺憾,臣妾侍奉皇上二十年,未能為皇上增添一兒半女,看著皇上越來越多的子嗣,雖說皇子公主們對臣妾敬重有加,但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臣妾的孩子,臣妾……覺得好心酸……”


    皇帝臉上閃過一絲悲涼,是啊,二十年了,蕙欣都沒有生育過,皇宮裏那麽多孩子,竟沒有一個是蕙欣親生的!人家嫻妃雖說也未曾生育,好歹還曾懷過,但是在人心險惡的後宮,嫻妃的孩子怎麽就沒了呢?難道僅是珠兒一個卑微的宮女下的手嗎?當日處罰一個珠兒,是否太過草率了?珠兒這個宮女謀害嫻妃的腹中子有何目的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報複嫻妃苛待於她?這似乎說不過去呀!好歹珠兒也在宮中生活過幾年,難道她不知道陷害龍子的下場嗎?莫非……是有他人指使?那始作俑者是誰呢?當時可是還沒問完這珠兒就自戧了。皇帝歎了口氣,想著:“這皇宮裏本就有許多永遠都無法解決之事,也指不定這始作俑者就是後宮某個嬪妃,眼前的蕙欣亦不能排除在外,可惜沒有證據啊!”


    “皇上,您歎什麽氣啊?”蕙欣見皇帝滿臉凝重,大著膽子問道。


    即便是皇帝,他也不能在證據不確鑿的情況下對某個人興師問罪,尤其是如現下蕙欣般病危。他靈機一動,道:“愛妃,朕是想著,朕縱有天下,也不能保愛妃周全,更無力讓愛妃早日康複,想想真是罪過啊!”


    蕙欣有些激動:“皇上乃是天下至尊,怎會有罪?臣妾能得皇上和皇後娘娘如此體恤,也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點點頭,沉思半晌,道:“愛妃,朕決定了,即日起封你為皇貴妃,朕不許你有事,等你康複了,好好享用你的皇貴妃職權吧。”


    蕙欣臉上閃過一絲欣慰,道:“有皇上這份心,臣妾死而無憾。隻是臣妾福薄,怕是要辜負皇上的一番聖意了,臣妾看到了哲妃姐姐,看到了端慧皇太子,他們,在向臣妾招手。”


    皇帝有些不甘:“朕是皇帝,朕命令你,不準離開朕,更不準說胡話。”說著,他轉向李玉道,“快,去曉諭六宮,鹹福宮貴妃高氏,即刻晉升為皇貴妃,一應禮儀,俱照皇貴妃儀製來操辦,不得有誤!”


    李玉應聲告退。躺在病榻上的蕙欣,微笑著,不再言語。


    從鹹福宮迴來後,皇帝並未去小玉的延禧宮,而是去了皇後的長春宮他覺得,晉封蕙欣為看貴妃,應該跟皇後先說一下,畢竟她是中宮。皇後聽見外頭太監的通傳,喜出望外:“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皇帝擺擺手道。


    “皇上想必剛剛下朝吧,今日怎的想到了臣妾的長春宮?”


    “愛後,朕剛從鹹福宮出來,蕙欣的病情不太好啊。”皇帝的神色不太好。


    “臣妾失職。沒能照顧好蕙欣妹妹。”皇後臉上閃過一絲歉意。


    皇後正欲下跪行禮,被皇帝一把扶起:“這不怪你,你盡到了一個皇後的職責,隻是現下,貴妃的情形真的不容樂觀。婉卿,你知道嗎?就在方才,朕晉封了她為皇貴妃,隻差了你一級,你不會怪朕吧?”


    皇後一怔,通常嬪妃晉位皇貴妃,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貴妃病亟借晉位來衝喜,其實並無效果;二是在皇後空位的情況下,繼後的考察期晉升皇貴妃,否則便如當年順治時,孝惠皇後和董鄂妃共存時,身為皇貴妃的董鄂妃直接威脅到了孝惠的中宮皇後的地位和職權。如今以皇帝對皇後的敬重來看,絕非是後者,且現下蕙欣確實病危,對她皇後的地位與職權不會產生威脅。於是皇後道:“這天下都是皇上的,後宮自然也不例外,皇上想要晉封臣妾自會支持。”


    “有婉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是想著,如今我大清四海升平,自朕登基之初封了後宮之後,便再未進行封賞了。”


    “皇上所言極是。皇上是否已有了答案?”


    皇帝點了點頭:“哲妃,是朕在王府時的第一個侍妾,又生育了皇長子永璜,於我大清是有功之人,可惜紅顏薄命,朕就借此機會追封她為哲憫皇貴妃,如何?”


    “臣妾覺得,甚好。”皇後說著,親熱地拉著皇帝坐下。


    皇帝入座,繼續道:“這嫻妃侍奉朕也有二十年了,昔日在王府時與蕙欣平起平坐,後來朕登基後,因種種原因隻封了妃位,但她依然無怨無悔,朕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不如也晉封為嫻貴妃,另外,純妃自府邸時便跟著朕,又誕育了三阿哥和六阿哥兩位皇子,朕不能委屈她!不如讓她與嫻貴妃並尊,封為純貴妃吧。”


    皇後不住地點頭,隨後試探性地道:“皇上,那嘉妃,也誕育了皇子,於我大清亦是有功之人,皇上可要賞點什麽……”


    “曆來後宮都是皇後一、皇貴妃一、貴妃二,如若晉了嘉妃為貴妃,可是有違祖製,且嘉妃並非我滿族血脈,出身也不如蕙欣、景嫻般高貴,來日再看吧,有合適機會晉封也未嚐不可。”


    “皇上深謀遠慮,臣妾拜服。”皇後之賢德,當以尊重皇帝為賢,福澤後宮為德,皇帝的決定,她從來不會違背,哪怕是提出不同意見。


    “還有,延禧宮魏貴人,伺候朕也有多日,朕很是滿意,此番也一起晉封了吧,總覺得要賞個封號給她!容朕想想,‘如圭如璋,令聞令望’,魏氏的封號就賞之‘令’吧,即日起,延禧宮魏氏,就封為令嬪吧。”


    “令嬪?”皇後也陷入了沉思,“這‘如圭如璋,令聞令望’,可是出自詩經?好名字!”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皇上,臣妾替令嬪謝過皇上!”


    皇帝但笑無語,他想到了令嬪甜美的笑容,嬌俏可人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容甚是燦爛,宛如三月裏的桃花,與這春寒料峭的天氣顯得有些不太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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