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日裏道魁放下臉,沒有給賈玖好臉色看,可是道魁心裏對賈玖的那個大計劃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他自己琢磨了大半個月,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推敲過,這才細細地寫了厚厚一疊,至少有數百頁的詳細方略,用特製的木匣子裝好了,夾在給賈玖的份例之中,讓知柳親自送到賈玖手裏。


    看著手裏漂亮的簪花小楷,賈玖忍不住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嚇得他身邊的丫頭婆子們都跳起來:“姑娘!”


    知柳也嚇了一跳,道:“師叔?”


    賈玖連忙搖頭,道:“無事無事,我以為道魁那般的人品,應該更鍾愛行雲流水的行書,卻沒有想到道魁寫得如此精致的衛夫人簪花小楷,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知柳道:“原來如此。師叔入門未久,這些事情日後自然會知道的。擅長行書之人乃是道尊,道魁與國師更善楷書,其中道魁的簪花小楷尤為出色。”


    賈玖道:“如此,我便知道了。代我謝過師叔。”


    知柳道:“哪裏,如此,若是師叔沒有其他的交代,弟子便告辭了。”


    送走了知柳,晴雯剛想過來接過賈玖手裏的匣子,卻被賈玖避讓過了:“不必了,這個還是我自己來吧。”


    到底是道魁的親筆所書。其實,換了另外一個時空,在同一家公司裏麵共事的兩個人。哪怕是上下級,上司奪走下屬的創意,自己拿去跟領導邀功的都不在少數。賈玖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把這份功勞讓給別人,自己做個安安分分的閨閣小姐。


    但是他忘記了注重品德修養的古人在很多時候都不屑於這麽做。就跟道魁這樣的,聽了自己的計劃之後,他查漏補缺把自己沒有想到的東西都補上之後,道魁便把整理好的東西都交給了自己,他自己卻毫不居功。


    如果自己是男子。道魁這樣做也許並不奇怪,可自己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子。在這個世界。女子的實際地位和自由度比另外一個世界要低得多了,很多時候,哪怕是一個官家小姐,也很難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道魁不但沒有拿這份功勞為道門謀更多的好處。還為自己查漏補遺。


    懷著說不出來的心情,賈玖打開了手中的稿子,坐在窗下一頁一頁地翻閱起來,越是讀,越是為道魁的胸懷而感佩在心。


    在此之前,賈玖對道門多是以利用為主,抱著的思想也多是各取所需。就跟連著的兩個計劃一樣,他已經事先計算好了得失。至於跟道魁說的這第二個計劃,賈玖已經準備好了道門一家獨大的心理準備。


    但是在道魁的這份手稿裏。幾乎沒有道門的什麽事情。好比說水泥。配方應該在道門的手裏才對,賈玖還以為自己要頗費些心思才能夠讓道門把這個配方拿出來呢。更何況,土法水泥的製法有很多缺陷。對工匠的傷害額很大。關於這一點,賈玖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告知道門中人。


    可是道魁居然在裏麵注明了,土法水泥的弊端和重要性,他還在手劄裏麵專門提議,用他國的俘虜來做這件事情,並且派遣專門的官員對水泥的質量進行督查。如此一來。可以確保水泥的質量,而這些俘虜也能夠發揮餘熱。更重要的是,即便這些俘虜被贖迴去以後,他們的身體也壞了,這就變相地削弱了敵人的力量。


    還有關於適合建城塞的位置與地點,綜合考慮了敵我雙方的實力、城塞的戰略意義和商業意義,以及運輸條件、地理位置等等考量之後,道魁確定下了最先開始建設的五座城塞是位置和相互之間的距離,確保城塞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麵建成。


    關於城塞的結構與規模,道魁也附注了好幾張圖片。


    可以說,有了這份手劄,隨便什麽人都能夠將這個計劃進行下去。難能可貴的是,在這個計劃裏麵並沒有刻意偏向道門,甚至於,如果不留心,連道門的影子都看不見。


    沒有比這份手劄更符合賈玖的心意的了,就是賈玖原來的計劃,跟道魁送來的這個相比,也顯得非常粗糙。


    看到精妙之處,就連賈玖也不得不佩服道魁心思之細密、胸懷之廣闊。


    正在得趣之際,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賈玖微微不悅地抬起頭來,卻看見小紅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賈玖正要開口,卻聽見小紅道:“姑娘,寶二爺與雲姑娘來了。”


    賈玖一愣,立刻將手劄放迴匣子裏,迴身放到衣櫃裏麵,上好鎖,卻看見賈寶玉跟史湘雲兩個已經手拉著手進來了。


    史湘雲一進屋就道:“二姐姐,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道門送了好東西來,二姐姐不想拿出來,故而藏在櫃子裏?二姐姐好生小氣。”


    賈玖道:“哪裏。這東西乃是方才知柳親手交到我手上的,原來是道魁的親筆。這種東西往往涉及了學問與傳承。沒有得到允許,我可不敢讓其他人碰呢。”


    賈寶玉道:“二姐姐這麽一說,倒是引起我的好奇了。難道看一眼都不成麽?”


    跟在後麵進來的薛寶釵便道:“寶兄弟,二妹妹都已經這樣說了,可見這東西十分要緊。若是沒有上麵的允許,莫要說我們,就是這屋裏也沒幾個人能夠摸到裝著這東西的匣子呢。我們還是不要為難二妹妹了。”


    史湘雲笑道:“聽寶姐姐這麽說,越發勾起我的興趣了。二姐姐,你可有什麽好東西?”


    賈玖道:“罷罷罷,就知道逃不過你們的魔爪。罷了。今日道門送來了幾龍鳳團茶的茶餅來。可惜我完全不懂這個。雲妹妹若是喜歡,不妨拿些過去。”


    史湘雲道:“二姐姐這樣說,反而顯得我小氣了。我可不是為了這團茶過來的。說起來。二姐姐,聽說道門中人看著很嫩,就跟那個知柳一樣,聽說比二老爺小不了幾歲,可是看著還不到三十歲,就是剛剛過去的珠大哥哥,在年前的時候看著也沒有他這麽臉嫩。也沒有他這麽好的精氣神兒呢。道家魁首,修為自然更加精深。難道這位道魁真的比璉二哥哥大不了幾歲?”


    賈玖道:“是啊。如果不是哥哥一直沒有經曆過事情。一臉的稚嫩模樣,說他們兩人一般年紀也是有的。隻是,經過了邊關風雪,隻怕迴家以後的哥哥看上去要比道魁更年長了。”


    史湘雲神神秘秘地靠過來。道:“難道二姐姐是看上人家了?”


    雖然是個很八卦的話題,但是在古靈精怪的史湘雲的臉上,並不引人厭惡,反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畢竟這個時候的史湘雲還小呢。而且從他的臉上看,他還真的不懂“看上”這兩個字的意義,不過是聽人這樣說,他也這樣說而已。


    賈玖笑笑,道:“哪個女人家不愛美?不說別人,就說大姐姐在家的那會兒。可是天天吃珍珠粉養顏呢。我們年級小不覺得,可是到了大姐姐那個年紀,隻怕也到處找養顏的方子了呢。要我說。也虧得大姐姐不在家,若是大姐姐在家,又聽說了道門中人青春常駐的事兒,隻怕會鬧出不小的事故呢。”


    薛寶釵點了點頭,道:“女為悅己者容,不說別的。就說我們家的鋪子裏,這南麵來的胭脂水粉還有珠寶首飾什麽的。總是供不應求。若不是女子愛美,這世上的胭脂水粉哪裏會那麽好生意?不要說大姐姐,就是我,聽了這話也心動不已。”


    史湘雲道:“寶姐姐也要養顏麽?”


    這話聽在薛寶釵跟邊上幾個嬤嬤的耳朵裏,可是分外地不舒服。這跟罵薛寶釵未老先衰或者罵薛寶釵狐媚子隻知道打扮得妖妖嬈嬈的又有什麽不同呢。


    就是明知道史湘雲不是存心的,可是薛寶釵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隻是他忍住了,沒有跟史湘雲鬥嘴,而是道:“婦容婦功婦德都是極要緊的。別的不說,一個姑娘家若是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每天粗枝大葉的,隻怕會被人嫌棄邋遢。雲妹妹年紀小,又不用外出交際,家裏也寬鬆,自然是不知道這個的。我跟二妹妹還有浣紗館的兩位侄女兒卻是到了要講究這些的年紀。說起來,二妹妹如今用的是什麽脂粉呀?”


    賈玖笑道:“舊年我們姐妹也是有這脂粉頭油的采買的,隻是外麵送來的大多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給家裏的丫頭們使喚也多有不要的,還是要拿現錢現買去。所以我迴了父親革了這項采買。我年紀小,就是不用這胭脂水粉,這臉上也是紅撲撲的,也不用這個。”


    關於賈玖革了胭脂水粉采買這件事情,薛寶釵也略有耳聞。當然,賈家的丫頭婆子們也不用采買上的胭脂水粉而是另外掏錢現買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因為後街上專門有貨郎挑著擔子在後門上等著。就是他哥哥進進出出也看過好幾迴。薛寶釵原來還以為賈玖也叫了人去後街上采買的呢,卻沒有想到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薛寶釵當即就尷尬了,雪白的臉龐上飄起兩朵紅暈,越發顯得他肌膚瑩白、雙眸裏麵波光如水,叫賈寶玉一時也看呆了去。


    就在這個時候,史湘雲被一股奇妙的香味給吸引了過去。他循著味道打開了一隻盒子,道:“這是什麽味道,這麽好聞?”


    賈玖道:“大概是道魁送我的熏香罷。我練琴總是要焚香的,家裏采買的都比不上道魁送的。隻是我每日練琴的時間長,用的量自然也多些。上次得的已經不多了。”


    薛寶釵道:“我也聽說二妹妹每日要花大量的時間練琴。如今琮兒還是二妹妹照顧著麽?”


    賈玖道:“如今琮兒的牙已經長得差不多了,也很少哭鬧,倒是很喜歡撒嬌。也喜歡有人陪著。剛開始學琴的時候,他總是不依的,如今倒是好些了。我若是彈琴。他就在邊上乖乖地坐著。不過隻要我練滿了一個時辰,他必定會跑來撒嬌,要求我陪他玩一會兒。別的倒還好。白天我有事兒的時候,就把他送到浣紗館去,如今他也不排斥倩兒和清兒了,不過晚上一定要把他抱迴來,不然。他會生好幾天的氣。”


    薛寶釵道:“倒是個有脾氣的。二妹妹,你可莫要太寵著他了。”


    賈玖道:“琮兒比寶玉要好帶好多呢。我記得寶玉這麽大的時候。非要漂亮丫頭陪著抱著,不然他的哭聲足夠掀翻屋頂。家裏不要說別人了,就是老太太也不得安生,比起寶玉。琮兒已經很乖了。”


    史湘雲道:“原來二哥哥小的時候脾氣這麽壞。”


    薛寶釵道:“也許是這火氣在小時候都發完了,才有現在的好脾氣呢。”


    說著三人都笑了起來。


    賈寶玉也紅了臉,道:“二姐姐,你饒了我罷。”


    有個知道自己黑曆史的姐姐,還時常把自己幼年之事拿出來曬一曬,對於賈寶玉來說,還真的不是一件非常體麵的事兒。可是他又不好跟賈玖這個姐姐生氣,隻好一個人無聊地撥弄著桌子上的東西。


    他素來喜歡香甜味兒的東西,這不。被史湘雲拿在手裏的東西給吸引住了:“雲妹妹且住,你手裏是什麽東西?”


    賈寶玉三步並作兩步地跳過去,可把史湘雲給嚇了一跳。


    隻見賈寶玉在史湘雲的手裏嗅了一嗅。猶不滿足,便取過史湘雲手裏的小盒子,打開來一看,卻是一小盒香粉。


    薛寶釵的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那小盒子上的標記,道:“咦?這不是清漪園的香粉麽?”


    賈寶玉道:“寶姐姐知道?”


    薛寶釵道:“這清漪園的香粉乃是京師裏麵最有名的香粉了。味道清雅悠長。很受歡迎。不過他的份量跟他價格一樣,都是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的。當年大姐姐進宮的時候。我們家就想過送一份清漪園的香粉,誰想到日日派人去,日日都沒有買到手。據說,便是宮裏也沒有幾個人有這個的。更讓人無耐的是,清漪園的主人脾氣很怪,若是求購之人是他中意的,東西白送也是有的,若是來人他看不上,隻怕是千金萬金都求不到一份。所以清漪園的香粉貴,但是世人都趨之若鶩。與之齊名的是蘭桂苑的桂花頭油、綺羅齋的胭脂,都是一樣難得。”


    很簡單,這三家胭脂水粉,大概用的都是饑餓營銷,所以才弄得這千金難求的局麵。賈玖很不負責任地猜想,這三家的胭脂水粉說不定就是道門中人弄出來的。也隻有道門高層表示出對這三家鋪子表示喜歡,才會引起這樣的追捧。


    從眾心理,物以稀為貴,從來都是商家屢試不爽的手段。


    聽說這香粉這麽稀奇,賈寶玉也來了興致了。他立刻丟下手裏的香粉盒子去翻別的東西。倒是史湘雲,看著這些不免有些眼熱,道:“二姐姐,這些是家裏的采買麽?大老爺對二姐姐可真好。”


    賈玖笑道:“讓雲妹妹見笑了。這哪裏是家裏給我的采買,是道門送來的,說是份例。我原來以為不過是些普通的東西,哪裏想到會是這麽貴重的玩意兒?這不是在用胭脂水粉,根本就是拿金子往臉上塗。”


    史湘雲吐吐舌頭,道:“二姐姐,你又說笑了。如今可不流行佛妝了呢。不過能夠用得起這個了,怕是隻有二姐姐了。”


    賈玖搖搖頭,道:“誰知道呢。道門不缺修道人,但是女修士卻真的不多。大概負責的人也不知道該送我些什麽,所以把所以女孩子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都送了一份吧。可不止這胭脂水呢,你看那裏,現成的丹藥,還有衣料子什麽,都有,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薛寶釵也湊過去,在史湘雲的手裏看了看那份禮單,道:“可不是,就是四季禮也差不多了。”


    賈寶玉聽了,立刻問了:“寶姐姐,什麽是四季禮啊?”


    薛寶釵答道:“這是以前的老風俗了。說是世家女出嫁之後。家裏還是會一年四季送上厚禮,一來是擔心女兒在婆家吃的用的不稱心,二來是給女兒撐腰的意思。當然。有些定了親的人家在兒女正式成親之前也會給未來的媳婦送四季禮的。”


    賈寶玉一聽說定親、出嫁這類詞匯,當即就不舒服了。他哎呀唔呀地道:“好好的清白女兒家,為何要嫁人呢?嫁了人就沒了光澤了,等年紀大了,就越發像顆死魚眼睛了。”


    賈玖當即就放下了臉,道:“寶玉,你說什麽呢?若是二太太當年不出嫁。哪來的你?再往上麵看,如果沒有老太太。如今我們這些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天地人倫,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就不對了呢?若是你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我可是要惱的。”


    原著裏的賈迎春就是相貌再好,可是存在感不足。也沒有人把他當一迴事情。可賈玖卻不是賈迎春,雖然容貌上也許比不得薛寶釵,但是一白遮百醜,加上他五官生得精致,就是如今模樣還沒有長開,卻也是個美人胚子。而且他從來是世人眼中的焦點,讓人根本就無法忽略了他,也使得他的相貌在賈寶玉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記。


    賈寶玉連連作揖,道:“二姐姐。是我錯了,你饒了我罷。”


    賈玖道::“罷罷罷,你是二叔的兒子。又是養在老太太跟前的,你是好是歹,跟我也沒有什麽關係,我也沒有這個資格教導你。若是以後你在長輩們跟前說這個,我最多也不過是走開罷了。隻有一句話,過了年。你也莫要來我這屋裏了,更不要往浣紗館去。就是後花園裏也一樣,沒有長輩的陪同也不要來。你這樣的論調若是傳揚出去,老太太是舍不得責罰你的,我卻要跟著倒黴,代你受過。我人小骨頭輕,高攀不起你這位仙葩,也請你跟我保持距離,莫要拖累了我去。”


    賈寶玉一聽,立刻低下了頭去。


    他知道,賈玖既然這樣說了,就說明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看著賈寶玉這副模樣,史湘雲第一個就不依了,道:“二姐姐,你好狠的心腸。怎麽說二哥哥也是跟你一塊兒大的呀。”


    賈玖道:“雲妹妹,雖然一筆寫不出兩個賈來,雖然我跟寶玉一樣,都是打落地就抱到老太太的屋裏了。但是男女有別,有的事情不是我們自己想不在乎就不在乎的。跟何況寶玉方才說的,已經有違孝道。作為孫女兒,我不弄質疑老太太對寶玉的教養,作為女兒,我卻不希望父親被寶玉這種奇怪的論調拖累。所以雲妹妹,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是對於我來說,寶玉比不得我父親來得重要。這一次我若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麽下一次,也許就會因為我的寬容給父親與哥哥帶來災難。對於這一點,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如果你不認同,門在那邊。”


    賈寶玉連忙道:“二姐姐,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就原諒我一迴吧。”


    說賈寶玉不是有心的,這也是事實,但是賈玖卻不願意跟賈寶玉糾纏下去。就跟今天這樣,賈寶玉沒有得到允許就跟史湘雲兩個就這麽進來了,卻是已經惹惱了他了。這一次不等通報就進來了,下次是不是他在更衣的時候就闖進了了?再下次是不是他還在休息的時候就闖進來了?


    他如今都是用打坐代替休息的,有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進入修煉狀態。那樣被人打斷了,後果更嚴重。


    賈玖早就有跟賈寶玉保持距離的決心,今日不過是給他找到了由頭罷了。


    史湘雲原來是想要給賈玖和賈寶玉做個中間人,讓賈玖跟賈寶玉和好的,哪裏想到賈玖居然這樣不留情麵,當即也不高興了。


    他跺了跺腳,先衝了出去。翠縷連忙跟上。


    賈寶玉遲疑了一下,也帶著襲人走了。


    倒是薛寶釵,等史湘雲跟賈寶玉一前一後帶著人跑了,當時也愣住了,等人跑出了院子,他才道:“二妹妹,你是存心的麽?”


    賈玖微微一笑,道:“寶姐姐不妨猜一猜我這麽做的理由。”


    薛寶釵道:“不用猜,我也知道的。男女七歲不同席。講究的人家,在寶玉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把人送進了學堂,哪裏會讓他這樣浪費光陰?自然也不用刻意強調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但是寶玉至今還在內帷廝混,妹妹卻又年長與他。有些事情,妹妹也是不得已。”


    賈玖道:“姐姐是個聰明人,那我就不多說了。隻是姐姐為何還跟他還有雲丫頭終日廝混?”


    薛寶釵聽了不覺紅了臉,道:“我就知道這事兒有些不妥當。隻是我們家是什麽身份,哪裏輪得到我來講究這個?說起來,上次我也是托了妹妹的福,才能夠跟著出去見識世麵。可是我家也不過是如此罷了。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我不為家裏多考慮考慮,若是沒有親戚們的照拂,隻怕我們家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聽薛寶釵這樣說,賈玖也呆了一呆。


    薛寶釵是怎樣的人,賈玖很清楚。在他眼裏,薛寶釵是端著架子高高在上的人,哪裏會做什麽訴苦的事兒來這種事情私底下偶爾做做也就罷了。可是自己的屋子裏丫頭婆子一大堆,薛寶釵這樣說了,就不怕傳揚得到處都是麽?


    賈玖萬萬沒想到的是,薛寶釵的這番說辭本來就是針對他的性格而準備的。


    薛寶釵也很清楚,就他們薛家如今的這點子家底,根本就瞞不過賈家那些精明的奴才去。所以很多時候,他能端著就端著。


    但是在賈玖麵前他就不能端著。這些日子相處以來,薛寶釵就很清楚,這位將軍府的千金小姐是個腦子很清楚的人,可不會被外在的東西所迷惑。同樣,他們薛家的那點子事情也瞞不過這位姑娘去。跟著別人擺架子也許能夠成功,但是在這位姑娘麵前這樣表演,隻會適得其反。


    再者,薛寶釵看得很明白,賈玖是跟心腸很軟的人。隻要不違背原則,能夠給予方便的時候,他都不介意給點子方便。


    所以針對賈玖,薛寶釵可是費了不少心機。攀關係、拉交情,然後就是現在,裝可憐、訴苦。這種手段薛寶釵不是不會用,他很清楚,越是堅強的人軟弱的時候越是能夠引起別人的同情心。


    他可是聽說了嘉善長公主府又要舉辦簪花會了,而且嘉善長公主府上的簪花會可不是端榮長公主府上的簪花會能比的。畢竟端榮長公主乃是和親公主,他的府邸出沒的人有相當一部分是番邦之人,所以很多身份貴重的人都不願意出席。可是嘉善長公主不同。他可是當今萬歲最疼愛的妹妹。


    為了自己的未來,薛寶釵打算賭一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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