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鳳表龍姿的長相,自有一種皇家貴氣。高高立於馬背上,氣度不凡。紅色喜服加身,滿身惹眼的喜慶。臉上隻有當著新郎倌的喜悅,絕沒有剛剛喪了未婚妻的悲傷。

    這樣的渣男,即便他是一克拉的亮鑽,她也隻能看成一塊劣質玻璃。隻想拿塊大石頭,大力砸下去,讓他瞬間變成玻璃渣。

    喜娘將蓋著紅蓋頭的雲攬月牽了出來,送上了花轎。

    成為太子妃,她隻差最後一步,即便生了變故,她又怎肯就此放棄?

    想像太子洞房時,揭開紅蓋頭時那驚嚇過度的表情,雲七夕就樂開了花了。

    但,一肚子壞水兒如雲七夕,又怎會讓這一刻等到洞房再上演呢?那豈不是太無趣了?

    花轎被抬了起來,喜慶的奏樂重新吹打起來。太子調轉馬頭,迎親的隊伍越來越遠。雲七夕貓著腰重新迴到國公府後院外,沿著牆邊那棵樹下去。

    想來想去,她在大樹下挖了個洞,將自己的包埋了進去。然後騎著馬,朝著嗩呐聲的方向跟了過去。

    走得匆忙,所以雲七夕並沒有發現,就在她埋包時,頭頂上正有一隻腳在悠閑地踢踏著。

    馬蹄聲漸遠,懶洋洋躺在樹幹上的人眯起了眼睛,饒有興致地望著馬上那個嬌俏的背影。斑駁的日光落入他的眼睛裏,璀璨奪目。

    一個翻身,他飄飄然落了地,嘴裏含上一根小草,他拉低帽沿,他快步跟了上去。

    太子大婚,是皇家,乃至全天下的大事,整個京城的百姓幾乎都湧到了街上來,想要一睹太子的風采。

    “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

    一路上都是百姓整齊響亮的道賀聲音。

    太子單子隱高高地坐在馬背上,俯瞰著兩邊黑壓壓跪了一路的百姓,神情頗有些自得。

    來到太子府門口,單子隱下了馬,花轎也停了下來,吹奏也暫時歇下。

    “請太子殿下三踢轎門。”喜娘滿麵紅光地朗聲道。

    單子隱盯著轎門,抬步,精致的皂靴一步步地來到花轎前,嘴角輕輕揚起的笑意裏,有一絲塵埃落定的輕鬆。

    抬腳正要踢上去,卻突然一個小男孩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撞到了單子隱身上。

    一個錦盒往他手裏一塞,小男孩便跑了。

    當秦子隱反應過來,抬頭去看時,小男孩已經淹沒

    在了密集的人群裏,看不見了。

    他將錦盒打開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一把扔了出去。

    錦盒“啪”地落了地,滾了幾圈,裏麵的東西飄落了出來,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太子殿下,怎麽了?”眾人都看出了他臉色不對,太子府的管家上前關切地問。

    秦子隱盯著地上那塊絹帕,眼睛瞪得老大,滿麵驚疑。

    遲遲不見太子來踢轎門,又聽見周圍起了小聲的議論,氣氛詭異得緊,雲攬月有些按捺不住了。

    “喜娘,怎麽了?”她靠近窗口問。

    喜娘湊到花轎窗邊,小聲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有人給太子殿下送了一樣東西來。”

    “什麽東西?”雲攬月的心提了起來,有些緊張。

    喜娘偷偷看著太子的臉色,將地上的絹帕撿了起來,遞到窗邊來。

    雲攬月掀開蓋頭一角,往外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些日子,她每次見到雲七夕,她都在繡這個東西。一對鴛鴦,一個夕字,一個隱字,有它的特殊喻意,她過目難忘,又怎會不認得?

    “扔了它。”雲攬月緊張到聲音都尖銳了。

    喜娘有些猶豫,看了秦子隱一眼,見他沒說什麽,拿著絹帕正要走到一邊去扔掉。卻突然一隻素手出現,將她手中的絹帕奪了去。

    “子隱哥哥,七夕花了無數個日夜才繡了這塊絹帕,您不喜歡嗎?”

    一道溫柔的聲音幽幽地響起,秦子隱滿麵驚駭地倒退了好向步。

    “七夕,你,你……”

    太子府的人及時扶住了他,其他所有知情人也都驚疑不定地盯著她。隻有圍觀的百姓,大多一臉茫然,卻又有種預感到好戲就要上演的興奮。

    雲七夕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子隱慘白的臉,雙手絞著絹帕,一步一步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秦子隱的麵前,眨巴著天真的雙眼,望著他。

    “子隱哥哥,七夕還沒有死,我活過來了,您不高興嗎?”

    “我……”秦子隱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幾步,一張好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隻盯著眼前的雲七夕,說不出話來。

    花轎裏的雲攬月猛地攢緊了衣擺,不可置信地豎起了耳朵。

    不可能,怎麽可能?那個賤人不是已經死了麽?不是已經葬了麽?怎麽可能活過來?

    不行,眼見著她就要進門了,她可不希望有任何事,任何人來破壞她與太子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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