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仙子辛辛苦苦了幾百年,這才鎖定了賈家這個舞台,還把自己搜羅來的一眾情鬼都放在賈家,為的就是能夠在事情結束之後能夠一口氣將所有的功德都收迴來。


    可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被賈玖連消帶打,賈家的命運完全脫出了他的控製,直接造成了一大群人脫出了控製。王熙鳳根本就沒有進賈家的門,甚至成了商人的妻子,前世的心願沒有達成,功德落空;李紈的心願是兒子,可惜,他的兒子已經名聲掃地,注定了當不了官,也不可能給他帶來鳳冠霞帔,功德落空;薛寶釵自己放棄了賈寶玉,嫁給了柳湘蓮;史湘雲嫁給了尋常書生;秦可卿活下來了;探春也做不了王妃;惜春也嫁了;巧姐幹脆沒有出生。


    這一群人的命運已經完全不同,更不要說那些原本在副冊和又副冊上人,他們的命運也跟警幻仙子設定的劇本完全不同。


    雖然這些人每一個的功德不算多,可警幻仙子收獲的又不是這一世的功德,而是累世積攢下來的功德,而且還不是從這些人自己身上,其中幾個還包括了對方的家族積攢下來的功德。


    這麽一算,警幻仙子能夠從這些人身上收獲的功德,全部加起來,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可就是因為這些原本精挑細選的情鬼身上的功德忽然都落了空,警幻仙子才著急了起來。而他不願意直接對賈玖出手的原因,除了他的時間不多,沒有機會再搜羅一批情鬼也沒有時間等情鬼投胎轉世之外,還因為賈玖身上的功德忽然暴漲。


    警幻仙子發現,現在的賈玖身上的功德竟然比他原本預料中能夠收獲的全部功德的總數還要多。


    眼看著天命即將到來,如果重新安排,時間上肯定來不及,可如果他能夠收獲賈玖身上的功德,就是之前全部的算計都落了空,他還有得賺。


    為了確保賈玖的命運能夠迴到他的劇本上來。警幻仙子這才帶著妹妹親自下凡來。


    可卿道:“姐姐,你要收獲那丫頭身上的功德,你可想好要怎麽做了沒?”


    警幻仙子道:“那丫頭投胎之前曾經說過,他忙忙碌碌了一輩子。結果自己沒有享受到成果,卻被別人奪了好處,還被對方百般羞辱。這丫頭說過,他這輩子就想做個百般不用操心的富貴閑人。”


    可卿道:“雖然你就讓他百般不用操心?然後完全被他人掌握命運?”


    “對。”警幻仙子答道。


    可卿撇撇嘴,沒說話。不用操心和懦弱不知道為自己打算可是兩碼子事情。不用操心。那是福氣,可不會為自己打算,那就是被人拿捏在手裏的悲劇。這個姐姐不止要從這個丫頭身上賺一筆,還跟那丫頭上輩子的親人達成了條件,要講這丫頭送到富貴鄉綺羅叢裏麵去享福,結果,人是投生在了富貴之家,可本性被遮掩,隻能被人算計,那就不是福氣了。


    警幻仙子的狠辣。可卿可是知道的。他不敢直接跟警幻仙子頂嘴,隻得道:“那姐姐是打算如何安排呢?我看這丫頭這輩子也是個操心的命。”


    警幻仙子皺著眉頭道:“那是這丫頭沒有嫁人的關係。隻要對他的婚事動動手腳,……”


    可卿道:“可是姐姐,那丫頭的性子……”


    警幻仙子皺著眉頭道:“我知道。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有本事掙脫了我的術法,讓他本來的性子早早地冒出了頭。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哪怕那個孫紹祖已經不適合了,我手頭也不是沒有人選。”


    可卿道:“姐姐的意思是……”


    “你難道忘記了,忠順王。這位主兒可是個混不吝的人物,本來就是萬歲的心愛的弟弟,可是為了躲開萬歲和太上皇的交鋒。這位裝瘋賣傻、沉溺美色也有好些年了。”


    “這位可是表麵上折騰,實際上心如明鏡的人物,可不是賈家的那群糊塗蟲。”


    警幻仙子道:“我知道。就是因為他是個精明的人物,我才看中了他。忠順王本來就是個極聰明的。你說,他若是跟那丫頭配成雙,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可卿道:“別的不說,萬歲一定會提防他的。”


    忠順王雖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弟弟,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皇帝放出來的幌子而已。因為在大齊朝。封給妃嬪和王侯的封號都是單字,或者幹脆是地名,跟賈元春的賢德二字,還有忠順王的忠順二字,這都是諡號,是封給死人的。


    皇帝表麵上對忠順王十分恩寵,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記得給這個弟弟送去,可實際上,皇帝對這個弟弟十分提防。忠順王沉溺男色,甚至為了美人給王妃沒臉、硬生生地氣死了王妃一事,與其說是他胡鬧,還不如說他是故意為之。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娶了賈玖,那麽不止皇帝會起了殺心,就連忠順王自己也會坐立不安。而賈玖自己,當他嫁入忠順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用操心。因為他若是操心了,有人會懷疑他想對忠順王的三個嫡子出手,而忠順王若是有什麽事情,皇家絕對不會讓賈玖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警幻仙子歎息一聲,道:“雖然有些勉強,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可卿繼續往下說。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姐妹兩人裝出一副寵妃的樣子,甚至分別迷惑了太上皇和皇帝,還故意拎出了自己的便宜娘家人,竟然隻是一個幌子。


    皇後那邊不用說,這獵場上,還有兩個人對著兩位新出爐的寵妃十分看不上。


    這兩位便是皇帝的兩個大兒子。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麵,皇帝就隻有這兩個兒子,自然對著兩個兒子抱持著相當的期望,甚至還將這兩個兒子的養母提到了貴妃的位置上。可惜的是,吳妃和周妃成為貴妃之後,先後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失去了寵愛和名分不說,就連他們的養子也被牽連。或者說,皇帝開始忌憚這兩個成年的大兒子,因為這兩個兒子生平沒有什麽大錯。所以就以吳妃和周妃為借口,將這兩個兒子削了一番。


    如今,這兩位皇子一個被遷為理王,一個被徙為黔王。都是左遷,雖然封地不小,可都是偏遠地區,還瘴氣十足。皇帝又不肯讓著兩個兒子就藩,以心疼兒子為名。將這兩個兒子圈養在京裏。


    雖然說,皇帝表麵上的功課做得不錯,還打著讓兒子為自己分憂的名頭在六部曆練,可對當初的老義忠親王之事還有幾分印象、頭腦也清晰的人,自然是能夠感覺到的。


    隻是這兩位皇子卻是年輕氣盛的性子,他們原本的封號都不過是一個名頭,可理王和黔王卻是有封地的王爵,自然更讓他們滿意。他們手頭又有實權,無數的官員都來討好他們,就連幾位宰相都對他們十分客氣。難免有些飄飄然。這些年來,這兩位王爺苦心經營著自己的勢力,連自己的養母都忘記了,有如何看得上兩個不曾生養過的妃子?


    理王知道那天的事情之後,當是就瞪大了眼睛,對弟弟道:“賢弟,你是說,那個秦太妃想讓自己的娘家侄子娶了賈縣主?”


    黔王道:“皇兄認為如何?”


    理王道:“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竟然會打這樣的注意。如果不是皇祖父和父皇明爭暗鬥,這位賈縣主會上了玉清山?這個小秦氏竟然將主意打到賈縣主的身上。我都不知道該說他是眼光好還是太蠢。”


    黔王道:“皇兄,你忘記了一件事情,皇祖父已經老了,父皇才是如日中天的天下共主。”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太上皇的默許,那個秦太妃根本就沒有這個膽子。換而言之,秦太妃會提起此事,而太上皇會當眾過問,這根本就不是秦太妃太得寵,而是太上皇自編自演的一場戲。


    隻不過。這場戲實在是太過直白也太過可笑。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


    不止黔王看得出來,理王自然也看得出來。


    他們雖然是難兄難弟,可這兩年,因為皇帝的安排,他們兩個人早就成了政敵,互相競爭更是常事,因此,從前在宮裏長大、相親相愛的兄弟情誼被一點一點消磨,如今,他們兩人已經是政敵了。


    隻聽理王道:“賢弟,你是個聰明人,又何必跟一群剛剛上來的小人計較?再者,賈縣主已經是道門中人,這秦家敢對他伸手,即便是賈家人丁單薄,出仕者少,可林家卻受了他大恩惠。再者,道門也不是能夠任由人算計的。我們隻要在邊上看好戲就成。”


    黔王道:“可不是。那可不是一般人不敢領教的人物。”


    黔王自認自己說了一句俏皮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理王聽見這一句,也勾起了嘴角。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娶了賈玖之後的好處。那等於是宮裏超過一半的勢力,也等於是三分之一的天下。


    這個丫頭身上,凝聚著民心,哪怕他們是皇子,若是對這個丫頭伸出了手,也會被剁掉爪子,還會被上麵兩位大佛盯上。


    無論是理王還是黔王,都十分清楚一點。


    理王道:“這秦家,到底上來得慢了一點,根基淺薄,眼界也跟不上。”


    黔王聳了聳肩,道:“皇兄,你跟那秦家計較些什麽?不過是一群剛剛得誌的小人罷了。”


    理王搖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麽。


    他跟黔王都很清楚,這件事情雖然說是太上皇的一次心血來潮,可秋獵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清楚,這不過是太上皇的又一次試探罷了。


    太上皇終究是老了。


    理王和黔王都十分清楚這一點。這位壓著他們的父皇幾十年不得動彈一下的老人終究是老了,手段和心智也比不上過去了。這件事情,若是放在當初太上皇還在位的時候,不,哪怕是放在十年前,秦太妃敢這麽做,也會被太上皇關進冷宮。


    可是這一次,太上皇不但沒有怪罪秦太妃,還將此事當成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當眾提起,完全不記得他自己是太上皇,是不能開這種玩笑的。這種玩笑,說得好聽是一個老人的心血來潮,是一場小小的惡作劇,可放在道門的眼裏,那就是太上皇故意在羞辱道門,將他們門下最為出色的弟子當成可以奴婢一樣的玩意兒。


    大齊有很多沿襲自前朝的陋習,其中之一就是選秀。


    這種將名門淑女當成大白菜一樣挑挑揀揀的行為,就是那些曾經侵略過華夏的蠻夷留下的陋習。因為在蠻夷的風俗裏麵,除了他們的王和王的家人,其他的人,哪怕是臣子,也隻是王的奴隸罷了。因此,奴隸家的女孩能夠伺候王和王的家人,那是榮耀。


    可對於道門和世家來說,君則敬臣則忠。君王禮遇臣子,臣子才會對君王忠心,反過來,如果君王不把臣子當人看,臣子反擊也在情理之中。選秀這種事情,雖然是沿襲自前朝的陋習,可在道門和世家的眼裏,那就是君王把臣子當成奴婢、牲畜,是非常嚴重的侮辱。更不要說是賜婚了。


    道門中人和世家女可不是皇族可以挑挑揀揀的玩意兒,更不是皇家可以用來賞賜他人的東西。


    理王和黔王可以想象,道門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會是何等的憤怒。同樣,那些世家知道之後,又會是何等的憤怒。


    黔王道:“皇兄,禦史台那邊就沒有反應?”


    理王道:“你難道忘記了皇祖父今年高壽?按照那些人的說法,八十之後,百無禁忌。哪怕是平頭百姓,在這個年紀犯下十惡不赦的罪過,朝廷也不可能拿他做什麽,更何況是皇祖父?”


    黔王道:“沒想到那些世家竟然在這個當口軟了。”


    理王道:“軟了?你怎麽知道人家是不是在等機會?這種事情,你我是不能沾染的。還是小心些為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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