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孟羨,全都被她發的毒誓所震驚。


    有些人,被逼到絕路會歇斯底裏,會做偏激過分的事情,就像孟歆妤,而有一種人,他們被逼到絕路,就會在絕路上一路走下去,不會再給別人,和自己任何開脫的機會。


    孟羨嫁進傅家的那一天,也是風光滿麵,老爺子老太太笑臉相迎,祝福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他們結婚那一天,蔣佩儀也握著她的手,親切的對所有人說,以後孟羨就是我的女兒。


    她努力的做好一個妻子和兒媳婦的責任,努力的讓所有人喜歡。


    可她真的很蠢,會認為低到塵埃開出花來,根本就沒有!


    一路荊棘鋪路,踩下去每一腳都疼的滲血。


    孟羨深吸了口氣,冷漠平靜的雙眸看向老爺子,清冷著嗓音:“您不必以死相逼,對我來說,您的命沒那麽重要,我隻是。”


    她垂了下眼眸,可隻那一秒的落寞,便抬起頭來直視傅雲笙的眼睛,麵帶笑意:“我隻是懶得再和傅雲笙糾纏了,挺沒意思的。”


    她微微欠身,做出要離開的姿勢,對她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分量,她再也沒有更多的話要對他們說。


    整個傅家,以一種絕對的惡意來麵對她,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去迴擊。


    傅雲笙聽過太多她的狠話,可不如這一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來的痛徹心扉。


    直抵內心深處最最柔軟的地方。


    絲絲密密的將他纏繞。


    他看著孟羨離開,孱弱的背影仿佛背著千斤重的擔子,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承受這些。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的錯啊。


    劍眉蹙起,大步走上去,拉住孟羨的手,孟羨反手掙開,連頭都沒有迴,就推門出去。


    傅雲笙眉頭蹙的更深,要追出去,被傅柏勳拽住,陰沉的臉上露出不悅:“你可是我傅家的大少爺,不要再做這種事情。”


    給他們太丟麵子,丟臉都丟到醫院來了。


    傅雲笙十幾歲時,也經曆過叛逆期,喜歡忤逆父母的意思,可長大以後,他聽從父母的意思,來到傅氏上班,成為傅氏總裁。


    就連娶孟羨,都是傅柏勳的意思。


    他一直聽他們的。


    可現在,他不想了,內心那股怒火隨著孟羨的離開,而爆發出裏,他掙開傅柏勳,怒道:“當年我失明,是孟羨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後來我迴國,是孟歆妤假扮孟羨的身份來找我,我愚蠢的將她當成孟羨,以至於娶了孟羨都隻是恨她!可,可分明是我認錯了人,是我的錯誤釀成了更大的錯誤,你們憑什麽說孟羨不好,她到底哪裏不好,我隻是要和她在一起,我隻要和她在一起有這麽難嗎!”


    最後一句話怒吼出來,傅柏勳縮了縮瞳孔:“你說什麽?”


    “是你錯將孟歆妤認成了孟羨?”


    傅雲笙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當年自己眼瞎心盲,分辨不出,分明是徹底不同的兩個人,怎麽能認成一個。


    傅柏勳沉了臉色,蔣佩儀也沒有想到,擰著眉頭一臉不屑:“沒想到那麽早,孟羨就學會了勾引你。”


    “媽!你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傅雲笙大聲嗬責,蔣佩儀愣了一下,立刻竄起火來:“你可是我兒子,你還向著孟羨,還向著孟羨來教訓我?”


    傅雲笙以前沒覺得自己的母親很無理,以前她怎樣教訓孟羨,他都覺得應該,可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無恥。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撥開他們,追著孟羨的步伐離開,但此時,孟羨已經下了樓,他走廊裏看不到孟羨的身影。


    孟歆妤知道他要去找孟羨,又像瘋了一樣過來拉扯,他們都聽到了病房裏的話,薛崢拽住孟歆妤,蘇茗岩指著左邊:“她走的樓梯,走快點應該可以追的上。”


    他什麽都沒說,便順著方向跑過去。


    孟羨走的慢,胃裏有些難受,她還站在樓梯上緩了緩,傅雲笙自然很快就追上了。


    孟羨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就想到了他,隻要他會鍥而不舍的非要追上她,他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不是嗎?


    孟羨顯得很鎮定,甚至沒再走了,就站在這裏等著。


    心情漸漸平複,傅雲笙也跑到了她麵前,喘了口氣,便要上前:“孟羨。”


    急促的叫著她的名字,那種生怕她離開的害怕的樣子,就浮現在他的臉上,孟羨覺得很難得,微微笑了。


    可卻笑的傅雲笙,心髒莫名的疼痛。


    “我知道你追上來的意思,我既然已經發了毒誓,就會遵守誓言,不會做跟誓言相反的事情,你也不想,有一天我天打雷劈,死相難看吧?”


    語氣太過平靜輕鬆,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分明這件事將他們兩個人靠近的心,又拉的很遠甚至再也沒有餘地,再也沒有餘地了。


    “我不信那些,孟羨我從來不信邪,他們不接受你沒關係,我可以放棄傅家的一切,帶你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隻要你願意,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孟羨,我們有了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從小沒有家庭,沒有爸爸,其他人都不能代表我們,不能左右我們的思想。”


    真的,又來勸說了。


    孟羨揉了揉眉心,臉色有些病態,倚靠著牆壁,話裏含著刀片:“你要是這樣說,就隻能看著我死了,你爺爺會的以死相逼,我覺得挺管用,也想試試。”


    抬起頭,她挑了挑眉頭:“怎麽樣,想我試試嗎?”


    傅雲笙身軀凜凜,大手狠狠砸進牆裏,手背滲血,他也不覺得疼,沉沉吼道:“你要是敢死!孟羨,你要是敢死!”


    他離的極近,雙手撐著牆麵,將她圈住,孟羨閑適的靠著牆壁,雙手抬起搭在他的肩頭,嗯了一聲,似是哄著:“我當然不會輕易的死了,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他,但你要知道,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隻能沒有爸爸,我也不會告訴他,他的爸爸是誰,我想他應該不會喜歡欺負傷害媽媽的人做他的爸爸。”


    “雲笙,求求你了,我真的很累。”


    她微微靠在他的懷中,貼著他心髒的位置,傅雲笙怔愣了下,雙手便環抱住她,她輕聲在懷中說著:“我會將孩子養大,我做出了讓步,你也放過我吧。”


    孟歆妤躡手躡腳走過來,聽到最後這句話,如同傾盆大雨,她扶住扶手,雙眸顫抖,什麽,孟羨有了孩子,她真的有了孩子!


    她怎麽可以有!


    傅雲笙內心酸澀非常,他緊緊抱著孟羨,就像稀世珍寶,馬上要讓給別人一樣,那樣不舍。


    孟羨一點一點掙開他的懷抱,盯著他:“你是不是會放過我?”


    傅雲笙緊閉雙唇,不肯說話,孟羨不著急,彎著唇角又輕聲說:“我會過的很好,孩子也會很好,你可以隨時來看他,我可以讓你們見麵,雖然你隻能當他的叔叔。”


    他依舊不肯說話,不肯答應。


    他為什麽要答應這樣的事情,憑什麽要放過孟羨,他和孟羨早就應該將命運緊緊拴在一起,再也不應該分開。


    可孟羨緊緊盯著他黝黑的雙眸:“我答應你,你之後我不會再跟任何人談戀愛,不會跟任何人結婚,不會愛任何人。”


    葉敬驍車子開得慢,孟羨漸漸的有了睡意,睡夢中不知是誰,一直逼著她做選擇,一直求著她不要走。


    她心狠狠揪在一起,疼的要命。


    葉敬驍就看著她靠著哭泣,緊閉著雙眼,卻流著淚。


    手漸漸收緊,他將窗戶關上,車子開到北園,沒有叫醒孟羨,孟羨哭了很久,無聲無息。


    醒來之前,嘀咕了句:“謝謝你,雲笙,謝謝。”


    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眼底濕潤,忙擦拭了下,眼前便出現一張紙巾:“累不累?”


    孟羨偏頭:“有點。”


    葉敬驍勾著唇角和煦的笑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能哭。”


    因他開著玩笑,孟羨也就不必正經的跟他解釋自己都夢到了什麽,兩個人開門下車,迴到北園家裏。


    孟羨喝了杯水,拿著手機自然的打給傅染:“叫傅染過來吧,晚上我請你們吃飯,這些天一直陪著我。”


    跟傅染說了兩句,掛了電話,孟羨便叫了外賣火鍋,傅染今天沒有去參加訂婚典禮,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抗議著。


    雖然沒有任何的效果,誰也不會注意到。


    但孟羨也是極為感激她的支持。


    傅染和外賣幾乎同時到,擺好餐桌,三人落座,孟羨舉起果汁杯:“這些天辛苦你們了,還特意迴來陪我,今天開始,我和傅雲笙再無瓜葛,但孩子我會生下來,你們就祝我,當單親媽媽順利吧。”


    葉敬驍手倏然握緊酒杯,啪的撂在桌上,傅染閃了閃眸光,不敢相信的問:“你懷孕了?”


    孟羨無所謂的聳肩:“是的,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想打掉就沒跟你們說,不過現在準備生下來做單親媽媽了。”


    傅染心疼的看著她,眼眶紅紅:“姐姐,我們傅家對不起你,大哥肯定心疼死了。”


    孟羨彎彎唇角,傅雲笙確實很心疼,可能有什麽辦法,他最後還不是隱忍著,答應了她。


    “好,我放過你,孟羨我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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