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景象,賈母歎息一聲,道:“真該讓寶玉來看看。他一定很喜歡這裏。”


    賈玖笑道:“老太太,您快別說了。若是寶玉這會兒在這裏,看著這池水冷清清的,也沒個魚、每個龜鯗蝦蟹經過,就對著這一窗子的水,他會開心?說不定他就撲倒這玻璃上敲得梆梆響了呢。若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這裏哪裏經得起他折騰的?要我說,等他略大一點,又值春暖花開魚蝦活躍的時候再讓他下來也不遲。”


    王子騰夫人立刻道:“他這個年紀哪裏不淘的?我們家那個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家裏那天不砸了這個摔了那個?這玻璃本來也不是什麽非常結實的玩意兒,比不得上品的水晶。真要有個什麽意外,我們這些人隻怕要交代在這裏。”


    對於賈玖,王子騰夫人是厭惡的,他從理智的角度上來看,他知道賈玖並沒有錯,這個小女孩也隻是想保住自己的父母家人而已。可是從情感的角度上來看,王子騰夫人會對自己說,如果不是這個丫頭,自己也不會遭遇這些,王家不會落入萬丈深淵,自己的女兒也不會注定坎坷,自己也不會夫妻徹底離心。所以王子騰夫人很厭惡賈玖,隻是這種厭惡還不到憎恨的地步,隻要他願意,還是可以對賈玖露出好臉色的。


    可是對王夫人和賈寶玉,王子騰夫人的恨意卻是深入骨髓。


    王子騰夫人對賈寶玉的恨由來已久。不是因為王夫人隔三差五地顯擺他生了兩個兒子暗示他是不會下蛋的母——那個時候他對這個小姑子也僅僅是不滿而已——王子騰夫人對王夫人和賈寶玉的恨僅僅是因為賈寶玉身上的那塊石頭。


    王子騰夫人可不是王夫人。對什麽銜玉而生的異象從來是嗤之以鼻的。就好像陳勝吳廣起義裏帛書,說是魚腹取書,可實際上誰都知道。那帛書也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而是直接被人塞進活魚的肚子,然後饑餓的百姓將河裏的魚蝦抓光自然就不會漏掉那隻大魚;再比如武則天,就是他的侄兒獻上了一塊昭示著武則天上位是順應天命的石頭之後,武則天才開始大肆地、公開地殺戮李姓王公。


    這樣的例子在史書上比比皆是,隻要讀過書的人隨手就能夠抓出一大把的例子來。


    讓王子騰夫人惱火和驚恐不安的是,王夫人居然讓人到處宣揚賈寶玉的那塊石頭。好像不知道這種事從來都是越是顯擺越是死得快的。偏偏王夫人還是王家的女兒,他那個兒子有事兒。王家、王子騰和他的妻兒們都逃不掉。


    為了賈寶玉的那塊石頭,王子騰夫人日日膽戰心驚,如果不是賈寶玉表現得比一般的孩童都不如,也許王子騰夫人自己都要想辦法讓這個生來討債的去死一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證的情況下,王子騰夫人哪裏顧得上賈寶玉是王子騰的外甥?又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王子騰的外甥又不止他一個,哪裏非要他不可?可偏偏王子騰對自己的妹妹好得很,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解,甚至還數落王子騰夫人少見多怪。


    這哪裏是可以這麽輕輕放過的事兒?一個不小心,就是屠盡九族的大罪!可是王子騰夫人又不能再勸。


    就這樣,王子騰夫人惶惶不安地煎熬著,日複一日地等到了今天。其實王子騰夫人心中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一麵是即將傾覆的家族。一麵是聽不得自己的勸、認為自己再挑撥離間的丈夫,這樣的日子王子騰夫人真的是過夠了。如今也不過是最糟糕的境地罷了,不但被上麵厭棄。自己夫妻兩個也不複從前。


    即便知道現在繼續恨著賈寶玉也沒有用,王子騰夫人還是恨著,恨不得把賈寶玉踩到泥地裏去,最好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這麽個人。


    這樣的王子騰夫人哪裏會說賈寶玉的好話的?王熙鳳是可恨,但是也隻是在梁相家的簪花會之後,王子騰夫人才恨他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在此之前,這可是王夫人賈寶玉母子的專利。所以。賈玖一開口,王子騰夫人立刻就附和了。橫豎他跟王子騰也撕破了臉了,哪裏顧得上這許多。


    所以在賈玖失言的時候,在賈母開口之前,王子騰夫人就搶過了話頭,當眾附和賈玖說出了暗示賈寶玉是個沒家教隨時都可能禍害父母家人之類的話。此時此刻,王子騰夫人的心裏浮現出來的不是丈夫生氣的臉,而是心中一直壓抑著的隱隱快意,甚至於連他的眼中都閃爍著光,就好像人一下子恢複了活力,變得年輕了。


    王子騰夫人的異常,連賈母都注意到了,更不要說史家的那四位。倒是賈政依舊混混沌沌的,好像對事情的起因經過完全沒有印象,隻是單純地覺得王子騰夫人不該這樣給丈夫沒臉、完全不像一個合格的妻子。


    至於王子騰,還在對著那些玻璃出神,就好像那上麵突然長出了花兒來,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這很正常,王子騰一直很為自己的兩個妹妹驕傲的,王夫人為他帶來了大量的人脈,而薛姨媽為他提供了情報和錢財支持,當自己說自己缺少錢糧的時候,這兩位妹妹都鼎力相助。所以對這兩位妹妹,王子騰一直都是照顧有加,哪怕他的妻子多次說他的兩個妹妹又笨又蠢還沒有自知之明。


    妻子第一次委婉地這樣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的時候,王子騰就覺得自己的妻子心胸不夠;第二次的時候王子騰覺得妻子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第三次的時候王子騰幹脆威脅妻子要休妻。甚至還特地搬到書房裏麵住了一個月,直到妻子親自跟自己道歉又加厚了給妹妹的禮物之後,王子騰才原諒了妻子。


    那個時候。王子騰並不覺得自己的妹妹有什麽不好的。至於賈寶玉的那塊玉,王子騰更是沒有當一迴事情。他以為以自己對朝廷的忠心、以皇帝對自己的信賴、以自己為國家為皇帝做的事情,足夠可以讓自己遠離那些東西。


    可是現在,王子騰終於知道了,自己在皇家麵前根本算不了什麽。


    沒錯,王子騰籌措糧草的事兒的確是太上皇和皇帝要他去做的。王子騰是王氏女倒下之後才上位的。那個時候,國家元氣大傷。尤其是軍中更是一筆爛賬。當年,王氏女的嫡母就是上將軍的女兒。軍隊裏麵的那些人都很維護上將軍的女兒。為了讓軍隊屈服,也是為了王氏女就向軍餉伸出了手,一麵要挾軍方、削減上將軍的威望和實力,一麵中飽私囊。把軍餉拿來賑濟災民為自己謀好處,等他快垮台的時候,更是發瘋似的掏空了國庫。等太上皇收拾掉這個女人之後才發現,軍隊早就成了一筆爛賬。


    沒有錢糧,士兵們怎打仗?餓著肚子去送死麽?


    就是太上皇再糊塗也不可能看著大齊的青壯就這樣白白地損耗掉。王子騰就是看出了這一點,先是通過薛家弄到了一筆錢糧進入了太上皇的眼,後來又通過了王夫人弄到了大筆的錢糧。隻是這樣的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麵上說的,一來皇帝沒有下明旨,二來賈家的錢糧又不是王家的錢糧可以讓王子騰隨便支取的。就是皇帝想要臣下的錢也必須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君敬則臣忠,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也就是說,如果賈玖拿著真憑實據跑到金鑾殿上責問皇帝。皇帝也必須受著,嚴重一點的,皇帝說不定隻能下罪己詔,甚至,賈赦一家子如果真的因此而造反,也會有人說情有可原。


    因為事情一旦一公開。那就是皇帝跟王家勾結掏空了賈赦一家子的財產,王夫人更是仗著皇帝對王家的寵信讓賈赦這邊賠上了三條半的人命。甚至讓賈赦這個受害者有苦無處訴!作為直接害人的王夫人有罪,作為幫兇和後盾的王家和皇帝也一樣有罪!


    所以王子騰很清楚,皇帝對賈赦這邊壓下了此事並且僅僅在私底下透露此事的態度非常滿意,甚至還將賈赦父子弄到邊關也是為了防止事情進一步的擴大。因為賈赦和賈璉不在,那麽禦史台的那些人就不好上賈家求證這些事情。


    同時王子騰很清楚,皇帝希望自己背了這黑鍋。或者說,自己背著這黑鍋,皇帝就會將事情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那樣王家還有一線生機,自己的女兒還能夠嫁個好人家。如果自己做不到,或者說漏了嘴,那麽,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絕對沒有好下場。


    皇家、王家、賈家在這件事情上麵呈現出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也正是如此,王子騰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可是他一向是驕橫慣的,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嫌棄?他必須對皇家恭恭敬敬,並不等於說他就不能拿賈赦父子撒氣,不等於說他就不能命令自己的心腹折騰賈赦賈璉父子。


    折騰賈赦賈璉父子?


    王子騰心中一跳,突然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這些日子來,他被人嘲笑著、排擠著,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了賈赦的頭上,認為如果不是賈赦的女兒鬧出禦街鳴鼓的事兒來,就不會有後麵的一連串兒的事兒,他也不會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王家也不會岌岌可危。他怎麽就忘記了,就是因為在這件事情上皇帝和賈家王家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他才能夠安然地活到今天啊!


    如果賈赦和賈璉死了,平衡被打破,那自己就直接對上皇帝了。而且自己動手腳的事兒根本就瞞不了上麵,那個時候,皇帝一方麵會加恩賈赦的另外兩個子女來安撫人心,另外一方麵絕對會處決了自己和整個王家以息眾怒!


    終於想明白的王子騰頓時麵如土色。


    原來我自己心中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故而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卻被妹妹的哭訴和怒火衝昏頭,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蠢事。


    對著那金絲楠的柱子,王子騰麵如土色。他恨不得現在就迴家去。追迴自己給心腹的命令,可是他的心很明白,其實皇帝早就派了人去賈赦賈璉身邊保護這兩個人,自己根本就無法真正處死他,因為皇帝也不想事情全部暴露開來。


    但是皇帝終究是皇帝,以為邊關真的跟他在邸報上看到的那樣和平,卻不知道危機早就降臨。今年邊關的打草穀會比往年更激烈一點。來年更是會有一場大戰。


    因為誰都知道,今年大齊往邊關運送了大筆的糧草。第一批補給已經到達邊關。而第二批將在隆冬時節到達邊關。今年的雪比往年早許多,拜天氣所賜,草原上的人都忙著渡過這場提早來臨的隆冬,所以隻有距離較近、準備較充分的部落會往南進犯。可是來年,絕對會是大軍壓境。


    王子騰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廷對此根本就沒有準備。沒有加派兵員也沒有讓邊關加強戒備,而邊關,不,應該說軍隊裏麵對朝廷的怨言可不小,如果再遇上狄人……


    王子騰很清楚,朝廷現在的兵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狄人部落聯盟的進攻,甚至。他們隻要集中兵力攻擊一點,就能夠在邊關的防線上撕開一個缺口。但是朝廷沒有兵力,不應該說拿不出軍餉也沒有辦法調動太多的軍隊。不然別的地方就危險了。


    如果朝廷的軍隊沒辦法用,世家們的私兵又有定數,不但比前朝少很多,還無法出借,那麽就隻剩下一個方向可以求助。


    隻是怎麽告訴他呢?


    王子騰微微側臉望向賈玖。


    這個棋子能為我所用麽?


    就在王子騰自顧自地出神間,賈玖已經裝好了酒。一抬頭就看見王子騰對著自己出神。


    賈玖愣了愣,道:“王大人。你為何如此看我?可是晚輩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王子騰道:“你可知道你父親到達邊關的時候,怎麽著也要元月裏了。你弟弟又是次子,上麵有哥哥的情況下可沒有這個資格主持祭祀。”


    賈玖笑道:“讓王大人見笑了。我弟弟他才多大,如今還隻會爬呢。”


    賈玖還要繼續往下說,卻聽王子騰道:“也許明年你弟弟祭祖就名正言順了。如果你想要做什麽,現在還來得及。”


    說完了這句話,王子騰就一馬當先往前走去,越走越快,似乎這樣就能夠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讓自己的心中的煩悶消除。


    可是王子騰沒走幾步就停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賈玖站在了他的麵前,道:“什麽時候?”


    王子騰道:“今年已經開始下雪,明年馬壯兵強之前,北麵不會有事。但是最遲不過夏秋之交。”


    賈玖一愣,道:“夏秋之交麽?也就是早的話春末就要開始了麽?我明白了。多謝。”


    王子騰嗯了一聲。


    賈母這才反應過來,吃吃地道:“二、二丫頭,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春夏之交,該不會跟我想的那樣吧?啊?二丫頭,你……”


    “老太太,就跟您想的那樣。”


    “你說什麽?不,不行,我……”


    “老太太,您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賈母一驚,揚手就要給賈玖一個耳光,卻被史家兩位侯夫人一個拉一個抱給攔住了:“你,你說什麽?你可知道那是你父親,如果他有什麽意外,我一定……”


    賈玖道:“老太太,父親不會有事。”


    賈母怒道:“你怎麽知道你父親一定會沒事?刀劍無眼,你怎麽能保證你父親一點事情都不會有?你知道狄人有多厲害麽?”


    賈玖道:“因為我不會讓父親出事。”


    賈母一愣,道:“你,你說什麽?”


    賈玖靜靜地看著賈母,賈母也望著賈玖,連史家兩位侯夫人已經放開了他都不知道。


    賈母道:“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還是說,你想做什麽?”賈母渾身一震,突然道:“你要上戰場!”


    “是。”


    賈母以為賈玖不會迴答他,卻沒有想到賈玖居然迴答他了,當即又是慌亂又是恐懼,語無倫次地道:“你胡說什麽,戰場上怎麽會允許女人呢?你能做些什麽呢?你,如果你有個什麽萬一,你弟弟誰來照顧?老大迴來了,還不恨死我,不,不行,你哪裏都不許去!”


    賈玖仰著臉道:“老太太,戰場就是殺戮場,上戰場就是殺人,屠萬人者萬戶侯。殺掉一萬狄人可以震懾整個狄人聯盟,殺掉十萬狄人可以讓狄人在二十年內無力與我大齊爭鬥,也可以為我大齊爭得二十年的時間。老太太,我可不是隻會拳法。”


    賈母猛地抓住了賈玖的肩膀,死死地盯著賈玖的眼睛,道:“你說什麽?”


    賈玖道:“老太太,您沒有聽錯,來年冰雪消融的時候,孫女兒就會以道門曆練的名義前往北方。”


    在聽到王子騰的話之後,賈玖就想到了很多。雖然很多東西隻能靠猜測,可是賈玖並不認為隻是因為王子騰在軍隊中的威望高,朝廷就要容忍他到這個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還有他不知道的東西。王子騰肯告訴他這個,就說明,他自己也不想賈赦賈璉現在出事。


    如果現在的王子騰透露的是他真正的想法,那麽賈玖就有必要進行考量,之前王子騰的表現是否是故意為之。


    賈玖很清楚,就是賈赦賈璉賈琮都死光光了,這將軍府的東西也不可能成為賈政那一房的。皇家可以容得下王子騰和賈政的蹦躂,卻不一定會讓生有異象的賈寶玉有人有錢。所以,如果賈母賈政提出來讓賈寶玉過繼,就等於親手殺死賈寶玉。至於賈環,庶子尚且不能沾宗祧有關的事情,更不要說他本是婢生子。也就是說賈赦這一房有人的話,賈母和賈政還能夠住在這府裏,一旦別人被過繼了過來,那賈母和賈政的日子就難受了。


    賈玖得出的結論有兩個,一個是如果賈政那邊有人犯傻,也會有人阻攔。在這樣的情況下,賈琮反而安全;另外一個是這段時間裏麵,如果自己想做什麽,賈母會幫自己照顧賈琮,並且讓賈琮活得好好的,因為賈琮就是賈母未來生活的保障。


    賈玖原來以為自己除了賈母這個年邁的祖母之外根本就無人可以依靠,可是這一次,他明白了,王子騰也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哥哥出事。所以,賈玖願意賭一把,賭王子騰此時此刻的心意。


    讓他狂喜的是王子騰接下來的話:“本官會盡力將令尊與令兄安排在同一個地方,方便你救人。但是今日出了這裏,本官依舊是那個與你們家不對付、處處為難你們一家的王子騰,如此,你可明白了?”


    賈玖道:“原來如此。”


    看見王子騰避著人給了自己一個眼神,賈玖便明白了。有的時候,話不要說得太明白,隻要一個默契就夠了。日後,王子騰在人前依舊是那個處處針對賈家的王子騰,可是在人後王子騰不介意給賈赦一家子包括賈玖一點幫助。


    隻要維持住這種虛假的平衡,讓王家平安地渡過這一關,王子騰什麽都願意做,哪怕是跟自己的仇人合作。


    同樣,為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能夠活下去,賈玖也願意放下往日的血仇跟王子騰合作。哪怕隔在兩人中間的三條半的人命,哪怕那是賈赦的原配妻子,哪怕那是自己的嫡長兄,此時此刻都可以放下。


    賈玖默默地摸上了自己左手的蛇鐲。道門那邊也給了他迴信,表示願意代為遮掩,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許使用道門的武功。


    也就是說,終於到了學的時候了,他連或天戟都準備好了,而今天是九月十二,他至少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修煉。足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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