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開口說道:“非要逼死人家全家才甘心嗎?”


    “是啊,做人不能太歹毒了,給別人留一條生路,別人還會感激你,你趕盡殺絕小心遭報應。”


    “就是就是!人家又不是不願意賠錢,你為什麽非要人家坐牢,心腸真歹毒。”


    一群人嘰裏呱啦說個不停,好像自己都化身成為正義的使者,可以隨意評判別人的生死對錯。


    溫婉屏蔽一切聲音,仍舊沉浸在自己失去至親的悲傷中。


    地上的男人還在跪著乞求,不斷訴說自己有多可憐、多可悲,希望得到大家的同情和溫婉的原諒。


    ……


    溫婉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簡單辦理了父親的喪事,他沒有通知任何人。


    老爺子生前一向脾氣怪異得罪了不少身邊人,很多親戚朋友都和他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他以前說過等他死的那一天,喪事簡簡單單辦了就行,也不要通知任何人,以免別人嘲笑他短命鬼。


    溫婉說親戚朋友是始終是親的,就算吵得再厲害也都是親人,怎麽會相互嘲笑。


    她雖然這樣想,但老爺子死後她依然遵照了他的遺願。


    至於那個出租車司機,她沒有要求那個人坐牢,也沒有要他一分錢,因為她得知那個司機的家庭情況的確如他說的那樣,全家老小都靠他一個人過活。


    更糟糕的是他剛剛上小學的三年級的兒子,還得了心髒病等待手術,需要巨額的手術費。


    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拚命的工作,大晚上還出來加班開車,才導致車禍的發生。


    她雖然恨透了那個人,要不是他父親也不會死,但是她還沒完全失去理智。


    就像那些愛管閑事的大爺大媽們說的一樣,人死不能複生,她不能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去逼死一家子活著的人。


    那個司機本來應該賠償她三十萬的,但是她看著他們負債累累的家庭,根本支付不起這三十萬,所以她就沒要這筆賠償款。


    “媽咪,外公去了哪裏?王阿姨說外公死了,死了是不是見不到外公了?”四五歲的孩子還不理解死亡的意義,他隻知道以後見不到外公他會很傷心很想念。


    “嗚嗚嗚,外公是不是永遠也不會迴來了?”嘻嘻看著溫婉紅紅的眼圈,也跟著哭了起來。


    “外公變成一個星星在天上看著我們,等很多很多年以後,我們就可以在天上團聚了。”


    “我們也會變成星星咩?”西西眨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詢問。


    “恩,我們也會變成星星。”


    “天上那麽多星星,哪一顆才是外公?”小奶球望著天空天真的問。


    溫婉站在窗前伸手指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告訴西西:“你看到了嗎?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你外公。”


    “為什麽外公會變成最亮的那顆星星?”


    “因為你外公是醫生,他救了很多很多人的命,所以他才會變成天上最亮最亮的星星,所以西西以後也要做一個善良的好人。”


    “嗯嗯,寶寶長大要當好人。”


    “時間不早了,快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媽咪今晚可以陪西西一起睡咩?”小奶球用著渴望的眼神看著溫婉。


    溫婉點點頭,她今晚也不想一個人睡,自從父親走後她就突然有種孤獨的感覺。


    城市另一邊!


    病房內,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坐在床邊偷偷的抹眼淚,一邊哭一邊念叨著什麽。


    “老林,手術費再湊不齊,冬冬就隻能等死了!”


    “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為什麽生病的是你,我真想替你生病!”女人摸著孩子蒼白的小臉,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病房中站著一個滿臉惆悵的男人,好半天才歎氣說道:“別哭了,手術費馬上就有了!”


    “有了?你上哪裏借來的五十萬?兩邊的親戚朋友我們都借遍了,誰肯借你這麽多錢?”大肚子女人滿臉震驚。


    “你別管這麽多了,總之我們很快就有錢給孩子治病了。”


    “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管,這筆錢到底怎麽來的?”


    “你是不是去借高利貸了?那種錢不能借,到最後就算把我們榨幹都還不起的?”


    “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裏這個沒出生的想一想?我可不想他一出生就過東多西藏的生活。”


    “沒有借高利貸,你放心吧!”


    “那這些錢到底是怎麽來的?”


    “誰會給你這麽多錢?”


    “你到底幹了什麽?”


    “你是不是做什麽犯法的事情了,你去幫人走私毒榀了?還是殺人搶劫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幹那種事情?”男人似乎不願都提及這件事,便有些惱羞成怒。


    若是以往他的妻子肯定不會繼續追問下去,但是今晚她覺得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那你到底幹了什麽不能說的事情?你在怕什麽,為什麽不敢告訴我?”


    “我開車撞死了人!!”男人在妻子的一再逼問下,突然大吼出聲。


    “你是故意把人撞死的?”大肚子女人嚇得瞪大了眼睛。


    “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這場車禍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男人突然抱著頭蹲在地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隻見他不斷抓自己的頭發,過了一會兒又不斷的抽自己的耳光,抓狂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瘋狂。


    “老林,你別這樣,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那些錢是誰給的?”


    “你到底出了什麽事?”大肚子女人臉上寫滿了擔心,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男人慢慢冷靜下來,低聲敘述起前一段發生的事情。


    “前段時間有兩個人找上我,讓我幫忙辦一件事,如果辦成就會給我一百萬。”


    “我當時驚呆了,不知道幹什麽事會給我這麽多錢,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違法的事情,所以我當時就給拒絕了。”


    “他們攔著我沒有讓我走,還給我一張照片,說隻要我開車撞死上麵的老頭,他們過段時間等風過了就會立刻給我一百萬的現金。”


    “還說轉賬會引起警方懷疑,所以還是給現金比較安全一些。”


    女人瞪大眼睛仿佛被嚇呆了,聲音顫抖的問:“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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