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大腿有些麻。翻一下身,身上一鬆,恍惚聽見砰的一聲,立即警醒,翻身坐起來,懷裏驀然有冷風灌進。


    那女的突然從風子的大腿上落下去,一下子驚醒,是落地上碰醒了。坐起來,揉著頭。火還燃得正旺,烤得臉通紅。


    “你想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


    兩個人對望一眼,風子立即就有脫口罵她的衝動。因為這是經驗總結,基本上他要是不立即罵別人,那鐵定得被別人罵。


    風子霍的站起來,那女的跟著也陡的站了起來。隻可惜兩個人靠得太攏,起得太快,猛地一撞,又摔了下去。兩人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慌亂不顧,下意識的將對方抱住,滾在一起。


    風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一個很正常的想法,這下抱都抱住了,說什麽都不會放手的,要倒下去,也得將對方摔在下麵,那樣不會把自己摔痛。


    巧合的是,那女的也有這想法,就是不肯放手。這下子隻能麻煩老天爺了。好在老天爺還是公平的。兩個人誰都沒有上下,同時摔在地上了,一起痛。


    風子抱著那女的。那女的問道:“你幹什麽?”


    那女的抱著風子。風子反問道:“你幹什麽?”


    火燃得正旺,劈啪,爆起的火星四濺。人離得太近,臉被烤得通紅,全身燥熱。


    那女的突然將一張嘴貼上來,將風子正準備開罵的嘴封住了。風子也沒法再罵了,由此可見吃人嘴短。不用想,死就死了,把那女的緊緊抱住,一翻身將她壓在下麵,唇槍舌劍,上下其手,隨意肆掠。


    唿吸瞬間粗重,翻來覆去,熾烈的火焰。兩個人盡情肆掠。


    “可是,我都不曉你名字!”正在興頭上升之際,風子突然像是被倒了一盆冰水,瞬間冷淡,索然無味。


    “那有什麽關係,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火還在燃燒,通紅的火苗子,唿哧唿哧的往上竄,老高老高。不知為何,風子總感覺有個影子,像個鬼一樣陰魂不散,就飄在自己腦子裏,想細細看清,用力而有點模糊,那樣子居然像極了樓下的那女人。


    其實風子在剛剛就是突然想起了那個像鬼一樣的女人,瞬間感覺全身一冷,就像是下午的情形,因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影像,意興闌珊,索然無味。


    那女的在風子身上亂蹭,重新開始溫存,風子也就在她身上亂蹭。像兩隻小貓一樣,廝咬著相互蹭著脖子。


    “你為什麽半夜三更的一個人也不迴去呢,跑到這荒郊野外的?”


    風子突然被問住,怔了一下。這個問題誰說得明白啊。


    “誰說人就該天黑了迴家,天亮了起床啊?”風子反問道,“那你又為什麽不迴去,還是一個女人家的?”


    “不想迴去。”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因為我看見你了。”


    “你不要說你是想研究我,所以不想迴去啊?”


    “你怎麽知道?”


    “那還不簡單,看你又沒有傷心事,大半夜坐在那裏抬頭望天,你不是遇到鬼,那肯定就是在思考宇宙。”


    “嗯,可以這麽說吧,我想體驗一下深夜無人,萬物迴歸的感覺。”


    “就是這樣的想法?”風子用手指了指自己,包括兩個人。


    “當然不是了,我是說形而上的想法?”


    “不懂。你是搞哲學的?”


    “不是。”


    “那個誰,你叫什麽來著?”風子總在想,名字一定有某種特別的含義,不至於為何他對她的名字總不能釋懷。


    “那個誰?”躺在懷裏的女人重複了一遍風子剛說完的話。“你就叫我‘那個誰’吧,我喜歡這個喊法。”


    “這是為了方便找人?那個誰,你看見那個誰來過嗎?”


    “嗬,你說話怎麽有點不著調啊?你住在哪裏的?”


    “城西頭。”


    “那還挺遠的,你怎麽過來的,看你來的時候,還一身都是水。”


    風子翹起頭望了望,身邊的火堆,火苗跳動,照亮老遠老遠。那破摩托還在。看見它就來氣,怎麽先前就不直接將它扔在河裏了呢?


    “我在河裏洗澡來著。”


    風子突然霍的站了起來,發足便狂跑,一下子消失在不遠的濃重的夜幕裏。隔了十幾秒鍾,聽見撲通一聲,將夜微微攪動。又迅速恢複了平靜,毫無生氣的平靜。


    那女人站起來向遠望了望,什麽都看不見。後半夜裏青黑的霧汽籠罩,四野淒涼的寧靜。那股子寧靜,突然變得死寂,心也忽的變得慌亂。


    “喂,你在哪裏啊?”


    過了幾分鍾,風子出現在黑暗的邊緣,全身濕淋淋的,一言不發,隔著火堆遠站著,也不近攏來。身後青黑的夜霧,前麵忽閃的火光,分明不定,若恍若惚。


    “你幹嘛啊?”那女人突然跑過去,抱著風子。一股寒意襲來,隻感覺懷裏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瑟瑟的發冷。那寒意裏,卻有幾分踏實,帶著擔心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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