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子倆險些丟了性命,可結果居然是這樣輕飄飄地解決了,賈璉怎麽看怎麽不爽。


    他忍不住道:“大丫頭,這事兒就這麽算了?我們可是險些把命丟了……”


    賈赦聽說,立刻揪住了兒子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在兒子的耳朵邊兒上道:“你這個混小子,想什麽呢?!你怎麽不想想人家之前都是做什麽的?!能夠篡改萬歲的旨意的又能有幾個人?!若是不是……長點腦子吧!這會兒我們最好就是閉上眼睛、堵住耳朵,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那聲音雖然低,可周圍的幾個人都聽到了。


    那些侍衛裏頭也有幾個反應慢的,怎麽都想不透,為什麽萬歲命令他們來保護賈赦賈璉兩個窩囊廢,作為首領的馬良和猴子兩個人居然會對賈赦賈璉父子動手。可是聽到賈赦這樣說,他們也反應過來了。


    如果是有人看這父子倆不順眼想要弄死他們故而另外下了旨意,那還是小事兒。如果是涉及到了皇權內鬥的話,那就是大事兒了。無論是皇子們在搞東搞西,還是太上皇跟當今鬥法,都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承擔得起的。賈赦和賈璉父子看起來不過是投石問路的小說.棋子,是生是死也許對上麵的人並不重要,可作為保護不力甚至起反骨、借刀殺人的他們,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吧?!


    出了這樣的事兒,對方不要他們的命,隻是剝奪了一次軍功的再分配。這樣的處罰已經是很輕很輕了。對於他們的性命來說,這樣的處罰根本就無關痛癢,問題是萬歲跟背後之人會如何處置他們呢?


    身為前禦前侍衛。自然從前輩們的口中聽說過無數有關老義忠親王的事兒,之前他們是沒有反應過來,可被賈赦這個經曆過的當年的事兒的人這麽一提醒,便知道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如果今天賈赦賈璉父子交代在這裏,那麽迴到京裏,自己這些人絕對會成為萬歲撒氣的對象。可是背後的陰謀失敗了,那麽這幕後之人會不會對他們和他們的家眷下手呢?


    當年老義忠親王的時候。京師官場上的慘烈,就是那些老油條們偶爾提起來也心有餘悸。他們這些菜鳥不曾經曆過那些事情,隻能從前輩們的片言隻字中推演那段歲月的刀光血影。現在。他們的背上也冒出了一股子寒氣,就好像被猛禽盯上了一樣。這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馬良嗬嗬嗬地笑了起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拉攏我們這些禦前侍衛了?”


    賈玖笑道:“拉攏?你們對我有用麽?我一個女孩子家要你們做什麽用?我們賈家要你們何用?說得再不好聽一點,你們就是一樁大麻煩。更簡單地說。讓你們就這樣死在安遠衛是對你們和你們的家人的仁慈。不過呢。我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也不願意讓安遠衛的將士們背上屠殺同僚的包袱。此外,若是真要在這檔兒處置了你們,那就等於從側麵證實了上麵有人要我的祖父和叔父的性命的事實。如果沒了你們,將士們接下來會為是否保護我的祖父和叔父而遲疑,這不但會動搖軍心,還會讓我的祖父和叔父位於風尖浪口之上。對整個大局也好對祖父和叔父的安危也罷,都是不利的。對於我來說。最好的方式便是,留著你們。作為我的祖父和叔父的擋箭牌。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馬良道:“所以你還是為了自己才留下我們。你就不怕我再度下手麽?”


    賈玖答道:“那是自然,我的祖父、我的叔父、我的家人的命總是要金貴一些的。至於你,因為我知道,接下來你根本什麽都做不了。本來麽,你們是奉萬歲的命令來保護我的祖父和叔父的。可是你偏偏背叛的萬歲,你自己不忠也就算了,問題是,你把你的同僚們拖下了水。他們明明沒有這麽做也沒有這個念頭卻被你拖累,甚至沒有辦法洗去自己的嫌疑,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也遭受了牽連有了性命之憂。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認為他們心中會如何想你?他們會繼續聽你的?再者,你以為我為什麽要當眾說那個軍功換財貨的法子?你的同僚們跟別人一樣冒著生命的危險建功立業,可是別人不但有軍功,還大把大把地往家裏搬糧食、搬各種金銀財貨。一樣是在戰場上搏殺,人家的父母妻兒在家裏吃香的喝辣的、插金戴銀,他們卻隻能看著手裏的人頭爛在手裏,不能為家裏帶來收益不說,還要擔心家人是不是被牽連了、家裏人現在好不好。這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若是次數多了呢?你說他們心裏可有怨氣?他們會怎麽看你?!”


    馬良跟猴子一愣,忍不住轉頭去看自己的同僚。之前那些前禦前侍衛們都低著頭不看他們,現在卻是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望著自己兩人。


    那模樣,根本就是拿自己當仇人了。


    斷人財路、絕人希望,隻做了其中之一就可能成為仇敵,更何況現在馬良跟猴子兩個都犯了?


    賈赦在邊上看得兩眼放光,恨不得跟小孩子一樣搖晃一下自己的身體表達一下自己內心的喜悅。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女兒!


    在賈玖的身上,賈赦仿佛看見了當初第一代榮國公賈源統領千軍萬馬的模樣。不但勇武過人,本身還是個智計百出、魅力驚人的人物,能夠成為一代戰神,賈演除了文化課上比不得那些文官在其他方麵的綜合素質卻是杠杠的。


    可惜了,賈家兩宗十三房(原來是十二房,賈赦分出來之後,就多了一宗一房)這麽多男丁,居然沒有一個人繼承了老祖宗的風采。倒是這個女兒,反而超越了眾多男子。


    可惜了,怎麽就不是個男娃兒呢。若是是個男娃兒。家裏怕是又要出一個國公了。


    再一想賈寶玉的那塊玉,賈赦又不好了。


    不,不要是男娃兒,還是閨女好。有賈寶玉的那塊破石頭在,若是這孩子是個男娃兒,隻怕這墳頭的草都老高了。還是閨女好,是老爹的貼心小棉襖。能夠讓老爹看到他長大,看到他嫁人,甚至將來還有軟軟的外孫可以抱。


    這樣想著。賈赦忍不住捏緊了拳頭,進入了傻爸爸狀態。


    我的閨女兒是最棒的。


    邊上的賈璉縮了縮脖子,道:“大丫頭,這個人怎麽辦?”到了這會兒。他還沒有認出妹妹來。還以為自己的父親為家裏迎來了一個煞星,收養姑母家的孫女兒,結果收養來了一個殺坯。之前看著還好,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兒!


    賈璉已經決定了:對那兩個便宜侄女兒,必須恭敬再恭敬,最好當成菩薩供著,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怠慢。


    順著賈璉的手指。賈玖看到了卡紮爾。


    卡紮爾咧了咧嘴,道:“聽起來你們的情況很不妙啊。你們明明對齊狗的皇帝有功勞。可是呢,你們這些人,不是被齊狗的皇帝當成棋子就是棄子,怎麽樣,來我們青牛部如何?以我的身份和你們的能力,在青牛部能夠過得如魚得水。最好的馬、最漂亮的女人,隨便你們挑。”


    賈玖道:“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對待叛徒的。”


    卡紮爾道:“有什麽關係。隻要有本事,我們都歡迎。我們狄人才不會有齊狗的條條框框呢。”


    賈玖道:“很抱歉,我現在就是你嘴裏的齊狗。當著我的麵罵我是狗,要我如何相信你們呢?怕是到了你們青牛部,我便成了豬狗不如的玩意兒了吧?成了你們手裏的刀劍給你們做牛做馬還不算,就是做了事兒還要被你們看不起。好的時候是好兄弟,不好的時候就是齊狗渣滓?年輕的時候你用得上我們,自然問題少些,等年紀大了用不上了,隻怕把我們丟出去喂狼的也是你們。我為什麽要放棄在大齊優渥的生活跑到你們狄人這邊?你們有什麽?你們部落裏最漂亮的女人難道不是從我大齊連蒙帶搶弄過去的?最好的兵器不也是從我們大齊過去的?就是最好的衣服不也是出自我們大齊的工匠繡娘之手?你們這些狄人,以為憑著勇武就可以擁有一切,卻忘記了這衣服可不是天上掉下來了。最好的衣料需要最好的織布機和最優秀的織工。就拿我身上的這身雲錦為例,一匹雲錦需要兩個經過嚴格訓練的織工花費一年時間才能夠織成。而這兩位織工,需要一起經過至少十年以上的嚴格訓練才能夠培養出足夠的默契。更不要說,好的衣料還要求織工掌握一定的書畫技巧。有的甚至需要兩三代人的努力,才能夠培養出頂級的織工繡娘。可是你們狄人懂什麽?在你們的眼裏,對方不馬上拿出東西來,你們就不滿意。你們不滿意就可以拿刀子砍了人家的頭,不高興可以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把人殺光!然後對著成片的廢墟罵晦氣!不知好歹、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人說的就是你們這群蠢貨!以為手裏有了刀劍就能夠為所欲為?告訴你,如果刀劍不能歸鞘,就隻會傷人傷己!就像現在這樣!”


    說著,賈玖一揚手,賈璉腰間的劍就到了他的手裏,一個箭步,連人帶劍就往卡紮爾那裏衝了過去,那三尺青鋒就順勢紮進了卡紮爾的肚子,硬生生地把他給紮透了。


    卡著卡紮爾的脖子,賈玖的聲音宛如從地獄深處傳來:“你們就是對待我們大齊人的吧?啊?殺掉我們大齊的男人,奸淫我們大齊的女人,把我們大齊的孩子串在長槍上耀武揚威?現在還有臉來招降我!你算什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春凳那玩意兒是怎麽來的!就是你們這些蠻子入侵我們中原的時候留下的!那個時候,我們漢人也以為你們是因為草原上苦寒過不下去了才沒有非常排斥你們,可是你們是怎麽做的?在你們的勢力範圍之內,所有的漢人家庭都生活在恐怖之下!你們在村落裏麵狩獵。把我們漢人當成了獵物!隨意地闖入我們漢人的家奸淫女子!無論是老婦還是幼女你們都不放過!甚至當著人家父親丈夫的麵把人推在地上泄欲!而那個春凳,就是為了滿足你們的獸行才出現的!兩張春凳並排一放,你們可以再堂屋、在庭院、在一切你們覺得高興的地方奸淫我們大齊的女人!你以為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麽?如果人家不願意。就把人家家裏男丁全部殺光!被掠走的女人,如果反抗,不是殺掉就是喂狗!這就是你們對我大齊做的!對我勸降?你別忘記了,我也是大齊的女人!”


    賈玖將手裏的劍生生地往下一壓,卡紮爾疼得冷汗直冒。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腸子已經被割斷。


    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卡紮爾已經沒了力氣,隻能依靠著賈玖手中的劍和卡著他的脖子的手才不致於倒下。


    “沒錯。我很窩囊很沒用。別人算計了我的家人,我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咬著牙往肚子裏麵吞、表麵上還要粉飾太平!不過你忘記了。我會忍耐,那是因為我是大齊人,他們能夠傷到我,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同胞!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唧唧歪歪?!我不會對大齊人動手。並不等於說我不會拿你們撒氣!我就是要遷怒你們又怎樣?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是你們的殘暴喚迴了地獄深淵裏的惡鬼。昔日你們犯下的罪孽。我會一一迴報給你們!就是殺光你們又如何?萬人敵者萬戶侯!殺掉二十萬狄人,可以保我們大齊邊關十年靖平,殺掉兩百萬狄人,一百年內,整個北方草原就會任由我大齊予取予求!我管你是土生土長的狄人還是漢人化胡之後的苗裔。隻要是狄人,我一個都不留!”


    隨著最後一句話話音一落,賈玖一下子抽出了紮透了卡紮爾的劍,沒等對方倒下。手起劍落,一個人頭飛起。不是卡紮爾的人頭又是哪個?


    賈玖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對張翠鳳道:“張家姑姑,鑒於安遠衛人手不夠、口糧嚴重不足的現狀,從現在起,不需要俘虜。如果不是我們大齊的探子和先鋒,那就全部殺光!不留活口!請你如此轉告張將軍。”


    雖然帶著麵具,可是賈玖的眼神卻激得那些前禦前侍衛們硬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如果背叛大齊的話,這個人絕對會先殺了他們!


    這個認知就跟一桶冰水,將他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對於被坑害一事,沒有人能夠介懷,還真有那麽兩個悲觀主義者起了一點小心思。既然留在大齊進是死退也是死,沒有保護好賈赦父子兩個是死、保護好這父子兩個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不如逃到北方去吧,至少逃得性命不是麽?憑著自己的武力,在哪裏不能夠混得好?


    可是看見卡紮爾幹脆利落地被人砍了腦袋,這幾個人也嚇呆了。


    連胡化的漢人都不放,他們若是投降了狄人,妥妥的是被碾成渣渣的節奏吧?


    這些侍衛們噤若寒蟬,就連賈璉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倒是賈赦,望著閨女的側影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啊,老祖宗帶兵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一定是這個樣子!嗚嗚嗚嗚,我們賈家總算是有個孩子像老祖宗了。


    賈赦在邊上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賈璉卻很想吐。


    他到底是個公子哥兒,又不像賈赦,年幼的時候還跟著祖父出去見過世麵、年輕的時候也跟著身為京營節度使的父親東跑西跑。賈璉就是個很普通的紈絝公子哥兒,貪財、喜歡享受,對女人擁有不小的好奇心。隻不過還沒有結婚、也沒有經曆後來的一係列事情,還是長輩的羽翼下的賈璉,他的良心和節操還是有的,心腸也比較軟,就是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多是跟著父親躲在帳篷裏麵,也沒有去前麵拚殺。


    這樣的賈璉,遇到這樣血腥的場麵,自然是受不了的。如果不是被嚇軟了腿腳,他一準連滾帶爬地跑到一邊吐去。


    至於現在,他則是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防止那個殺神注意到他。雖然明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家人,可他還是會怕好不好?!


    另一邊,張遊擊安排好事情之後,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將事情交給了副將老於和書記官們之後,他就過來了,正好聽見賈玖最後幾句話。


    張遊擊對賈玖的安排很滿意。


    大齊就是這樣,講究什麽天朝上國,自己的將士被人成片成片的殺掉,可對那些蠻子還是那麽寬宏大量。自己這些將士們拚死拚活抓住了俘虜,可送到了京裏,被那些相公們一說,那些蠻子搖身一變就成了使節帶著大筆大筆的財貨迴到了草原。然後自己隻能看著那些蠻子們耀武揚威地離開,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於那些前俘虜後使節的玩意兒還穿得珠光寶氣帶著吃得滿嘴是油,明明是手下敗將,還敢對著自己吐唾沫。而自己的將士呢?隻能在寒風中抖得跟寒號鳥一樣,忍饑受凍更是平常事兒!


    俘虜?為什麽還要俘虜?等著那些蠻子從朝廷拿走屬於他們大齊將士的軍餉麽?


    張遊擊很高興說出這些話的人是賈家的人。若是跟之前的那些監軍那樣,打仗的時候不知道躲在哪裏是好的、仗打完了就高唱著天朝上國、仁義之師的監軍,賈赦這個什麽都不管的監軍真的是太好了。


    這樣想著,張遊擊便上前一步,也沒看馬良等人,隻對著賈赦行了一禮,又對賈璉和賈玖點點頭,這才對賈赦道:“賈將軍。之前勞煩你為我們這些人操心,還自掏腰包給我們買糧食買武器,兄弟們商量過了,這次我們先把將軍為我墊付的那些糧草的錢給勾了。然後再來分人頭。”


    賈赦道:“啊?哦。那大家的軍功可都夠了?會不會委屈兄弟們?”


    張遊擊道:“將軍放心。這青牛部距離我們安遠衛足足兩百裏地,今天會來這麽多人,完全是為了搶傳聞中的安遠衛的糧草的。他們的馬快,清晨出發申時的時候就能夠到這裏。算上劫掠和迴城運送糧草的速度,最快的話,兩天後的傍晚我們就能夠看到他們的先遣部隊。”


    賈赦道:“這個本官不大懂,就交給將軍全權處理吧。”閨女這麽長臉,賈赦終於有這個底氣自稱本官了。


    賈玖插嘴道:“祖父放心。張將軍經驗豐富,這估算自然不會錯。橫豎還有兩天呢。我們抓緊時間在這附近布上陷馬坑,準備好拒馬和削尖了的竹竿然後大家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吃飽喝足了,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大戰!”


    周圍立刻就有士兵歡唿起來。跟著馬良猴子來的那些前禦前侍衛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賈玖轉頭對他們道:“你們傻站著做什麽?幹活了!別想著偷懶。仔細下次的功勞沒你們的份兒!”


    老於過來很給麵子地踹了那些侍衛幾腳:“小兔崽子們,發什麽愣!趕緊的!幹活!我們有三千尺的地要設機關,還要紮竹排呢。這會兒有一半的東西還在路上,還不跟我去接應!傻在這裏有肉吃啊!”


    這些前禦前侍衛們這才反應過來,跟著老於就跑了。


    遠遠地,傳來老於的大嗓門:“小兔崽子,你們真是撞大運了!遇見這麽寬宏大量的監軍!對那些事兒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說,這功勞就跟白撿一樣!我老於當了大半輩子的兵,就遇見了賈將軍這麽一個!……”


    等老於帶著那些前侍衛們走了,賈玖這才轉過身來,對張遊擊道:“張將軍,能不能耽擱你一點時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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