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還不知道賈母已經放棄了他,將他隔離在了賈寶玉妻子的候選名單之外。不過,他到底不是笨蛋。剛開始的時候,聽見賈玖跟他疾言厲色,他還很不高興。隻不過,賈玖並不是對著他撒氣,加上賈玖是主子姑娘,是朝廷欽封的一等郡君,而襲人終究是個丫頭,即便是史湘雲,也不能說賈玖說得不對,更不能說,襲人對賈玖提出要求賈玖就必須照辦。


    要知道,即便是他史湘雲,他幫襲人做針線,那是他史湘雲待襲人的情分,他不幫襲人,那是他史湘雲做姑娘的本分。


    賈玖身份高,他守著自己的本分,又有什麽錯兒?


    倒是襲人……


    一想到襲人過去對他的細心周到,再想想自己跟他情分,史湘雲的心裏也不好受。


    史湘雲怎麽都不願意相信襲人會是個不好的,他總想為襲人求個情,可是總找不到機會,期間史湘雲也跟賈母開了口,卻被賈母打發了迴來。


    史湘雲的一舉一動,翠縷都看見了。翠縷不敢勸,也不想勸。


    翠縷是史湘雲的丫頭,他的前程直接跟史湘雲息息相關。翠縷是賈母給史湘雲的丫頭,見識過賈家的奢侈之後,也看到了史家的節儉。翠縷終究隻是一個小丫頭,又是賈母的院子裏麵出去的,見識也有限,便以為賈家比史家富貴也比史家更有權力。


    所以翠縷一心想要促成史湘雲跟賈寶玉之間的事兒。因為襲人是賈寶玉身邊的得意人,得到賈母跟王夫人的看重和信賴。所以翠縷才對史湘雲為襲人做針線的事兒保持了沉默,就連他自己也百般討好襲人,為的。就是希望日後史湘雲能夠嫁給賈寶玉,他翠縷也能夠留在賈家。


    現在,襲人出了這麽大的簍子,被王夫人親自攆了出去,還擔著惡名兒。


    翠縷還巴不得跟襲人劃清界限呢。


    可是麵對唉聲歎氣的史湘雲,翠縷是不敢勸也不想勸,隻能偷偷地找了侍書。讓探春過去勸勸史湘雲。


    探春聽見翠縷的來意十分驚訝:“雲妹妹還在念著襲人?”


    翠縷賠笑道:“迴三姑娘的話,正是呢。我們姑娘就是一個念舊的人,襲人早年伺候過我們姑娘幾年。我們姑娘至今還記得他的好,不然,也不會襲人略略說了兩句軟話,我們姑娘就替他做了一大堆東西。自己累了個半死不說。連句好話都沒有。說句實在話,襲人倒黴的時候,婢子心裏是在稱願的,‘看你還欺負我們姑娘。’。隻是,如今我們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婢子看著委實難受。三姑娘,你跟我們姑娘好,又一起在老太太屋裏住了這些年。婢子這才鬥膽來求您的。”


    探春聽了,也沉默了。


    說探春跟史湘雲的關係十分要好。那也是假的。他們兩個也就在人前親親熱熱的罷了,等到了人後,兩個人幾乎是誰也不理誰。


    探春嫉妒史湘雲父母雙亡還得賈母的寵愛,能夠跟著賈母住在上房,就是逢年過節的東西,也是上上份兒的。可是他自己呢?住在賈母院子裏的後罩房裏,連第四進都沒得住,每月的月錢雖然有二兩銀子,額外的金銀鏍子還沒有史湘雲得的多,甚至還要自己出錢打點那些丫頭婆子,可是史湘雲在賈母跟前,根本就不用。


    幸福是比較出來的,不幸也是比較出來的。


    探春覺得,自己才是賈母的親孫女,而史湘雲也不過是客人而已。可是史湘雲過得比他還自在,探春心裏會舒服才怪。


    如果史湘雲跟林黛玉一樣,帶著偌大的家業來的,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探春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即便是原著裏,探春也不過是把林黛玉當成外人,在某種程度上無視他罷了。即便是下麵的人說林黛玉是無依無靠地投奔賈家的,探春也不會相信,因為賈母不可能不給賈敏嫁妝,因為賈敏的嫁妝豐厚到了連王夫人就嫉妒不已的地步。更不要說,趙姨娘是賈家的家生子兒,家生子兒們總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有些事情,林黛玉自己都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嘴上還必須說反話,探春的心裏就跟明鏡兒一般。原著裏,探春遠著林黛玉,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林黛玉的品性,而是因為心虛。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林黛玉,甚至認為,自己住的是林家的錢蓋的房子、吃的是林家的錢買來的食物,穿的是林家的錢置辦的衣裳,戴的是林家的錢打的首飾,可是他還要捧著薛寶釵、打壓林黛玉,他覺得自己沒臉見林黛玉。


    至於現在,探春就更不會嫉妒林黛玉了。因為林黛玉是賈玖護著的,就連賈倩和賈清姐妹兩個也十分照顧林黛玉。探春連賈倩賈清姐妹都比不得了,更不要說賈玖和林黛玉。


    探春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這個資本招惹自己的堂姐,所以他隻能對林黛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探春甚至還隱隱覺得,即便是他的親姐姐賈元春成了皇妃,未來的哪天,他還說不準會求到這位堂姐的頭上。


    心裏亂七八糟的,探春倒是忘記了迴答,隻是一味地沉默著,直到翠縷又問了一句,他才反應過來。


    探春想了想,還是道:“襲人一貫表現得老實,莫要說雲妹妹,就連老太太太太不也一樣覺得他好麽?如果不是有人跟太太兜了底,隻怕太太還會被他蒙在鼓裏呢。”


    探春的話裏話外都是賈母王夫人,有關自己的態度,卻是一絲兒都沒有提。


    不過,探春究竟是探春,隻聽他話鋒一轉,道:“隻是襲人終究是太太吩咐了攆出去的,為了二哥哥。太太甚至忘了襲人還是老太太的丫頭。想來雲妹妹應該能夠體諒太太對二哥哥的關愛之心。”


    翠縷連忙賠笑道:“三姑娘,這樣的話,也隻有您能出口。哪裏是婢子能跟我們姑娘說的?如今也隻有您能勸一勸我們姑娘了。”


    探春歎了口氣,道:“雲妹妹也真是的,襲人雖然平日裏樣樣都好,隻是這一件上不好,就全都不好了。女子本來就難,更何況他不但冒犯了二姐姐,還惹怒了老太太跟太太。隻是這樣的事兒。不是我們這樣的姑娘家可以開口的,翠縷,你還是迴去罷。”


    翠縷見探春跟他說了那麽多。還以為自己說動了探春,哪裏想到,探春話鋒一轉,竟然就這樣把他打發了。


    翠縷當時就愣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請安聲。卻是史湘雲過來了。


    “三妹妹,聽說翠縷來了你這裏。這是真的麽?”


    一進門,史湘雲都沒有來得及跟探春行禮,就問話了。


    探春款款地站了起來,道:“雲妹妹,翠縷也是擔心你呢。”


    史湘雲瞪了翠縷一眼,看著翠縷避到角落裏,方才跟探春見禮。兩個人在堂屋中間的椅子上坐了,方才聽史湘雲道:“三姐姐。對於二姐姐對襲人的那些話,你有什麽說法?昨日我輾轉反側,在屋裏躺了一夜都沒有睡著。一麵隱隱覺得二姐姐說得有些道理,一麵又覺得二姐姐未免太冷情。”


    探春想了想,道:“二姐姐有宮裏的姑姑隨身伺候著,在這種關係到女孩子閨譽的事兒上,想來是不會錯的。至於冷情,我倒是不覺得。畢竟襲人是哥哥的丫頭,二姐姐卻是大老爺的女兒,又是住在那邊的,跟襲人也稱不上熟悉,最多也就是知道有這麽個人罷。再者,我跟二哥哥乃是親兄妹,我給二哥哥做個一星半點兒的,本來就是我的本分,就跟二姐姐為大老爺跟璉二哥哥裁衣裳一樣。再者,若是二哥哥喜歡二姐姐的針線,當著老太太的麵求著二姐姐做,二姐姐推辭不過,做個一星兒半點的,那也是正常的。可是襲人算什麽呢?竟然對著二姐姐張口。無論他是怎麽說的,無論他措辭如何委婉,他既然敢跟二姐姐張口,想來是以為二姐姐一定會答應他,或者把晴雯借給他什麽的。隻是他沒有想到,二姐姐會生氣。”


    史湘雲默默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三姐姐,你說,襲人是老太太一手調教出來的,一貫老實,我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好的。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探春知道史湘雲跟襲人之間與一般的丫頭不同,說句不好聽的,在史湘雲心中,就是翠縷也比不得襲人。隻是襲人是王夫人親自出手收拾了的,探春當然不可能為襲人說什麽好話。他若是幫了襲人,就等於跟王夫人對著幹了。


    探春的命運捏在王夫人的手裏,為了未來和前程,探春連自己的親弟弟賈環都舍了,又如何願意為襲人說話?


    隻見探春示意屋裏的丫頭婆子們出去,有讓侍書和翠縷兩個守在門邊兒上,自己微微側過身子,壓低了聲音,道:“雲妹妹,我若是說了,雲妹妹可莫要說這話是我說的才好。”


    “三姐姐,你放心,我比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探春微微點了點頭,道:“其實,從大姐姐成了那娘娘之後,家裏的氣氛就有些怪怪的。老太太屋裏波動是最小的,二姐姐屋裏就顯得十分緊張。雖然二姐姐臉上一點兒風聲都不露,不過二姐姐的丫頭們有段時間看太太的眼神就有些不對,直到過了三四天才好些。當時,我還以為是為了林姐姐的事兒,如今想來,二姐姐對於大姐姐封妃的事兒,其實也不是如他麵子上的雲淡風輕。至於我們家,大姐姐剛封妃的那會兒,太太是欣喜若狂,姨娘們也老實了,甚至連寶姐姐也經常來我們這邊走動。可是這半年過去了,省親別墅也修了一半,太太對二姐姐那邊的態度卻也變了。”


    史湘雲道:“二太太?對二姐姐?”


    探春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更開始的時候。太太看二姐姐是抬著下巴,愛理不理的,就是問大老爺要了銀子。太太似乎還十分看不起二姐姐。隻是,後來太太知道二姐姐隨隨便便就把上千萬兩銀子的石頭幾乎白送了出去,方才對二姐姐改了神色……”


    探春說這樣的話,其實是有些冒險的。因為作為女兒,他不能說嫡母的不是,哪怕王夫人有很多過失,名聲也不夠好聽。、可是探春沒有辦法不在意。


    當年。經過分家分宗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賈赦這邊的具體狀況,卻也知道。賈政最後也隻得了二十多萬兩銀子的財物而已。


    二十多萬兩銀子,這府裏除了祖業之外的公中財產的十分之一。換而言之,賈赦最少也有一百八十萬的銀錢,再加上他自己的私房和祖業。這個數字。探春估摸著,也就是三四百萬兩銀子罷了,再除掉已經還了的虧空,最後的數目,也不過在兩百萬上下而已。


    所以,探春聽說林家的財產不下九百萬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看王夫人的臉色。


    他知道,王夫人一定不會放過這麽大的財產。


    事實也的確跟探春估計的那樣。王夫人纏著賈母,不停地圍著林家的財產敲邊鼓。


    探春也十分肯定。如果賈玖不丟出那麽一大筆財貨,王夫人一準繼續咬著林黛玉和林家的財產。


    而現在的事實卻是,王夫人轉頭去咬薛家去了。探春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他的嫡母王夫人看來,自家這位堂姐拿出的這些財貨,是孝敬娘娘的,如今卻被薛家吞了。薛家不但吞了還不說一聲,還三錢不值兩錢的便宜賣了,自己得了好,卻跟他弄鬼。


    王夫人不把薛家榨幹了,是不會罷休的。


    至於林家,王夫人現在也沒有這個時間去管,更不要說,林家姐弟幾個還在孝期,又有賈玖護著,王夫人就是想做什麽都不容易。


    所以,這段日子,也是探春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


    他不確定,王夫人如今對薛寶釵和薛家的真正想法,也不確定,自己要用何種態度對待薛寶釵。以前討好薛寶釵就等於是變相地討好王夫人,而現在,討好薛寶釵會不會得罪王夫人呢?又或者,看到自己怠慢薛寶釵,自己那位嫡母又會不會覺得自己瞧不起他呢?


    探春不敢賭,也不能賭。


    有的時候,即便是手裏的牌再爛,有一個名分在,作為長輩,嫡母總是占盡了便宜。


    所以,能夠住到這後花園裏,避開王夫人和薛寶釵,探春其實是很高興的。


    當然,他也十分樂意在這後花園裏一直住下去,最好能夠從這榮國侯府裏出嫁。


    而且,作為一個庶女,一個會為自己打算的庶女,探春的心裏自然是有算盤的,也正是因為他知道世情,所以才會被賈玖的大手筆給震動。


    可惜的是,史湘雲並不是一個聰明人。


    隻聽他捂著嘴巴,急切地道:“三姐姐,你是說,二太太想要從二姐姐那裏弄錢?”


    探春差一點就去捂史湘雲的嘴了。


    好在探春及時地控製住了自己,胳膊也隻是略略抬了抬,就放下了。


    探春沒好氣地看了史湘雲一樣,垂下眼眸,轉頭去拿邊上的茗碗。


    隻聽史湘雲道:“三姐姐,你怎麽不說話呀?”


    探春道:“雲妹妹,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史湘雲這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不想失了麵子,又不想失禮於人,隻能裝作不明白,道:“三姐姐,我還糊塗呢?”


    探春隻得道:“雲妹妹,你也是知道的,分家的時候,我父親雖然得了些銀錢,可是數量終究有限,肯定是修不起那省親別墅的。即便是這府裏湊了一點銀子,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所以,即便我之前是住在老太太屋裏的,也知道太太一直都在愁著銀錢的事兒。”


    史湘雲道:“原來如此。二姐姐送了那麽一大堆石頭來,還是那麽低的價錢幾乎是白送了。我之前還不明白,後來才知道,這些石頭,其實就是二姐姐拿出來的金銀財貨!隻是,寶姐姐也太狠了,就用了那點子東西,就把二姐姐打發了。”


    探春鬆了一口氣,道:“二姐姐重情,又事事想著周全,也難為二姐姐能夠想到這麽委婉的方式了。”


    史湘雲也點了點頭,道:“如果璉二哥哥知道了,怕是會跟二姐姐生氣呢。”


    “可不是。”探春道,“其實,能住進這後花園裏,我心裏對二姐姐也是有幾分感激的。如果不是二姐姐開了口,隻怕我會一直住在老太太屋裏。老太太雖然愛惜,可是女孩子的名聲也是要的。二姐姐能為我打算,我十分感激。”


    史湘雲當下就放下了臉,道:“三姐姐,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探春連忙道:“雲妹妹,我們之前都是一起住在天天屋裏的,我能笑話你什麽?你臉上不好看,難道我臉上就有光了?我們倆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史湘雲聽了,這才略略高興起來。他剛想開口,就聽見外麵傳來通報聲,卻是小紅來了。


    小紅進來之後,就跟史湘雲和探春見了禮,方才示意外麵站著的一溜兒手裏拎著、抬著各色物件的丫頭婆子,道:“稟史大姑娘、三姑娘,我們姑娘原以為,兩位姑娘即便是要搬過來,也該是挑了良辰吉日慢慢搬的,卻不想兩位姑娘昨日就搬了來。我們打發婢子跟兩位姑娘陪個不是。這浣紗館有獨立的小廚房,香雪山莊也有獨立的小廚房,反而是兩位姑娘這裏沒有小廚房,所以我們姑娘特地為兩位姑娘挑好了人手、準備了一應用具。”


    探春聽了,連忙道:“讓二姐姐費心了。既然我們這裏沒有小廚房,就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茶飯點心和今天早上的飯又是哪處安排的?”


    小紅道:“迴三姑娘的話,是我們姑娘的廚房裏管的。隻是我們姑娘經常要外出,也不好讓兩位姑娘一直這麽委屈著,所以我們姑娘特地把這事兒給催了出來。”


    史湘雲道:“二姐姐打算在哪裏置辦這個廚房呢?”


    小紅道:“迴史大姑娘的話,十丈軟紅後麵有座草庭,位置是有點偏,不過地方不小,邊上還有一座一明一暗的小小的兩間房舍,距離綴錦樓和十丈軟紅都很近。即便是冬天,吃食送上來也不會涼。姑娘大可放心。隻不過,那裏沒有現成的井。我們姑娘也說了,每天一早一晚,會有人來挑水的,不會誤了姑娘們沐浴更衣的事兒。”


    探春聽了,果然十分滿意,又謝小紅,順便提出,他對廚房什麽的十分敢興趣,順利地得到了跟著去觀摩的機會。


    就在這個新廚房剛剛安置好,一眾丫頭婆子們正在清理的時候,晴雯又帶著一群丫頭婆子送來的各色食材、調料,還有煤炭之物。


    晴雯還道:“史大姑娘、三姑娘,我們姑娘說,兩位姑娘都是在老太太跟前大的,可能不知道那起子小人的手段,故而打發婢子跟兩位姑娘說一聲兒。這廚房裏麵的炭跟姑娘們屋裏用的銀霜炭是不一樣的,所以若是有短了,直接打發人跟我們姑娘說也是一樣的,可莫要聽了下麵的人的話,就把屋裏的炭給挪了。”


    探春笑道:“二姐姐就是愛操心。我哪裏就這麽糊塗起來。”


    晴雯笑道:“姑娘是在老太太屋裏大的,可是我們這後花園裏的規矩卻跟老太太屋裏有些不同。別的就不說,這食材什麽的,本來就是兩位姑娘的份例。兩位姑娘要添什麽菜,直接吩咐了就好,可別另外給銀錢,那會壞了規矩的。”


    探春一愣,史湘雲卻先問了:“就是加菜也不用銀錢麽?”


    晴雯笑道:“看史大姑娘說的,姑娘們是客人,是主子,我們府家大業大的,難不成連姑娘們嘴邊的這點子都滿足不了?隻要姑娘莫要問什麽龍肝鳳髓的,這府裏還是供應得起的。”


    探春和史湘雲聽了,都默默地記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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