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在外麵悠悠響起,趴在牆上的黑夜一下子五彩閃爍起來,像是要把舊一年所有的暗霧陰霾甩脫。卻也隻不過是年年都看熱鬧的老把戲而已。


    鍾聲響起,煙花炸開。有人問,要出去看看嘛?


    大家覺得是該看看。新年新氣象啊。於是轉頭望了一眼外麵砰的一聲爆炸的煙花。


    師兄突然大喊了一聲:“靠,你們怎麽迴事,葉子你要掛了。才子,靠,掛了。”


    煙花未消盡,大家轉過視線,戰鬥重新打響。


    第二天是元旦,放假一天。也不用去上課。大家這夜捉對兒廝殺到淩晨兩點。最後困得不行,直接倒下就睡了。


    於是新年夜就跟往常一樣,在無喜無聊中廝殺而過。


    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過。大家吆喝著出去吃了飯。點菜的時候,還特地多點了一個菜,點了兩份青菜豆腐湯,象征好事成雙,以祝新年。


    其實是一份湯不夠,搶湯勺的時候,就跟打架似的。最後隻好再加了一份。


    師兄說:“這迴不是好事成雙,這他媽是一窮二白好不。”


    大家一想也對。但口上卻連忙彼此寬慰,說反正都已經一窮二白了,也不在意再多份湯錢。其實心裏都在想著,待會兒該怎麽跟老板娘撒嬌耍賴拋媚眼好免了這份湯錢。


    這時白樹忽然說:“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說。”


    大家整齊的停頓住了。側過臉去看著占,等他說。


    “下學期就畢業了,我們要不要為畢業典禮準備些什麽呀?”


    大家一聽,夾菜扒飯的動作立即迴複如前。有那時間的,趁菜沒挑到嘴邊的空檔,趕緊搖頭。


    木才子把口裏飯咽下去,對白樹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做觀眾更合適。”


    大家附議。


    葉子可能覺得這樣有點冷情,於是問:“是學校安排,還是你想做些什麽?”


    白樹說:“學校還沒安排。我想做點。”


    “這樣啊,那你想做什麽?”


    “阿雪說,可以編一段話劇或者舞台劇吧。”


    “這個你也懂?”葉子反問。木才子等人也皺褶眉頭,顯出疑惑的表情。


    “廢話。”占立即反駁。“我當然不懂了。所以這才問你們啊!不光要問你們,還要你們幫忙的嘛!”


    木才子問:“要怎麽幫?要我們上台跳舞?”


    “難道不行麽?”


    “當然不行。”木才子道,“除非不露臉!”


    “你可以帶麵具啊。”師兄插了一句嘴。


    “你當是你是蘭陵王呢,還有本事跳大麵了?”


    木才子隨口這麽一說,大家隨便那麽一聽,白樹大腿那麽一拍,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


    大家麵麵相覷,覺得這主意一點兒也不好,哪兒好了,中文係的去跳舞,這麽不務正業,真當自己是學舞蹈的啦?


    見大家這麽反對,白樹又有些不肯定了,弱弱的問:“那就來個大麵話劇,改成戴著麵具的表演話劇好了?”


    大家不好再說什麽,隻好讓白樹先去跟他夫人商量看看他夫人什麽意思。


    到晚上,白樹真把夫人的話帶了迴來。原話說,“我們要排個青春離別主題的舞台劇,不是搞化裝舞會”。於是這個曾讓白樹高興得拍著腿大叫好的主意,還沒見著第二天的太陽,就被一句話給打殺了。


    看見白樹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木才子坐在窗根下,正對著熒光燈把腳翹得老高剪趾甲。“別傷心,他們那些人看不上這主意,咱自己做一個,想怎麽做就怎麽做,誰要是敢指手畫腳,咱群起攻之滅了他丫的。”


    師兄在一旁打趣道:“小子不錯啊,跟著哥混,以後後門扛把子的位置就交給你了。”


    木才子直接給了兩個白眼:“二師兄還會別的嗎,就知道插科打諢,這兒說正事呢。”


    “誰不說正經呢,別想了,你肯定又想趁機給白樹宣揚你的後現代主義,想情節亂入是吧?”


    看來木才子被說中了,卻依舊嘴硬不肯承認:“我又沒說要表現後現代主義,我都還沒說主義好不好?”


    “還不知道你。”


    “那你知道了?”


    “你說我知不知道?”


    “那你就是知道了?”


    兩個人竟然就這麽無聊的夾纏起來,白樹一見兩人說話不清,直接走開了。


    正主兒一走,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兩人也隻好住口了。木才子趁師兄沒注意,狠狠地比了個中指。


    沒想到師兄還是看見了,而且還很清楚。於是兩個人,一個人坐桌子這邊,一個人坐桌子那邊,隔了一張桌麵的距離,也不出聲也不逾界,很有默契的你出一個我出一個,互相大比起中指。


    如此互比了兩分鍾,大約是他們自己也覺得無聊了,才終於停下來。停下來,就更覺無聊,不過看現在時間,隻好爬上床睡覺了。


    輾轉反側,反側輾轉。輾轉,輾轉,反側,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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