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姐妹兩個達成了一致,他們還是沒能找到跟賈玖開口的機會。接下來就是過年,賈玖忙著祭祀的各項事宜就忙得喘不過氣來,小年要進宮磕頭,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給祖宗磕頭之後,還要去宮裏磕頭、領宮宴。竟然是一刻都不得閑。


    更讓他們著急的是,賈母的臉上果然出現了各種憂心,甚至偶爾跟著他們這些小輩們抹骨牌,玩著玩著也會開始發愣。


    這不,這天晚輩們都在賈母這裏,薛姨媽跟尤氏李紈三個就坐著陪賈母抹骨牌,賈玖安排好了廚房裏的瑣事,也過來了,賈母一見這個孫女兒,便顧不得打牌,立刻招手,讓賈玖坐到他身邊去,為他看牌。


    賈玖挑眉看看為他讓座的鴛鴦,笑道:“老太太,這個您就找錯的人了。孫女兒可不會這個。”


    賈母道:“不會就學。難道你將來嫁出去了,難道也一點兒不會?若是上頭叫你抹骨牌,你也推了去?”


    賈玖答道:“看老太太說的,這新媳婦進門,自然是晚輩,家裏幾層婆婆,也輪不到他贏。若是運氣好壽命夠長,做了老封君,就是他不想贏,也有人趕著往他手裏送錢。會不會又有什麽打緊?”


    尤氏當時就笑了:“二妹妹這張嘴喲,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的。伶牙俐齒,也不知道將來哪個受得了他!”


    賈母氣哼哼地道:“這丫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牙尖嘴利的,叫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恨不得把他拉過來狠狠地錘兩下……”


    賈玖笑著站在賈母身邊,笑道:“孫女兒就在這裏,讓老太太錘。”


    賈母哼了一聲。道:“不要,我怕手疼。”說著又虛點賈玖:“你這個丫頭,可是吃定了我了。”


    賈玖笑道:“也是老太太心疼孫女兒。孫女兒才敢恃寵而驕啊。”


    賈母對薛姨媽道:“你看看,這孩子。這麽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一點不肯退讓的。我倒是羨慕起姨太太家的寶丫頭來了,安安靜靜的,哪像他,皮猴子一般。”


    薛姨媽道:“我倒是羨慕老太太有個這麽能幹的孫女兒。若是換了我,我可舍不得彈他一指頭。”


    賈母哼了一聲,道:“今日虧得姨太太給你求情。還不謝過姨太太。”


    賈玖大大方方地與薛姨媽道謝,薛姨媽連忙起身道不敢。


    禮畢。各自坐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骨牌,手上抓著一對豹子,賈母卻是皺起了眉頭,道:“說起來,老大一直是最讓我放心的,以前我惱他不知道保養,如今看來,他是個有分寸的。璉兒又能幹,二丫頭跟他兩個侄女兒也是有封爵的。將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可是老二家裏可怎麽辦呢?這些日子,我一想到這個,這心裏就難受得緊。連飯也吃不下。”


    賈母這樣一說,李紈和賈玖連忙起來告罪,坐在邊上的賈倩賈清與賈寶玉探春等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賈母對李紈道:“珠兒媳婦,這事兒與你不相幹。你隻要照看好蘭兒就好。”


    賈母說完,賈寶玉等人就坐下了,倒是李紈看了看賈玖,不敢坐。


    坐在薛姨媽身邊為薛姨媽看牌的薛寶釵立刻就開口了:“上迴,我們在二妹妹屋裏的時候,也提起此事。二妹妹還說,固然有別的辦法能夠讓二老爺上去。隻不過那樣終究是重蹈覆轍罷了。若是想讓二老爺得到實權,就必須等二老爺過了六部內部的吏考這一關。聽說這兩年外頭缺人缺得厲害。也不知道二老爺結果如何。”


    賈母一聽,立刻就泄了氣。


    這個兒子若是真的是個有用的,他哪裏會這這大節下厚著臉皮求賈玖?


    六部的吏考,當初賈政在工部員外郎的時候,賈母就試過了。當年,賈政升了工部員外郎,賈母還以為這個兒子很能幹,上頭要給他安排別的位置,這才升了他的官位,可誰想到,賈政在員外郎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五年。賈母看沒有辦法,見兒子天天在家吟詩作畫、跟清客喝酒飲宴,在責罵過王夫人對丈夫不盡心之後,還是專門派出了人去六部打聽賈政的事兒。


    後來賈母才知道,六部的人先是嫌賈政是恩蔭出身的,身上沒有功名,後來是因為賈政不會做事,凡是經過他的手的事兒,就是原先井井有條的,也會弄得一團糟。本來,不會做也就罷了,慢慢學便是,可是賈政連請教別人都不知道。


    一來二去,工部的人也膩歪了賈政,這才讓賈政坐了冷板凳。


    賈母也想過,既然工部不行,那讓兒子去吏部或者禮部,尤其是禮部,也沒有多少事情,清貴又清閑。哪裏想到,人家非進士科出身的官員不要,好容易為賈政打通了關節,結果,賈政在吏考這一關就被刷了下來。


    用別人的說法就是,賈政擺架子耍威風倒是很厲害,正經地要他做事,他就抓瞎了。所以,賈政才會在工部員外郎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十餘年。


    如今,又提起吏考,賈母的心裏會好受才怪。隻是這麽丟臉的事兒,他也不可能告訴家裏的小輩,更加不可能讓外人知道了。


    賈母道:“那固然是一條路子,可是多一條路子也是好的。二丫頭,你可有什麽消息不成?”


    賈玖想了想,道:“如今朝廷缺人,謀求實缺的候補官員更是走動不休。雖然下麵鬧得厲害,可聽說上麵對此很不滿。此時此刻,倒是不能動。”


    賈母聽了,把手裏的骨牌擲下,道:“什麽玩意兒。”


    尤氏立刻叫道:“豹子,老太太贏了。”


    邊上的小丫頭立刻抓起銅錢往賈母麵前放,薛姨媽和李紈的丫頭也是如此。


    賈母憂心兒子,就是這大節下贏了錢也不開心,直接叫那些小丫頭撤去了牌桌,桌子上的銅錢也都賞了這些小丫頭們。等屋裏收拾幹淨了。另上了茶果來,賈母這才道:“二丫頭,這大節下的。原來不該提著事兒,隻是你大姐姐進宮也好幾年了。竟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上次大選,好些新貴人都得了冊封,你大姐姐依舊不見晉位。我這心裏,總是著急的。你且告訴我,這一年來,你常常出入宮廷,可見到過你大姐姐?”


    賈玖笑道:“老太太,孫女兒進宮是奉旨陪伴公主殿下。公主們住的可是北宮,跟後妃住的地方可不近呢。再者,宮裏戒備森嚴,哪裏能夠隨意亂走的?哪怕是宮裏的內侍就超過了十萬,可是舉目望去,殿堂巍峨,竟然是空蕩蕩的。老太太,大姐姐既然是宮妃,沒有上麵的允許,哪裏能夠隨意走動的。”


    賈母剛想斥之胡說。就聽賈玖肅容低聲道:“老太太,既然說到這個,孫女兒也顧不得這大節下不該說不吉利的話了。老太太。您看,每次大選,這宮裏少說也要進三四十位妃嬪,可如今萬歲的後妃又如何?九嬪還空著一大半,四妃也不滿呢。可是萬歲在某些事情上並不吝嗇。老太太,隻怕這宮裏每年去了的娘娘也不在少數。我們家雖然沒有大姐姐的消息,可是這未嚐不是個好消息。隻要大姐姐人還好,將來不愁沒有機會。”


    這話雖然不是賈母想要的,卻是最實在的。


    賈母歎息一聲。道:“想當初,你大姐姐還在給寶玉啟蒙。轉眼他進了宮也快十年了。早些年,他母親為了這個女兒。可是可了勁兒地往裏麵送銀子,花費出去的銀錢,就是給你二叔家置辦一份大產業都夠了。可是你大姐姐至始至終都沒有起來。之前是女史,現在又是采女,還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好幾年。二丫頭,我這心裏可著實不甘哪。若是當初用這筆銀錢給你二叔置辦產業,你二叔也不致於這麽艱難,我百年也能夠放心了。可現在……唉!”


    賈母絕口不提賈赦放棄了他的財產一事。


    賈玖想了想,道:“當年,那位王氏女曾經說過這樣的一句話,若是男人撐不起來,女人就是再能幹也是無用。王氏女雖然做人不怎麽樣,可是他有很多話的確很有道理。”


    因為賈政是長輩,賈玖還是留了些分寸。


    賈母聽了,歎息一聲,道:“這個我如何不知道?怎奈,你二叔已經老了,上去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送你大姐姐進宮呢。”


    聽得薛寶釵眼睛一跳。當初賈元春若是不進宮,而是選擇了嫁人,那麽進宮的人就可能是他,而他也有這個自信進入皇帝的眼睛,成為皇帝的寵妃。怎奈,這個機會,終究是被賈元春給奪走了。


    進宮,對於薛家來說是什麽樣的意義,相信在座的人沒有不清楚的。可是他終究是失去了那個機會。


    此時此刻,薛寶釵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卻又被他強壓下去了。


    賈玖顯然也沒有想到賈母會這樣想,心中委實一愣,繼而也明白過來。


    他得宮裏的寵,可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長樂公主的救命恩人,也不是因為長樂公主離不得他,而是他對皇帝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長樂公主在外麵受了這麽大委屈,親身的母妃又沒了,皇帝當然會經常去探望女兒,一來二去,就跟賈玖賈倩等人混熟了。皇帝當然記得紅苕的事兒,還有賈玖對邊關的影響力。所以,每次來長樂公主這裏,隻要賈玖在跟前,自然也會跟賈玖說話。而賈玖既然要執行那份大計劃,自然是需要跟皇帝交底了,也為了表示對皇帝的臣服,故而請皇帝做參謀,幫忙做推演。


    皇帝發現了那份大計劃的奧妙,也對賈玖打算借長樂公主的名頭行事這個決定非常滿意。在皇帝看來,這份產業掛在自己女兒的名下,自然也是屬於自己的,隻有自己點了頭,這個計劃才能夠順利實施,同樣,這份計劃裏麵大量啟用宮裏出去的人,更是把這整個計劃放在自己的監視之下。


    更重要的是,賈玖的謹慎。每一個細節都要推演許多次,還要請諸多的宮人,包括內侍女官一起參與推演。而做這麽多個準備,僅僅是為了找到一個最合理的方案。這種認真的態度,也戳中了皇帝的萌點。


    雖然皇帝沒有再給賈玖晉封,但是賞賜什麽的從來都不少,而且皇帝在長樂公主這裏經常找賈玖說話,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而薛家和賈家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得到這個消息。


    在賈母的眼裏,賈玖這個孫女兒的份量自然是越來越重。對比之下,自然是惋惜賈元春沒有發揮他應有的作用。若是賈元春有賈玖的兩下子。那麽他早就升上去了,而不是繼續做他的采女。


    橫豎賈玖是賈赦的女兒,終究是要往那裏走一走的。可賈元春不一樣啊,他若是不進宮,還可以嫁入大家做少奶奶。那樣一來,自己的小兒子自然就多了一份助力。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都太晚了。誰讓賈元春已經是皇帝的女人了呢。


    在同一個屋簷底下生活了這麽久,賈母不會對賈玖的事情一無所知,賈玖也不會猜不到賈母的想法。


    隻不過,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這種事情,賈玖做不來。在他看來,真正的政治家就應該對自己和自己的感情忠誠。那種拿著自己的婚姻做籌碼的,根本就不能稱為政治家。


    曆史上的那些皇帝們,靠著女人的裙帶發達、登上那個位置,等自己坐穩了那把椅子,又廢掉毫無過錯的皇後,把自己的愛寵捧上寶座,這樣的皇帝,他們並不能稱為政治家。因為他們在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為國家設立了不好的榜樣。而這樣做,也意味著國家實力開始消退。用不了幾代,戰亂將會降臨。


    隻不過。這些想法,賈玖從來是隱藏在心中的。


    這對祖孫雖然是親親熱熱地坐著,卻是眼神不對、心意難通,竟然是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算計。


    賈母想把賈玖送到宮裏麵去,可賈玖根本就不想做什麽皇妃。


    在下麵伺候的秦可卿也算得上是個聰明人,立刻發覺了賈母跟賈玖的神情不對。他對賈玖也是十分關注的,自然也能夠猜到幾分,當下便笑道:“二姑姑,今年你何時上玉清山?”


    賈玖如何能跟他說,他將由明轉暗一事?這話他也隻在賈赦跟前提起過一次而已。


    賈玖當即便道:“當初道魁教我學琴,乃是為了中和我劍法中的煞氣。可誰想到,這幾年下來,我劍法中煞氣不但沒能消退,反而愈演愈烈。雖然說是因為擔心父親情有可原,可是道法最講究隨性。若是不能調整好心情,隻怕將來會走火入魔。故而道魁讓我在家修身養性,什麽時候我的琴音迴歸了正道,什麽時候再去見他。”


    賈母連忙道:“好了,當日你年紀小,我想著,外麵請不到什麽好先生,能夠得到道魁的指點也是好的,對你的前程也好。可不是叫你出家去做女道士!玉清山不去就不去,你還是在家裏呆著,好好準備接下來的大選。倩丫頭和清丫頭也一樣。”


    賈玖和賈倩賈清連忙起身應了。


    賈母又轉頭問秦可卿:“蓉兒媳婦,我記得你娘家還有個弟弟,聽說跟寶玉差不多大?”


    秦可卿聽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連忙道:“正是呢。我那個兄弟,跟寶叔倒是同年,若是論個子,隻怕我兄弟還略高些。如今在家裏也是淘氣,父親年紀大了,正在為他求學的事兒張羅呢。”


    賈母立刻道:“這有什麽的?我記得我們家學裏就收小學生不是?你也太老實了,既然有這樣的事兒,何妨跟你公爹說一聲?他是你兄弟,怎麽就不能進我們賈家的家學了?後街上那些外八路的親戚還在家學裏呢。”


    秦可卿素來是個心細的,家學的不堪,賈玖都能夠知道,他如何不知道?賈玖寧可讓賈環在自己院子裏麵抄書都不讓賈環上家學,他再一留心,自然就知道了家學是什麽樣的情形。他跟這個兄弟雖然不親,可這個兄弟到底是他的娘家人。隻要有父親兄弟在,他在賈家的腰板也能夠直些。


    秦可卿如何舍得讓弟弟秦鍾去了賈家那個亂七八糟的家學,把未來都給毀了?


    秦可卿也不好明著拒絕賈母的提議,倒是賈寶玉對秦可卿上了心。


    自打那年做了春夢,賈寶玉就跟襲人成就了好事,隻是這心裏總是存了一樁心事。別的不說,就說夢裏被許配給他的警幻仙子的妹妹,他總覺的應該是指秦可卿,故而日常對秦可卿的事情非常留意。這會兒聽見賈母提起秦可卿的兄弟,他便笑嘻嘻地道:“蓉兒媳婦既然出落得如此出色,想必這個娘家弟弟也是不凡的。就不知道何時能耐讓我見上一見。”


    秦可卿倒是沒有料到賈寶玉這麽早就開葷了,也不知道賈寶玉的這番心思,聽見賈寶玉問他,又是在賈母跟前,少不得就說了:“過些日子,我那兄弟便會過來。隻是他生得靦腆,又沒有見過大陣仗兒,若是有什麽不到的地方,還請寶叔海涵。”


    賈寶玉連忙道:“長得什麽模樣?跟你像不像?”


    說得賈母都笑起來:“你既然這樣記掛著,那就等那孩子來了,你不就知道了麽?何必急於一時?!”


    說得賈寶玉抱著賈母的胳膊直磋磨。


    當初賈寶玉在賈珍的書房裏麵做春夢、喊著秦可卿的乳名的事兒,賈蓉一直瞞著秦可卿,所以秦可卿不知道裏麵還有這樁公案。再加上賈寶玉的模樣生得好,明明是好色之人,因為他的好皮相和一貫的在女孩子跟前伏低做小的性子,倒是沒有讓秦可卿起疑。


    反而是坐在邊上的賈倩和賈清兩個,聽說了此事,不約而同地互相打了顏色。


    坐在邊上的探春聽見賈寶玉這樣說,立刻道:“寶玉,你要見蓉兒媳婦的兄弟如何不簡單?方才蓉兒媳婦不是說他兄弟正準備求學呢,讓他跟你一起去上學不就好了?你也見到了他,書也讀了,父親知道了也高興。”


    賈寶玉最怕的就是他的父親賈政,聽見探春提起賈政當即就垮了臉,可迴頭一想,如果自己去了家學,父親心情好,當然不會為此而責罰他。這麽想著反而高興了起來。


    秦可卿心中大急,忍不住道:“我記得三姑姑的同胞兄弟今年也七歲了,也該上學了。不知道三姑姑可有為他打算?”


    話一出口,秦可卿立刻知道自己造次了。


    不過現在過年,賈母也不可能為了這樣的事兒數落他。再者,賈環也是賈母的孫子,雖然是庶出,可秦可卿是孫塚婦,他關心族人的教育之事還真不能說錯了。


    賈母立刻道:“還是你仔細。若不是你提起,我倒是忘記了環兒也到了上學的年齡了。既然如此,珠兒媳婦,你為環兒也挑幾個人,好生伺候他去上學。至於寶玉這裏,還是我來罷。”邊上的李紈立刻應了。


    其實賈母也知道,賈寶玉去家學還真不是一個好決定,因為家學裏麵的先生終究也不過是個秀才,而寧國府的賈敬卻是進士出身。若是能夠讓賈敬教導賈寶玉,自然有的是好處。可是賈母跟賈敬之間素有嫌隙,賈寶玉的那塊玉也是個心病,這種事情,賈母也不想開口,免得自討沒趣。


    秦可卿見賈母臉上沒有一絲不悅之色,這心中稍緩。可是他終究是放不下對秦鍾的擔心。他知道,賈寶玉是個不學好的,秦鍾本來就不是什麽善於律己的人,若是再受了賈寶玉的影響,隻怕他哭都沒有地方。再一想,自己的弟弟是個靦腆的,若是跟著賈寶玉,別人好歹也不會對他出手。


    誰不知道賈家家學裏麵的那些風流事兒。秦鍾若是一個去了,少不得被某些當做孌童看待。


    一時之間,秦可卿是又喜又憂,竟是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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