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虎跟這小夥子在甲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的心裏未嚐沒有算計。作為一個海盜,鄭老虎依舊賊心不死。


    海賊不會放過上好的海船的。對於對於海上的人來說,更大的船就等於更強的力量、更多的財富,更多的船隻就等於更強的實力和更大的威懾力。鄭老虎很清楚,一艘不用風帆就能夠跑得賊快的大船意味著什麽。


    再加上這麽多船,甲板上不見幾個人,鄭老虎的心裏都癢癢的。


    他有些後悔。


    如果早早地把消息透露給自家兄弟,全體出動,即便不能把所有的船都弄到手,也能夠搶走其中的一兩艘。有了這樣的船,日後這大海上,還不是他鄭老虎當老大?


    按照鄭老虎的經驗,甲板上的人越多,就等於船隻的防禦力越強。這種甲板上幾乎看不到人的,那根本就等於說,這艘船上的防衛力量幾乎為零。


    鄭老虎可不會相信,自己的兄弟們會奈何不了三十幾艘防衛力量為零的船隻。


    按照他的想法,隻要將刀子架在這些水手的脖子上,這些貪生怕死的家夥就會乖乖聽命。至於那兩位武藝高強的道長,沒有了水手,難不成光靠兩個人,他們就能夠把船開到岸邊兒上不成?


    抱著這樣的想法的,顯然不止鄭老虎一個。


    這一天的天氣不錯,海上的視野相當好,不少海盜遠遠的,都注意到這隻船隊了,也不止一個人發現,這些船隻的甲板上都沒有人。


    海賊們興奮了。


    海賊們的消息靈通程度,並不亞於道門,甚至比官府的反應還要快一點。道門都把這麽大、這麽多的船隻都造好了,朝廷都沒有反應,直到道門的船都下了水,相關的官員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跟上頭打報告。而直接負責這個的長江水師的參將還不相信,隻知道摟著秦淮河數一數二的紅牌醉生夢死。


    反而是這些海賊們,當道門的這些船等待接應鄭老虎的“危月燕”前來匯合的時候,他們就得到了消息。更有的。甚至將道門招收了多少水手都打聽清楚了。


    作為這片海域的另一支數得上號的海盜集團,血薔薇的大姐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即就一拍桌子:“這麽大的船隊,就這麽幾號人,不搶都對不起老娘的名頭。”


    他身邊的一號心腹猴子道:“大姐頭。道門可是一塊硬骨頭。”


    猴子不是天生的海盜,他也曾經是漁民,他也曾在岸上呆過。比一般的百姓幸運的是,他曾經見過道門的人,更清楚道門上麵的那些人是何等厲害。


    要跟道門人都,猴子的心裏總是少了幾分底氣。


    “猴子,別說喪氣的話。就是我們把道門的船都搶了又如何?這海上,還不是靠著拳頭說話!就是道門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下海來抓我們不成?”


    聽見驢子這樣說,猴子當時就氣笑了:“驢子,少說混話!什麽叫他們還能下海來抓我們不成?人家現在已經下海了。”


    綽號叫驢子的男人立刻就不依了:“猴子。你別忘記了,好水手不是靠著江河裏麵的小舢板就能夠練出來的,最好的水手,都是從大風大浪裏麵闖出來的。江河裏麵能有什麽大風大浪?再說了,我們還有黃毛番子提供的火槍!”


    猴子立刻放下了臉:“驢子,你不知道道門的厲害,就閉上嘴。”


    驢子不服氣,立刻道:“大姐頭。猴子怕道門,我卻是不怕的。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那些道爺們,又有哪個敵得過火槍的槍子兒?!大姐頭。機不可失。那麽大的船,就是沒有風帆,隻要能開的出去,也是麵子!”


    猴子還想說什麽。卻被他們的大姐頭給攔住了:“這麽大的肥肉自己跑到我們的嘴邊,我若是不吃,以後怎麽還在道上混?”


    猴子大急:“大當家的……”


    “不必說了。通知兄弟們,幹活了!”


    驢子一聽,衝著猴子做了個鬼臉,轉身走了。


    看見大姐頭要走。猴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大當家的,道門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


    “是不是得罪得起,要做過才知道。”


    看著自己的大姐頭頭也不迴地走開,猴子沒有辦法,隻得跟著出了船艙。


    “兄弟們,我們有活幹了!”


    血薔薇一聲高唿,海盜們都歡唿一聲。


    這些海盜們,幾乎每個人的手裏都不止一條人命,他們才不管殺人不殺人呢。對於這些海賊們來說,他們就是靠著打劫過活的。搶劫能夠為他們帶來大量的錢財,殺戮能夠讓他們享受到熱血沸騰的滋味。


    殺戮是一項能夠讓人上癮的活動。


    有相當一部分海賊甚至十分享受殺人的過程。對於他們來說,搶劫、殺人,才是生活。


    “這次,我們要動手的,是道門的船。”


    聽說是道門的船,有幾個老人愣住了。


    說是老人,其實他們的年紀尚輕,大多都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在岸上,這都是壯年男人,可對於海盜們來說,三十歲的海盜已經是老人了,經驗豐富,幾乎每一個三十來歲的海盜都是一條船的頭兒,手下也帶著那麽幾號人。


    其中一個忍不住道:“頭兒,道門不是我們惹得起的。我們是不是換個目標?”


    衝動的人早就死光了,能夠混到今天,這些三十幾歲的海盜們,不但兇殘,還相當奸滑。沒有足夠的情報,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當然,審時度勢,更是少不了。


    大姐頭立刻道:“諸位兄弟,你們放心。岸上的兄弟們已經打聽清楚了。道門的船都是大船,跟寶船差不多大,足有三十三艘。這麽大的船,道門卻隻招了不到八百人,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就等於說,這三十三艘船,每一艘上,撐死了也就二十來號人罷了。我們的船才多大?最大的也隻有寶船的三分之一罷了,可是我們每一條船上。少說也有十來號兄弟,有的船上,甚至不少於三十個兄弟。你們想,三十三艘寶船。卻隻有不到八百人,這意味身什麽?這就是說,道門的這些船連開船的人都不夠。這樣的船,我們為什麽不搶?!”


    聽大姐頭這麽一說,海盜們都歡唿起來。


    在他們的印象裏麵這些船隻就好像樓子裏的姑娘。已經脫|光|了,就等著他們光顧了。


    猴子忍不住插嘴道:“大姐頭,我聽說,玉清山上也派了人……”


    猴子還想挽救一下。


    他可是聽說過玉清山上的道爺們的厲害的。


    “不過是兩個人,能做什麽?”血薔薇的大姐頭很不耐煩地道,“我們有不需要將全部的船都吃下。那麽多的船,一時半會兒的,我們也吃不了。我的意思是,分開吃。今天吃兩艘,明天吃兩艘。道門的這些水手。以前都是江河裏麵混的,根本就沒有下過海,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隻要有恆心、有毅力,那三十三艘船,終有一天,全部是我們的。”


    聽見他們的大姐頭這麽說,海盜們都歡唿起來。


    “可是那船的風帆不夠……”


    “風帆不夠才方便我們打劫。等船到手了,我們再想辦法把帆裝上去就成。哪裏有那麽多的廢話!”


    聽見自己的頭兒這麽說,猴子方不言語了。


    海盜們的船很快。


    能夠被海盜們選中的船,大多是快船。風帆靈活,船隻輕,能夠像隻幽靈一樣,在大海上神出鬼沒。


    血薔薇派了不少人出去盯梢。按照他的想法,沒有風帆的船應該跑不快才對。可事實上,血薔薇根據自己的經驗,趕到預定地點的時候,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看到。


    血薔薇的大姐頭大怒。


    “查!難道這三十三艘船還能夠上天不成?”


    驢子道:“難不成這些船還在半路上?大姐頭,我們要不要等一會兒?”


    猴子道:“要我說。說不定這些船已經跑到我們前頭去了。”


    驢子道:“怎麽可能!今天的風向不對。再說了,道門那三十三艘船上的風帆根本就不夠,又沒有好水手。難不成,你以為他們真的插上翅膀飛到我們前麵了不成?”


    猴子剛想還口,卻看見他們的大姐頭抬起了頭。


    在他們的頭頂,一隻鷹在盤旋著。


    這隻鷹連帶那隻鷹奴,都是他們花大價錢弄到手的。


    還沒等他們反映過來,隻見他們的大姐頭罵了一句:“他|娘|的,還真的讓這些兔崽子們跑到前頭去了。”


    驢子瞪大了眼睛:“這些地上的肥羊難不成還真的長了翅膀?”


    大姐頭道:“誰知道?!不過,這些人對海路不熟,所以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都會拋錨休息。那個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等到了傍晚的時候,這些船會在哪裏停靠。”


    驢子道:“大姐頭,我記得前麵大約有個避風港。”


    猴子道:“道門招來的那些人都是在江河裏麵討生活的。他們哪裏知道這附近會有天然的避風港?”


    驢子道:“可是他們手裏不是有留仙島的大當家嗎?”


    猴子道:“不是自己的船,你以為這距離是那麽好估算的?”


    兩個人就這麽爭執了起來。


    那個大姐頭在那裏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道:“就賭一次。留仙島的大當家能夠闖出那麽大基業,他的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跟他爭地盤的老娘算什麽玩意兒?!”


    猴子忍不住道:“可是大姐頭,道門的人將船停穩了,我們打其中的一艘船,就等於是跟他們這支船隊上所有的人打。這風險是不是太大了?”


    血薔薇的大當家橫了這個心腹一眼。


    “你也太小心了。你別忘記了,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在江河裏麵混的。就是裏麵有高手,又能抵什麽事兒?我們隻要搶兩艘船,別的船,直接放火。你說,等火燒起來,他們還顧得上我們不成?”


    聽自己的大姐頭這麽一說,猴子便不再說什麽了。


    隻是猴子的心裏依舊充滿了擔憂。他知道,若是真的將這些船一把火燒了,那他們跟道門的仇就把結大了。可作為一個海盜,他的心裏還有些僥幸。那就是,他認為那兩位玉清山上出來的道爺,可能會因為不熟悉方向,而在大海上迷了路,最後無法上岸。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罪過了。


    至於這些船隻,他們先用著,在外海用,不開到大陸沿岸。等時間過去了,人們都淡忘了,就沒有問題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血薔薇的海盜們達成了一致。


    靠著對這片海域的熟悉,血薔薇一群人,大大小小總共出動了二十艘船,在夜幕的遮掩下出發了。按照他們的估算,當他們到達那個避風港的時候,正好是寅時,也就是正常人睡眠最好的時候。往往這個時候發動奇襲,收獲也是最大的。


    事實上,換了一般人,他們的計劃的確會成功。可是,無論是賈玖還是於子清,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對氣息的感應早就超過了常人。


    當海盜們殺氣騰騰地靠近的時候,賈玖跟於子清兩個都從入定中驚醒。


    於子清還記得走樓梯上了甲板,然後跳上瞭望台。可賈玖就要直接很多。他直接就從船艙的窗戶裏跳了出去,然後禦劍飛上半空。


    正如血薔薇得到情報一樣,因為好的水手不容易找到,加上道門又是優先考慮招募來的人的可靠性,所以,這支船隊裏的水手並不是很多。到了寅時的時候,這些水手差不多都睡熟了。


    不好好休息,他們第二天可幹不了活。


    所以,血薔薇的人爬上最外圍的那艘船的時候,他們一個人都沒有見到,整艘船上靜悄悄的。


    血薔薇的人互相打了個眼色,摸出了武器,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往前走。


    而另一邊,賈玖早就在天上跟於子清達成了一致。


    隻見劍光劃過,血薔薇帶來的那些船隻的帆,就那麽落在了甲板上。幾個留守的人,在驚愕間,也被點了**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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