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關於前天發錯的章節,現在已經修改過來。閉門造車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這錯誤時如何犯下的。不過,算了,就當是防盜了。


    以上。


    八月裏的簪花會可不少。


    說起來來年就是大比之年,按照慣例,大比之年的頭一年會舉行秋闈錄取一批新舉人,而中秋之後的第一場簪花會也是最熱鬧的。往往這個時候秋闈的結果已經出來,新舉人們也會忙著與同年們交際拓展一下人脈,更有那小門小戶之人打著賭一把的心思也仿著舊風俗來一場榜下捉婿的戲碼。當然跟賈家這樣的人家可看不上那些新舉人,能進他們的眼的也隻有來年的新貢士、新進士了。就是上層權貴之家不會輕言兒女婚姻大事,街道上隔三差五可以聽到的鞭炮聲還是為京師帶來了幾分桃色氣息。


    賈玖參加的這次簪花會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舉行的,主人家便是當朝左相梁鑒。


    當然,賈家跟梁家素來沒有往來,賈玖是作為張家女眷的附帶品參加此次簪花會的。梁家跟張家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梁相是張家老太爺的門生,梁相初入官場之時便得張家老太爺照拂,張家落魄之時,梁家也盡力周全為張家謀得起複之機,到如今,梁相長子梁錚與張家長房長孫張燁不但是同窗好友還是同年。故而張家的女孩子,梁家女眷也都是認得的,站在張燁的妻子張薑氏身邊的賈玖就顯得非常顯眼。


    梁錚的長女梁雅茹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道:“張家姐姐,你不是在信中說要帶三位新朋友來麽?怎麽隻有一位?”


    賈玖不好意思地答道:“梁姑娘,對不住。要來府上參加簪花會的事兒被我那堂弟知道了,他吵鬧著要一起過來。為了不給府上添麻煩,兩個侄女兒主動提出留在家裏替我照看弟弟。”


    梁雅茹道:“原來如此。您就是張家姐姐的表姑姑罷?我與張家姐姐平輩論交,您既然是張姐姐的姑姑,那我也稱唿你一聲賈姑姑好了。請問姑姑口中的那個堂弟可是府上銜玉而生的那人?”


    賈玖搖搖頭,道:“正是我叔父家的堂弟。不過他那玉並不是從胎裏帶出來的。而是自家人弄出來安撫當時臥病在床的祖母的。這事兒並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找到當年的產婆一問便知。”


    梁雅茹道:“姑姑緊張了。姑姑放心,我所好奇者,不是那塊玉。而是姑姑這位堂弟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始讀書,這可是真的?”


    賈玖道:“你這話可不好答呢。若是說家裏不曾為他啟蒙,實不相瞞,當初叔父家的堂姐還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教了三四本書並兩三本詩集在肚子裏的。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三四歲的樣子卻將那些詩文倒背如流,就是將字分開了一個一個地放在他的麵前他也不會認錯。那個時候人人都說他將來必定前程遠大,老太太也非常喜歡。與他一比,我那親哥哥就越發成了地上的泥土。可要說讀書,他到現在都沒有學完四書中的任何一本。”


    其實這有什麽好說的?賈元春教賈寶玉讀書,一來是因為賈寶玉的確天資過人。二來賈元春未必沒有四處炫耀、吸引賈母的注意力的意思在裏頭。被賈母抱走、一直養在二房那邊跟二房親近的賈璉不但沒有人為他細細打算,還要不時地受這樣的暗氣,最後絕了上進之心,變成隻知道一味逃學也不奇怪。


    這些話,就是賈玖不說。在座的女眷們也各個門兒清。長房才是家族的基石,將下作手段用在長房身上,也難怪賈家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如果沒有禦鼓動金殿之事,隻怕賈家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京師的權貴圈子之中,甚至家族中的子弟最後連喝一口白米粥都會變成奢望!


    生活遠比話本傳奇要殘酷許多。富貴綿長從來就不是僥幸。


    賈玖是小女孩,自然是由主人家的小女孩出麵招待他。梁雅茹正好比賈玖小一歲,卻已經做過好自己東主了。並不需要長輩們處處跟隨指點。


    倒是賈玖,他對梁家準備的花簪很感興趣。梁家也不是什麽百年世家,梁相是梁家第一個做官的人,充其量也不過是最近的二三十年上來的。隻是兩代君王恩寵,又素有名望,加上兒女不少又個個爭氣。故而在京裏很有些體麵。隻是這樣的人家,財力肯定要比其他人家差些,就不知道對方會準備些什麽簪子了。


    要知道,簪花會的簪子也是各家攀比的道具之一。舉辦簪花會、簪花會的規模和來客的身份是主人家的權勢影響力,而簪花會的簪子卻是主人家的品味和財力標示之一。像公主府。背後站著皇家,如果皇帝願意給女兒妹妹姑姑作臉,那麽公主府能夠拿出來的簪子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無論是工藝還是價值,都是頂尖水平。換了梁相這樣的人家,就隻能在巧思上動腦筋了。又要省錢又要出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賈玖看那長桌上放著的、托盤上托著的貝殼簪,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鮮豔的貝殼的確是比珊瑚之類的珠寶便宜也容易得,尤其是對於京師中的閨秀來說,他們很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京畿,更不要說去海邊了。這樣的貝殼簪的確很討這些小女孩們的心。


    賈玖伸手就想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支簪子,卻不妨邊上伸出一隻手,按住了那支用無數貝殼拚接而成的梅花簪子。


    賈玖一愣,一轉臉,卻看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瞪著眼睛看著他。


    對於兩世為人的賈玖來說,貝殼簪子實在是很平常,說不定一支紫檀發簪都比之來得吸引人,可是對於這京裏的閨秀們來說,這些貝殼簪子就很不尋常了。尤其是這支梅花簪,卻是用許多隻有指甲蓋大的貝殼拚接而成,自然比慣常能見的金銀首飾更引人注目。


    邊上的人都看著這兩個小女孩。這在往年很常見,兩個小女孩看中同一支簪子,有因此而成為好友的。也有為之爭吵從而結怨的。尤其是後者,在年紀偏小的女孩子之中就非常常見。賈家的風評一向不好,賈玖又是鬧過金鑾殿的,周圍的人都以為賈玖會發難。卻沒有想到賈玖跟沒有注意一般,隻看了對方一眼,就轉過臉去,拿起了邊上的一支海星簪。


    坐在長桌後麵的婦人隱隱地鬆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賈玖一眼。就是那個拿了梅花簪的女孩子也非常驚訝賈玖的態度,甚至還留心注意了一下賈玖的信息。


    賈玖倒是沒有在意。他很慶幸的是,自己穿了一身齊胸襦裙來。月白的襦衣,外罩著亮紫色的半臂,下麵是長長的白底撒大朵粉紫色山茶花的裙子,手上還掛著天青色的披帛。張家給他送來的是以大紅色為主的襦裙。可前朝的法令裏麵規定了正紅色是正室及正室子女的專屬顏色。賈玖思忖著,既然前朝有這樣的法令規定正紅色為尊,那他就要規避一二。畢竟宰相之家的簪花會上很可能遇見朝廷裏麵的實權官員家的小姐。如果在這種事情上得罪人那就不好了。


    其實賈玖很感激張家的事先安排。上次在公主府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故而也沒有留心各家的姑娘們都穿些什麽衣裳。這次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些年紀大一點的、十三歲以上的姑娘們都是高腰襦裙或齊胸襦裙加大袖衫加披帛的妝扮,而下麵的小女孩們,差不多都跟自己一樣,也是齊胸襦裙加半臂加披帛的妝扮。倒是周圍站著的仆婦裏麵有不少人穿著褙子。如果自己真的穿著褙子過來了,那才叫丟人呢。


    站在林蔭步道上,看著周圍三三兩兩經過的女孩子們,賈玖這才發現。今日好像沒有地方給自己躲懶了。因為宰相家的後花園並不是很大,就是能夠來這裏的客人並不是很多,可這後花園所有的景致都是圍繞著中間的湖泊而建,站在湖邊,可不是將整座花園的景致一覽無餘麽?


    賈玖這才想起來,自家的宅子是當年高祖皇帝特別恩賜的。還是超規格賞賜。所以自家的後花園才那麽大。可換了別人的人家,若沒有數代的累積,哪裏買得起那麽大的宅子?尤其是清流,更是講究低調,不會在這上麵授人話柄。


    賈玖正想著是不是要跟在張穎後麵全程欣賞各家閨秀們的表演。卻見後麵有人叫他。


    “這位姐姐,能請教一個問題麽?”


    賈玖轉身望去,不是方寸與自己爭奪貝殼簪子的女孩又是哪個?


    隻見對方笑盈盈地道:“初次見麵,我是東平王府側妃之女,排行行三,今年七歲。姐姐是前榮國府、現一等神威將軍府賈家的姑娘吧?說起來我們兩家也是世交,偏偏之前你我兩人從來不曾見過,今日能在此認識也是有緣。”


    賈玖愣愣地道:“妹妹客氣了。”他吃不準對方的來意,隻能等對方出招。


    對方見賈玖隻是迴了一禮,當下心中也有些不開心。雖然是側妃之女,可王府跟一般的人家可不同,側妃是正經上了冊子的,側妃的女兒自然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庶女。他既然放下了身段,卻不見賈玖對自己有巴結的意向,心中當然是惱的。


    東平王府三姑娘道:“我在家的時候就聽說賈家豪奢無比,以前總覺得是長輩們誇大了。可今日看來,卻是我坐井觀天、疏漏寡聞、小看了天下人。我看方才姐姐挑選簪子的模樣,卻是對這貝殼簪不為所動的模樣,想來姐姐在家的時候是見慣了好東西,所以並不稀罕吧?”


    賈玖立刻道:“小郡主說的哪裏話?若是這話傳揚出去,隻怕我們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對方道:“當初姐姐在長公主麵前求簪子的事兒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師。對於小小的翡翠簪子,姐姐尚且稀罕得緊,為何對這些貝殼簪子,姐姐就沒什麽勁頭了呢?京師裏可不常見呢。還是說,姐姐看不上梁相家簪花會?”


    顯然,這就是兩世為人的過錯了。在賈玖的前世,翡翠可比貝殼要貴出不知道多少去。一麵是越來越稀少的翡翠資源,一麵是發達的養珠業,貝殼堆積成山。這樣的強烈對比之下。翡翠的價格自然高出貝殼數萬倍。可在這邊,豔麗的翡翠還比不得貝殼受歡迎。


    賈玖急道:“小郡主,您真是愛開玩笑。實不相瞞,我是個大俗人。比起雅玩,我更喜歡金銀珠寶。長公主府上的簪子雖然是翡翠做的,可是他顏色漂亮,又是我最愛的蓮花構圖,我自然是喜歡的。至於這貝殼簪,漂亮是漂亮了,卻不是我所愛。所以無論他是什麽樣子,我都感覺平平。”


    對方抿著嘴看著賈玖不說話,賈玖非常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一個陌生女子帶著丫頭從轉角處出來。賈玖見對方在自己麵前站住了,還以為自己擋住了對方的路,趕緊往邊上讓,隻聽對方道:“賈家妹妹,你不要往邊上退了。你後麵就是水,若是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賈玖趕緊站住了,尷尬的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這才向對方道謝。


    隻聽那女孩道:“人都說焚琴煮鶴、對牛彈琴是平生最為煞風景的事兒,方才聽妹妹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今日的簪子對妹妹來說是明珠暗投了。罷罷罷,我當為這貝殼簪一大哭。”


    對方唱念俱佳。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顯然是特地來消遣自己的。賈玖心念一轉,當下便歪著頭、眨著眼睛看著對方,臉上還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到賈玖會是這樣的神情,甚至他還在賈玖的眼裏看到的有趣二字。


    對方當然不會讓賈玖看了笑話去,當下便道:“方才在那邊我也看見了。不知道賈家妹妹能否告訴我。你為何會選擇這支簪子呢?”


    賈玖看了看對方道:“姐姐想知道?”


    “是。”


    賈玖道:“因為在那一堆簪子裏麵,我就認得這兩支簪子的模樣。東平王府的小郡主拿去的是梅花簪子,而我頭上的這支是海星簪。”


    “海星簪?”


    賈玖道:“是啊。”


    “海星是什麽東西?”


    賈玖道:“是海裏的一種蟲子,看上去就長得跟星星一般,所以叫海星。海星看著柔弱實際上卻是一種很好養活、也很頑強的蟲子。據說他爬過的地方。無論是小魚、小蝦還是海藻,都會被他吃得幹幹淨淨。”


    對麵的兩個小女孩還沒能開口,就聽見有人朗笑道:“原來閨閣之中還有人知道海星?這樣的女孩子就不能不見了。”話音弗落,就看見假山上下來一個人,看模樣也不過是二十來歲。


    當下賈玖也疑惑了。


    賈玖聽張家人為他掃盲過,所以知道各家舉辦的簪花會是不同的。就好像長公主舉辦的簪花會,從權貴到權臣再到名流雅士,身份的涵蓋麵還是比較齊全的。可是梁相家裏舉辦的簪花會,來的大多是朝廷重臣,權貴就比較少,名流雅士也會有,但是人數絕對不多。看對方的年紀也不過是二三十歲的模樣,這種年紀的人很少能夠爬到正四品的位置上。如果對方不是朝臣,那就可能是朝臣家的公子哥兒。畢竟,所謂名流雅士大多成名在中年,青年人和少年人就更少了。


    看見賈玖傻愣愣地站著,那男子也笑了:“我聽顏兄說,他在公主府的簪花會上遇見了一個有趣的小女孩,想來就是你罷?你知道海邊的事兒?那就說來聽聽,讓我也看看眼界。”說著,就在邊上的石鼓上坐了。


    賈玖傻愣愣地答道:“你想知道什麽?”


    聽見賈玖這麽說,對方的眼裏就閃過了趣味。顯然賈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已經露出了破綻,而對方也猜到了賈玖對海洋裏麵的事情其實並不陌生的事實。


    隻聽對方道:“神話傳說裏麵有吞舟魚,我們就從吞舟魚來說如何?你可知道遇見吞舟魚的時候,我們該如何避過災難?”


    賈玖道:“吞舟魚?我不知道你說的吞舟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種,不過海洋裏麵的生靈都是這樣,隻要他們的生命足夠長,他們就會一直生長下去。所以明明他們的同類大多數並不是很大,可就有幾個會變成龐然大物。就拿海龜來說,一般的海龜都會在半夜爬上沙灘產卵,這些海龜其實並不是很大,最多他們的殼就三尺的樣子。可有的海龜,隻要他們沒有遇到天敵一直生長下去,他們能長成山那麽大,浮在海麵上就跟一座島一樣。”


    “天敵?海龜也有天敵?”


    賈玖道:“是的。海龜的殼雖然很堅硬,可是他們腹部卻是他們的弱點。趴在海底的時候還好,若是浮在海麵上,很容易因為腹部遇到襲擊而喪生。”


    “好比說?”


    “就好比說鯨。鯨其實有很多種類,但是往往是越大的鯨,越是無害。我們慣常說的吞舟魚就是鯨中的一種。這種鯨就以小魚小小為食。隻是這種鯨性格雖然溫和,但是他的體型實質上太龐大,哪怕是僅僅浮上海麵換氣,也會給給海上的船隻帶來麻煩。而且這種鯨都喜歡成群出沒,少則*隻,多則數十隻。遇見一隻就可能遇見了一大群。反而有一種不大的鯨,生性兇殘,不但會襲擊海龜,還會襲擊吞舟之鯨,甚至有十來隻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連成群的吞舟之鯨也難逃他們的殺戮。有的時候,也有吞舟之鯨為了躲避危險而衝向海岸。隻是那樣一來就很容易擱淺。吞舟之鯨能夠長那麽大,是因為海水的存在,他一旦擱淺,身上的骨骼就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所以吞舟之鯨一旦上岸就必死無疑。”


    “要想出海,什麽季節比較好?”


    賈玖道:“如果是往南洋而去,那最好是在冬季,一來沒有大風,二來順風又順水。如果是往北麵,夏季和冬季都無所謂。冬季固然逆風,可夏季風浪太大,就是被風掀翻了船也是有的。”


    對方目光灼灼地看著賈玖,半天才道:“你是如何知道這個的?”


    “家裏的一本書上。不過那本書沒有封麵也沒有封底,還是手抄的。我想可能是先人無意中得來哄家裏的孩子的。”


    對方笑笑,道:“那本書並沒有胡說,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本書應該是從王氏女那裏傳出來的副本。王氏女雖然品行不佳,可是他的才學和本事卻是有的。”


    賈玖喏喏地不敢接口。


    隻見對方突然起身,取過賈玖頭上的貝殼簪道:“你簪子我拿走了。對了,顏兄在鶴塘秋水等你,顏兄的小師妹。”


    那人拿走了賈玖的簪子,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簪花會上,被人拿走簪子是一種榮耀,越早被人取走簪子越是體麵。這裏站著東方王府小姐,還站著一位重臣家的小姐,可是對方卻是看也不看就走了,可見對方的身份也是不凡的。


    賈玖非常驚訝。身為閨閣弱女,能夠見到外男的機會有限,賈玖所知道的,姓顏的男子,也隻有那個疑似嘉善長公主的意中人的顏家公子。隻是顏家公子的小師妹三個字的份量絕對不是他這樣的出身的小女孩可以承受得起的。


    賈玖向另外兩位姑娘行了一禮,算是告別,就急匆匆地走了,卻沒有注意到另外兩個姑娘望向他的眼神。


    後麵來的那個小女孩也就算了,可那東平王府的小郡主的神色就不大好了。他可從來就沒有被人如此冷落過。賈玖能夠從庶女變成嫡女本來就犯了忌諱,如今更是搶在這位小郡主麵前被人取走了簪子,小郡主會高興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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