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將來時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龍炎花了沒多久便處理了那邊的事,說來那些東西可真是讓我一個頭兩個大的,能僻則僻,就是他說與我聽,也是不由得就逃遠了,所以具體的事就根本不清楚了。

    倒是青兒,知道的比我還多,不過也難怪了,有周易在的嘛!

    可惜現在不能把她留下來了,戰地留下一個女子也是委實不便,無奈之下隻能讓她與我們同行,周易與她話別後也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反應,青兒雖是女子可也是習武之人,灑脫可是不輸男兒,就是我也佩服的。

    “冰若,已經天黑了,可是一定要走?”龍炎勒了馬,迴頭問我,此刻離漩酃城已然有段距離了。

    “恩,不想被追迴去就要走遠一點!”重重的點頭,讓我迴去麵對那個莫毓之,我寧可前麵去和山賊強盜玩。

    “好吧,累了就露宿荒野,反正即使有山賊也無妨,有淩寒就夠了。”龍炎笑了笑,迴答的很孩子氣,可我隻聽出了裏麵那無可質疑的信賴。

    “啊!”想到了什麽叫了一聲,刹那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糟了,這麽久了我怎麽就沒給我的馬兒起個名字呢?”有些懊惱的抓抓頭,恍若迷糊的笑笑。

    “娘娘~~~!”青兒嗔怪的叫了一聲,婉兒和龍炎則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淩寒的身形隱在黑暗中,無法估計到他的反應,卻知道那人定是見鬼似的向我翻著白眼。

    “冰若,一驚一詐的可是要人的命嗎?”龍炎有些責怪的話卻說的底氣不足,我知他定是覺得好笑又好氣的。

    “沒有,絕對沒有,我這麽乖,又善解人意,怎麽可能要人命呢?”無辜的眨著眼,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直到他們不再忍心責難我。

    “你倒是說說,這馬要個什麽名兒?”龍炎下了馬,我們也都順勢休息了,不再趕路。

    “你送我的馬,毛色棕黑偏金色,卻隻在馬蹄上多了些潔白,四蹄相比還真是勻稱,好似踩了雪花一樣,不如就叫踏雪吧!”拄下巴一邊踱步一邊說來,最後閃亮了眼睛看他們,意圖得到些誇讚。

    “踏雪?倒是好聽,不過……”龍炎思考了一會兒,語氣有些遊移不定,忽而像是遮掩似的笑了起來,琥珀色眼睛在夜裏閃出些光彩流瀾,美矣幻矣!

    “不過什麽?”急切的詢問一句,隻見他淡淡看著那馬,神色卻是凝注在我臉上。

    “你寵壞的馬,估計他人是沒法子養的。”他答的有些自然,卻偏偏有些不對勁,我雖然感覺到了可也無法說清楚道明白,徒然的傷腦筋可不是我的意願,索性就不管了。“這個啊,沒什麽的!我喂就好!”灑然一笑,有些怨埋他的多慮。

    “娘娘啊,馬兒愛的比人還甚呢,真不知上一世與馬結了什麽樣的緣分。”青兒拍拍馬鬃,無奈的歎息著。

    “婉兒,婉兒,”叫了她兩聲,那溫婉的粉衣女子都沒有迴神,好象從來到漩酃城起她就常常這樣,不知是何緣故。

    “婉兒,娘娘叫你呢!”青兒奇怪的輕搗搗她,這時婉兒才反應過來。

    “啊?哦,娘娘!”她睜眼看我,裏麵的神色鎮靜而溫和,讓人看不出一點問題。

    “是不是累了,不如我們休息吧,明日再趕路好了。”拉了馬便向一旁的樹下走去,他們也都默許的跟了過去,一時間四下裏靜得隻有腳步聲,隻有踩了枯枝的喀嚓聲,靜謐到了極點。

    夜空寂靜到了驚人的地步,可那星辰卻是閃閃爍爍霎是美麗,樹影班駁之下有篝火燃起,一身黑衣的男子靜默的添著柴,一邊的四個人兩兩一起,低聲的談論著什麽,聽不真切也無法分辨分毫,似是突兀在這山林荒野之地,可又似乎有說不出的和諧。

    一襲青衣的女子伴著那粉衣的女子談笑輕語,可那聽著的似乎根本無心,隻是隨意的淺淺應聲,並不多言。

    一身青白錦袍的頎長身影與那潔白的女子很近又很遠的立著,女子似乎並不安靜,一會兒去樹邊折騰,一會兒又用樹枝在地上劃劃寫寫,相對無言卻又默契無比,相合無間。

    我沒有說話,他也是,隻是一直靜靜的看著我,目光輕柔而帶出一抹淺淺的疑惑,似是在思考什麽,可偏偏那琥珀色的清澈雙眸又有些意念,讓人無法分辨,無法解讀。

    “冰若,是不是擔心莫毓之會以你作條件來和談,這才急忙離開?”他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山林裏響起,潺潺的些微磁性平緩而溫和,好似淡淡緩緩流淌的溪流,又好象默默而下的綿綿雨絲,滌蕩了人心,清洗了思維。

    “恩,總是不想麵對那雙眼睛,隻會讓人的心煩亂,所以索性躲了的好。”低頭以樹枝劃著地上的枯枝敗葉,在有些濕潤的泥土裏劃著些有的沒的,隨意而簡單。

    “……”他沒有再說什麽,我也沒有再開口,靜靜的空氣中隱隱傳來幾聲夜行的鳥兒鳴叫,沙沙的葉子浮動聲時斷時續的傳來,聽的人隻知自然之靜,不曉黑夜之暗。

    一夜過去,篝火還沒有熄滅,常常會被忽視的淩寒一晚都在看著火,龍炎沒有入睡,隻是似玉雕一樣立在樹下遙望蒼穹,不知在想些什麽。青兒和婉兒相依而憩,而我則是龍炎剛剛放下的,想來昨夜也是窩在他懷中的,身上還殘留有他身上的檀香味,暖暖的淡淡的,很舒心。

    見我們都醒來了,龍炎和淩寒才拉了馬兒說是趕路到前麵不遠的一個小鎮子休息,看著身上有些皺了的衣衫,我欣然點頭。

    “前麵是什麽地方?”手握馬鞭,指指即將邁出的林子前方,抬頭問了龍炎。

    恍若暖陽的三月微笑綻放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清澈明淨似山泉的琥珀色雙眸溫柔的看著我,“是個小鎮,來是趕路沒有停留,你不知道的。”伸手理理我的頭發,動作輕柔到了極點,“都亂了,你啊,也不喜歡梳個發髻,就一支簪子了事,等一下我來重新插好,免得大街上的人都奇怪。”

    忍不住吐吐舌頭,心裏有些虛,何時我上官冰若也能得到他人如斯的關愛了?想都不敢想的事竟是發生了!

    “哎呀,麻煩嘛,”伸手拂去耳邊癢人的頭發,衝他笑了起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慢點?”

    “應該可以吧,龍靖好象並沒有催,我們一邊溜達一邊迴去,也好滿足一下你想出來玩鬧的心。”理好我的頭發,他伸手劃了我的鼻子,寵溺點點流瀉而充盈在他眼中。

    一邊說笑,一邊向那個小鎮走,馬牽了倒也乖巧,隻有淩寒早已沒了人影,想是已經去打點了。

    城鎮似乎並沒有多蕭條,想起這裏還是天陰的地界,不由得又警惕起來。

    遠遠就看到那黑衣的修長身影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向我們而來。剛毅的臉型沒有絲毫的表情,平靜的好似鏡子,黑色的雙眸流露出習武之人特有的精芒,分外的耀眼而自然,和他剛剛好的和諧。

    “公子,已經安排好了。”他到龍炎身邊時一點點聲音都沒有,連身側拂出的風都是安靜而輕微的。

    “走吧!”龍炎拉了我的手先行離開,婉兒和青兒去安排馬兒,淩寒同我們一道向他預備好的客棧走去。

    這是一家不太大的酒樓,一層是供人飲食的,二層則是居住的,老板和店小二都很和善,服務熱情周到,即使是小地方,客源也還是不少。

    “幾位,可是先用些東西?定是很餓了吧!”約麽十幾歲的店小二引我們進去,到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停了下來,笑容誠摯的請我們落座。

    “幾位,請稍等一下,即可便好!”他行了個禮,很恭敬的退離,在半路又去了另一個桌上,同對待我們的態度一樣,尊敬卻是不卑不亢。

    這裏人很多,各種各樣的人在一個廳裏吃吃喝喝,有那劍的,也有拿扇的,看來人還是很雜,龍炎看我目不轉睛的打量那些坐著的人,眨了眨清澈琉璃似的眼睛淡淡一笑。“冰若,這裏的人多半是過路的,雖是在天陰境內也不必過分緊張,畢竟已經議和了。”他的聲音透過空氣緩緩落入我耳中,卻是聽的我心下一緊。

    “你又猜到我的想法了,”沒好氣的看著他說道,“這裏的人,是不是要去前線的?”疑惑的複又看向那些人,這時小二奉上了茶水。

    龍炎斟茶給我,笑著道,“恩,這些人聽說天陰為天宇所擊敗都是要迴去支援的,又想上陣殺敵的,也有想以謀略挽救天陰戰局的,早先已經有人來上報過了,我見沒有什麽就無多加在意。”

    “是嗎?這天陰還真是幸運了,這樣多的愛國人士為國奔走,那莫毓之,可不得了啊!”舉了被子抿了口茶水,輕潤肺腑的溫涼頓時順了胸腔傳遞到腹內,備感欣悅。

    “恩,”他搖了頭,“可不是的,他們都是為了那個你說的信仰而來的,天陰的百姓隻信奉一樣呢,當然也隻肯為了一樣而如此不顧惜自己。”聽了他的否決和解釋,我才幡然明白,那個我所不認同的信仰,也就是什麽伊奈斯,才是這些人前仆後繼的原因。

    上菜還有些時候,而我卻豎起耳朵聽起了這些人的談論,好奇的不是那又粗又雜的嗓音,而是他們談論的內容,真正的讓我聽到一些百姓對那個女神的評價。

    “最新前線的消息,說是已經由天宇提出議和了呢!”

    “是嗎,三殿下可答應了?聽說他們的條件很有屈辱性,三殿下那樣的人,怕是不會答應的吧!”

    “就是說啊,天宇的確有些囂張了呢!花了不到半月時間收迴我們所占的地方,又將戰線拉入我國境內,此刻竟是以那些被他們占去的天陰領土來議和的,分明是對我們的侮辱,伊奈斯的子民怎麽能夠答應呢?”

    “話也不能這樣講,你們也是在外地的,這會子往漩酃趕,可有人阻攔?就是遇上天宇的士兵和將領他們也是放行的,何曾阻攔過?”

    “是啊,這一點可是封沉大陸戰火紛飛至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哪有不在戰爭期間阻斷交通的?如果對方來了援兵,可不是自找麻煩?”

    “聽說啊,這是天宇的若貴妃下的命令,天宇的將領反對的很厲害,可那女子卻還是力排眾意這樣做呢!”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關於那若貴妃的事啊,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當上天宇的貴妃,還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名震封沉大陸?”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名震封沉?是不是有些過頭了啊,端了茶自然的抿著,耳朵卻早已伸了過去。

    “聽說過,天宇那邊的百姓說,那一天是初夏時節的皇宮,翰軒帝正在禦花園散步,突然見一紫衣女子從天邊踏了似水浪一樣的雲彩而來,淺笑著就落到了地上,正因為如此,那個女子才被封了貴妃,本來還是要立為皇後的,可惜那女子不依,所以……”

    “撲哧——!”茶水嗆了個滿懷,我的眉頭皺了個緊,什麽跟什麽啊!“咳……咳!”抱頭慘叫一聲,“不會吧!就這麽傳說的?那我是妖怪啊,還是神仙?”

    龍炎好笑的示意我繼續聽,一邊擦了麵前的茶漬,無奈的撫著我的頭。

    “踏浪而來?淺笑而落?你們記不記得……”

    “在滔滔長河中踏浪而來,在灼灼烈日下淺笑世間,在天明破曉時分刻下永恆的印記!”

    “對,就是那個,所以,現在天陰的百姓都說,在戰場上顧惜我們天陰士兵性命的若貴妃,就是女神伊奈斯的後人,是來解救封沉大陸的。”

    “真的?我也聽說了很多若貴妃在戰場上的事,也許她就是封沉大陸的契機!”

    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龍炎,又看向淩寒,以期望得到個不一樣的答案,可惜,他們兩個,一個微笑如春風,一個平靜似死水,根本就靠不住嘛!

    “太離譜了吧,我記得我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啊,而且,什麽踩雲而來,什麽淺笑而落,根本就是瞎扯,再說,那個伊奈斯又是什麽啊,一個神殿的神像與我有什麽關係啊!”悲哀的慘叫,龍炎將方才端上來的飯菜夾了放在我麵前,可縱使美食當前卻是讓人毫無胃口。

    “若不是有這樣的傳言,我們當日進駐漩酃城就沒那麽容易了呢,冰若你可是功臣!”他拉拉我,試圖讓我振作一下,一邊鼓勵似的笑著勸慰。

    原來有關係的不是我與伊奈斯,而是那個神殿裏冰冷的雕像和那些傳言,雖然說我的來曆的確有些蹊蹺,可這些人也沒必要編成這樣吧,天知道究竟是人神化了神仙,還是神仙被人神化了,唉,看來人還是低調些的好!

    “你們說,為什麽當初伊奈斯後人的若貴妃不是掉到天陰呢?”

    “也許是伊奈斯女神諭旨到我們兩國會開戰吧,特意來解救我們的子民,看起來三殿下可能就是天陰由伊奈斯指定的領導者,否則,又為何這樣幫他?”

    “是啊,盡管三殿下果決狠辣,可近些年他也將天陰治理的很好,想來女神該是承認了的。”

    大家都在邊說邊吃,老板似乎也不惱,並不催促他們盡快吃完走人,心裏不覺對這個老板有些欣賞起來,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身銀甲在日光下放出絢目的光彩,他握刀的手有力而孔武,立在門口將影子投在地上,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的那人,他似乎置若罔聞一樣,掃視一眼,徑直向我們而來。

    是禁林十二鷹,這個時候他們怎麽會出現呢?

    一時間,大廳裏寂靜無比,片刻後,竊竊私語不絕於耳,我真想找個地縫塞進去,那些人的眼神明顯的已經明朗起來了。

    “是禁林十二鷹啊!”

    “那可是翰軒帝的隨身護衛,難道……”

    嘩啦啦,所有人都離桌跪在了我們麵前,口中震耳似的唿道,“伊奈斯女神萬歲!您的子民為您祈福!”唿聲一浪高過一浪,呐喊聲隻見大不見小,我們頓時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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