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圈在空中綻開,如刹那間爭豔的一朵金蓮。隨著它的綻開,程三甫的身子已完全陷入它的籠罩範圍之內。

    “金龍朔!”看到這個金色光圈,程三甫心頭一沉。

    金龍朔為靈川道人的絕技之一,他雖從未見過,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金龍朔的特點就是,一經發出,就會完全封死對手的退路,對手越退,它的攻擊範圍反而廣。這也是它真正可怕之處。

    要躲避對手的攻擊,最好的方法就是後退。因為任何一種攻擊,它的攻擊範圍都是有限的。而一旦退出它的攻擊範圍,這種攻擊也就不攻自破。

    但現在程三甫已不能後退,他的退路已完全被金龍朔封死。一個退路被封死的人,是不是他也已到了死路?

    程三甫沒有死,至少現在他還沒有死,因為他已找到了破金龍朔的法子。

    金龍朔封死了一個人的退路,一個人既已沒有了退路,他也就隻剩下了一條路可走,這條路就是進路。人本身就是有兩條路可走的,非退既進。這兩條路都很好走,又都很不好走。關鍵的是,是在什麽樣的時間,選什麽樣的路。

    程三甫進,他的身子化為一道驚虹,他的劍也化為一道驚虹。驚虹耀眼,耀眼如閃電,又如閃電般迅捷。

    金色光圈突然被這道驚虹撕開一個口子,程三甫的身子從這個口子中劃過,他就已到了金龍朔的攻擊範圍之後。

    沒有人想到程三甫竟會順利地脫出了金龍朔的攻擊,靈川道人當然也沒有想到,不過他雖沒有想到,他的攻勢也絲毫沒有停頓,程三甫一從金龍朔中脫身,他就又欺身纏了上去。

    靈川道人纏住了程三甫,黑衣人得不到命令,不敢發出攻擊。六洛鬼卜突然一拉那抱著孩子的少婦,向兩個道姑喝聲:“闖!”

    兩個道姑身形一閃,一前一後,將六洛鬼卜和那少婦夾在中間,向黑衣人的包圍圈闖去。

    黑衣人的修為本都不弱,但他們見到六洛鬼卜一行人闖來,想要阻攔時,十幾個人的身子突然被一道掌風卷飛。

    被這道掌風卷飛,黑衣人才知道,自己的修為原來並沒有想像的那麽高。

    這些黑衣人被卷飛,黑衣人所形成的包圍圈就出現了一個缺口,六洛鬼卜一行人閃身就向這個缺口掠去。

    而就在這時候,九壑山裏突然卷起一陣猛烈的狂風。這陣風之猛烈,幾乎已是眾人所僅見,也是這山裏所僅見。一簇簇花草被連根拔起,如枯葉般在空中飛舞。碗口粗細的樹木像小草一樣,被吹伏在地麵上。鬥大的石塊如頑童手中的皮球般,在風中翻滾。漫天塵沙被揚起,在空中形成一大團如濃霧般的塵霾。

    這陣風來勢迅猛,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從眾人身旁卷過,一瞬間就已到了遠方。

    在這陣風裏,眾人被吹得眼睛難睜,六洛鬼卜一行人也停止了前衝。

    等這陣風過,六洛鬼卜再要前進時,卻發現他身旁的少婦已經不見,而在前麵的風裏,突然傳出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六洛鬼卜大唿一聲:“不好!”身形已如疾矢般射出,向那陣風追去。

    六洛鬼卜追出,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然後便見一道如淡煙般的人影飄起。想不到這自稱不會半點武技的六洛鬼卜,竟會有如此驚人的身法,看來這六洛鬼卜不但卜技一流,連藏技也應是一流的了。

    靈川道人和程三甫在那陣風來時,已停止了打鬥,看到那陣風將少婦和孩子擄走,他們也不再糾纏,身形一展,也向那陣風追去。

    那陣風在前麵飛卷,見後麵有人追來,一道風突然分作六道,又向六個方向飛去,且每一道風中,都有嬰兒的哭聲。

    後麵追來的人,見這道風突然分開,想要再追,又不知該追向哪一道。這一猶豫,六道風已卷出了眾人的視線。

    六道風卷走,眾人隻得停下,卻發現六洛鬼卜已不知去向。

    見六洛鬼卜已去,靈川道人喊聲:“撤!”身影倏地水紋般一晃,已在原地消失。兩個道姑見靈川道人撤去,她們也隨之而去。

    程三甫見他們三人撤走,本想將他們留下,卻又擔心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率眾無耐地離去。

    六洛鬼卜的身法之快,自信已可以追上世上任何一道風,但這次他卻偏偏沒有追上這道風。

    這道風其實速度並不比他快,他之所以沒有追上,是因為這道風突然發生了變化,突然有一道變成了六道。

    風可以以一化六,但他卻不能,所以他隻能放棄。

    不過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這六道風左前方的一道中,傳出了一聲女子的哀歎。

    哀歎中有幾許愁苦、幾許不安、幾許傷心、幾許迷茫,卻沒有一絲歡喜。

    但聽到這聲哀歎後,他心頭卻突地一喜,跟著他就又追了下去。

    這道風速度雖不比他快,卻也並不比他慢,他身形全力施展,也無法拉近與那道風距離。

    不知追了多遠,他漸漸感到自己已後力不濟,看來那道風若不自己停下來,他真的無法追上了。

    幸好那道風停了下來,那道風是在一片樹林中停下的。

    風入樹林,風速自然要減,但這道風卻減得未免太快了些,它一入樹林,它突然就停了下來。就像一匹疾駛的烈馬,突然被人勒緊了韁繩。

    這道風一停下來,風中就出現了兩個人。六洛鬼卜雖然知道這道風中一定有人,但他卻不知道這風中竟會有這樣的人。

    從風中出現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懷中抱著孩子的少婦。現在孩子在她懷中似是已睡著了,不發出一絲聲音。少婦低著頭在看她的孩子,眼神中除了關切之外,還有焦急與不安。但她並沒有看她孩子之外的任何事物,她當然也沒有看六洛鬼卜。仿佛她身邊隻有她的孩子,並沒有別的事物,別的人。她也希望她身邊沒有。可是她身邊卻偏偏有,否則她又怎能會到這裏來。

    有另一個人在看著六洛鬼卜,六洛鬼卜也在看著這個人。

    這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極美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每個人眼中都可以稱之為美,不但美,而且風韻更佳。一身紅衣似紗似緞,但穿在她身上卻又比紗比緞看上去順眼得多,也舒服得多。雲髻高挽,麵如玉盤。一雙明眸含三春之色,又有秋波盈溢。纖纖玉手在鬢邊一撩,已撩動春意無限。

    這個女人看著六洛鬼卜,突然眉眼一展,聲若玉墜,半嬌半嗔地道:“鬼卜哥哥一路追著奴家不放,想打奴家什麽鬼主意呀?”

    如此話語,如此佳人,隻要是一個心中有些想法的男人,就不能不動心,不能不多想。

    六洛鬼卜也是心中有想法的男人,他是不是已動心,是不是已多想?

    六洛鬼卜雖然也是男人,但他卻並沒有動心,也沒有多想,因為他知道他現在若一動心,一多想,他就可能永遠也不能再動心,再多想。

    小雨今天本想兩更的,但洗了幾件衣服,時間就過去了,實在抱欠得很……

    明天小雨一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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