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神殿。


    以黑白兩色作為基調,蘊含著一股不可名狀的肅殺。


    脫下一襲黑衣,換上銀甲,楊戩端坐在寶座上,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


    俊朗的麵容,帶著一絲慘白。


    “二爺,沒事吧?”


    “主人,你還好吧?”


    …………


    梅山兄弟,哮天犬站在楊戩周圍,見楊戩逼出了淤血,趕忙問道。


    探目看去,往日裏不離不棄跟隨在楊戩身邊的梅山六兄弟,竟少了老大——康安裕。


    前些日子,康安裕無法忍受楊戩對自己妹妹一家的無情,選擇離開,不願繼續插手這些破事。


    還留在楊戩身邊的,隻剩下梅山老二張伯時,老三李煥章,老四姚公麟,老五郭申,老六直健。


    “沒什麽大礙了。”楊戩對眾人擺了擺手示意,語氣中帶著一絲恨意,“該死的,要不是他們人多勢眾,光憑牛魔王父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參悟天條三百年,楊戩對於金仙之上的境界有所感悟,遠勝隻有一身蠻力的牛魔王等人。


    “二爺。”梅山兄弟之中,以老四姚公麟最為足智多謀,進言道,“陛下娘娘下旨,要李靖父子等人征討牛魔王,救出百花仙子。”


    “一旦讓百花仙子出來,兩相對質,您……”


    話說一半,姚公麟罷口不言,眾人卻都知道,他沒有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麽。


    牛魔王之所以會抓走百花仙子等人,背地裏,就是楊戩指使。


    內情曝光,即使玉帝王母袒護,楊戩這司法天神的位子,也不會太過穩當了。


    “我知道,”楊戩點頭道,“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沉香救出百花仙子那幫賤人。”


    提起百花仙子等人,楊戩聲音鏗鏘作響,恍如金戈。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要療傷。”環視自己身邊的一眾兄弟,楊戩吩咐道。


    “二爺,你好好休息。”


    “主人!”


    擔憂楊戩傷勢,可相交上千年,他們都明白楊戩的為人,心知他不願讓他們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


    當下,梅山五兄弟連同哮天犬,盡皆退出了後殿,將空間留給楊戩一人。


    “啊!”隻剩自己一人,方才若無其事的楊戩,突然擠出了一個極為痛苦的表情,額頭滲出滴滴汗珠,用力抓住自己的胸口。


    踏!踏!踏!


    空曠的後殿,響起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一道俏美玲瓏的身影自黑暗之中走出,來到楊戩麵前。


    就著後殿微弱的燭火,來人的麵容暴露出來。


    嬌媚可愛,雙眸冷冽,左手握著一柄短劍。


    萬窟山千狐洞的小狐狸——小玉!


    “二郎神,看樣子你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嗎?”小玉緊握兵器,冷冽道,“我隻需要一劍,就能殺了你,為我姥姥報仇!”


    說到最後,一隻素手按住了短劍劍柄!


    “但你卻不能殺我。”對於小玉的出現,楊戩毫不意外,勉強恢複平靜,侃侃而談,“我要是死了,你怎麽殺孫悟空報仇呢?”


    “你沒有選擇,要想報仇,隻有先和我聯手。至於你姥姥的仇,那是後話!”


    “哼!”小玉不甘心的冷哼道,“就算如此,我們的帳,也有清算的那一天。”


    說著,小玉明亮的眼眸中透出一絲複雜,“你救過我爹,又害死我姥姥。”


    “若非如此,我才不會選擇和你聯手!”


    沒有接受三聖母那一套亂七八糟的理論,小玉如今固然對沉香殘留一絲感情,卻終究是仇恨更多。


    “隨便!”楊戩若無其事道。


    “我先趕往積雷山,我們到時候再見!”小玉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殿內。


    餘音嫋嫋,留下這最後一句話。


    “嗬嗬嗬。”見這昔年差點成為自己女兒,身上背負著仇恨的少女離開,楊戩突兀笑了,笑得非常開懷。


    冰冷至極的臉頰上,浮現一絲發自內心的欣慰。


    “真君,王母娘娘宣召!”


    殿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傳達來自瑤池王母娘娘的命令。


    …………


    瑤池宮。


    金碧輝煌,祥雲朵朵。


    一身金黃鳳袍,雍容華貴的王母娘娘坐在鳳椅上,直麵楊戩。


    “小神拜見娘娘。”


    服下幾顆丹藥,暫時壓製住自己體內傷勢的楊戩大踏步邁入瑤池,叩拜道。


    “楊戩,本宮賜你一件寶貝。”見楊戩到來,王母自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個卷軸般的東西。


    唰!


    卷軸無風自動,於虛空中招展開來,現出了內中夢幻般的風景。


    畫軸之畔,懸掛著一串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叫做須彌幻境,無論是誰,一旦陷入須彌幻境之中,都會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一切。”王母不無得意的介紹自己的製勝法寶,“心緒陷入糾葛,風鈴便糾纏在一起。”


    “當選擇自己的欲望時,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這?”聽得須彌幻境的威力,楊戩驚愕的叫出聲來。


    “現在,你親身進入其中,給本宮體會一番吧!”王母走到楊戩身邊,命令道。


    “娘娘,小神……”楊戩為難道。


    王母娘娘詫異道:“怎麽?你不願意嗎?”


    楊戩辯解道:“娘娘,小神不敢,小神隻是在想,這法寶用在小神的身上,是不是太過大材小用了?”


    王母一雙鳳眸湧起審視,一根白淨的手指指著楊戩,恨聲道:“本宮知道了,你一定是有什麽小心思,害怕被本宮知道。”


    “小神不敢。”楊戩辯解道。


    “讓你進去,你就進去!”王母不耐煩的一把推在楊戩身上,將他推入須彌幻境之中。


    唰!


    一股莫名的失重感湧上楊戩心頭,以楊戩現在的修為,都未能掌握,完全遺忘了關於須彌幻境的一切。


    再次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無比熟悉的景色。


    晶瑩剔透的玉樹,發自內心的寒冷,一座冰雪宮殿聳立,兩道熟悉的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


    其中一人,黑衣銀甲,神情冷傲,正是楊戩自己;另外一人,則是他無數次魂牽夢縈的對象。


    藍白裘衣,傾國傾城,隻是站在那裏,就有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好似最為高貴的女神!


    “楊戩,你喜歡我嗎?”眼睛一個恍惚,自己散去,嫦娥出現在眼前,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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