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爾街在利物浦市中心的海灣港口附近,是著名的商業街。能來這裏消費的人,要麽人格自信,要麽錢包自信。


    左岸城堡實際上並不在戴爾街,而是身處一條與之交叉名叫‘托馬斯爵士’的小巷子裏,屬於毗鄰繁華鬧中取靜的好去處所在。


    這樣的選址與左岸整體‘高級而不豔麗’的經營風格很契合,掙有錢人的錢,玩得就是逼格。高端法式菜係,瞄準的就是精英消費階層。不設最低消費,但來這裏不花上幾千鎊,你自己都覺得沒勁。


    當然,更不會設最高消費,一頓飯花出去一個中產身價,常有的事。所以別說吃飯,從門口路過的都沒有窮人。


    這間店之所以叫‘左岸城堡’,就在於租用的本身就是一座中世紀仿城堡建築,內部能容納十九間私密閣樓。別嫌貴,每一間都需要提前預約。


    卓楊當然用不著預約,反倒是左岸城堡的總經理史晴海想見他得預約加通報。


    史晴海不是中國人,這貨是地道利物浦土著,純種央格魯撒克遜人,史晴海是他自取的中文姓名。本名桑尼·歐瑟·史密斯(sunny·o·smith),史、晴、海,分別對應smith、sunny、o,挺會起的。


    卓楊坐進左岸城堡,就不再是親民的足壇巨星,也不是和藹可親的鋼琴教授,而是資本世界萬惡的資本家。


    所以球迷可以和卓楊熱烈互動,學生能與卓楊熱情交流,左岸中層打工狗史晴海卻絕不敢在卓楊麵前故作瀟灑,職業森嚴的等級千萬不要拿來開玩笑。


    卓楊和屠爺、豬總兄弟要聊會兒私事,用不著史晴海擱跟前伺候,他便恭恭敬敬退出山水閣樓在外麵等著。


    .


    “兄弟,你和蔻蔻吵吵架,那啥,我們才覺得你倆活在人間。”屠爺說:“你看我們幾個,誰家裏還不隔三差五吵個嘴了?”


    “瓦希芭抽刀疤嘴巴子,每28天讓他流一次鼻血,對吧?小豬上個月也讓豬嫂賞了一耳光……”


    “誰賞耳光,賞啥耳光,你看見了似的。”小豬氣急敗壞趕緊澄清。


    豬嫂伊萬諾維奇是網壇名將,有一膀子好力氣,想必那一巴掌夠豬總受得。


    “你別聽屠爺瞎逼逼知道吧。”豬說:“不過你和蔻蔻確實有點……不接地氣,飄得很。”


    “愛情這玩意兒,底線是相互忠誠,吵架打架都不怕。隻要心裏還願意靠近,肉體上還願意勾兌,吵吵架反而是情趣你知道吧。”


    他倆這麽一扯,卓楊朦朧地有點明白話裏的邏輯了。愛情婚姻和其他事情一樣,都得接點地氣,吵架就是接地氣。


    可卓楊不這麽認為,2014年出事前和蔻蔻那一番折騰,讓他後悔不已。曆經夢境千年和她重新走到一起,他才不願讓蔻蔻生氣呢,一點點都不願意。


    生與死的愛戀,烈火中的愛。論起愛情,我不是針對誰,而是說在座諸位統統都是垃圾。


    “狗屁地氣。”不耐煩地一揮手。


    屠爺說:“再過幾天蔻蔻消了氣就好了。”


    小豬:“我等著看蔻蔻拿箭射你,坐第一排喝著啤酒看。”


    安慰和砸掛並舉,落霞與孤鶩齊飛,就在此時,史晴海敲門後進來稟報。


    “老板,德容先生、施魏因先生。薩拉·露西婭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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