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迴去了又能怎樣?


    她雖是作為殺手被帝國培養,可對帝國本身並沒有太強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殺人隻是想得到如親生父親般首領的「戈茲齊」的認同和誇獎,還有享受與同伴在一起時那種大家庭般的親情與溫暖。


    可現在,所有人都不在了,即便恢複了帝國暗殺部隊精英組的建製,也隻是個虛有其表的空殼罷了。


    “你能告訴我,其他人的死因或是下落嗎?”


    「柯爾奈莉亞」已經打消了返迴帝國報道的念頭,她現在隻想再見見曾經的同伴。


    哪怕是墓碑也好。


    對於這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羅戒自然是予以滿足。


    “前暗殺部隊精英組中,你是第一個死亡的,在你死後,赤瞳殺死了妙子,隨後其他人一起將你埋葬在戰死的那間廢棄廠房裏。”


    “第二個死亡的是你的追求者,【千層衣】的臣具使,排行no.2的「蓋伊」。在帝國西北部的普托拉溪穀地帶,死於看守古墓的守護者手中。”


    “接著是【響尾蛇】的臣具使,排行no.5的「格林」,在突襲鴿命軍據點時,死於白馬山。”


    “而後是你們的首領「戈茲齊」,在追捕叛逃的赤瞳的過程中,死於赤瞳的斬殺,其帝具【一斬必殺·村雨】也被赤瞳帶去了鴿命軍。”


    “等等?你說赤瞳她叛逃了?還殺了父親大人?”這個意外的信息讓「柯爾奈莉亞」幾乎不敢置信。


    “等明天白天,讓妙子帶你去城裏轉轉,你應該可以看到「赤瞳」的通緝令,現在她加入了鴿命軍旗下一個叫「夜襲」的暗殺組織,繼續幹你們的老本行。”


    「柯爾奈莉亞」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對方說得有鼻子有眼,還有帝國的通緝令作為佐證,看來「赤瞳」的叛逃已是坐實了。


    但她最在意的還是,「赤瞳」居然殺死了如他們父親一般的首領「戈茲齊」,無論出於什麽原因,這都是讓她不能原諒的。


    “最後一個死亡的是【普羅米修斯】的臣具使,排行no.6的「築紫」。在帝都郊外大峽穀邊親眼目睹了「戈茲齊」死亡後與赤瞳決鬥,死於赤瞳的斬殺。”


    “又是赤瞳麽……”「柯爾奈莉亞」痛苦的捂著臉,她已經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許久,見羅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柯爾奈莉亞」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眼中透出幾分期冀的抬起頭:“你剛才沒有提到波尼和納哈修?他們兩個是不是還活著?”


    「波尼」是【攸之褲】的臣具使,排行no.4,擅長腿法的平板元氣少女。


    「納哈修」是【水龍之劍】的臣具使,排行no.1,也是暗殺部隊精英組的組長,一個有些許潔癖的金發少年。


    “這個兩人失蹤了,據說有人曾在極西異民族的國度見到過他們。”


    羅戒在這兩人的去向上說謊了。


    原著中,為取出那隨時可能會讓自己發瘋的腦內寄生蟲,「納哈修」前往煉金術發源地的西方國度,尋找方法無果後繼續西行,最後竟是繞了世界一周來到了帝國東方的海上島國。


    前傳《零》的最後一個畫麵,是跟在後麵苦苦追尋「納哈修」的舔妹「波尼」,筋疲力盡的拄著木棍走在陌生的和風街道上,嘴裏碎碎念著“納哈修到底還要跑多遠……這特麽是哪啊……”之類。


    結合《斬紅》後傳的《日輪征服》,可以看出原著其實在這裏已經挖好了坑——「赤瞳」為解除身上的咒毒,乘船前往東方海上的未開化之地,而「納哈修」和「波尼」則早已從西邊環繞世界也來到這裏。島上二十四個國家征戰不斷,後續劇情十有八九就是雙方在兩個敵對陣營中的慘烈廝殺。


    具體怎麽慘烈說不好,反正不死上一打漂亮妹子,都對不起《斬妹》這個係列的“治愈”名頭。


    聽聞「納哈修」和「波尼」在一起,「柯爾奈莉亞」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們兩個沒死,真是太好了……波尼一直喜歡著納哈修,希望兩人可以因為這次契機修成正果吧。”


    為曾經的同伴送上真心的祝福後,「柯爾奈莉亞」帶著幾分放下一切後的釋然,起身向羅戒深施一禮。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無論您是真的神明還是什麽人……但我已經不想再戰鬥了,這條命,就請你重新收迴去吧。”


    和原著中一樣,這「柯爾奈莉亞」是個內心極度溫柔的女孩,即便是聽聞了夥伴的慘死與背叛,也沒有想過要去找「赤瞳」複仇,隻想用永遠的沉睡來忘記這噩夢般的一切。


    羅戒也預料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遂拿起一件外套走向房門,轉過頭道:“先別急著拒絕我,跟我去個地方,或許你會改變你現在的想法。”


    帶著滿臉疑惑的「柯爾奈莉亞」走出大宅,已換作女仆打扮的「妙子」迎上來,躬身道:“夜魘大人,有什麽吩咐嗎?”


    “準備馬車,叫上「吉爾貝特」,跟我出城一趟。”


    「妙子」雖對羅戒這個時間出城感到有些奇怪,但身為屬下的自覺讓她克製了內心的好奇,轉身去後院的馬廄備車。


    正常情況下,夜晚的帝都是不允許隨便出入的。


    但生活在帝都的居民都知道,任何法律與禁令其實隻針對那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有效,而對那些貴族與官員確是形同虛設。


    在打賞了幾枚銀幣的酒錢後,幾名警衛隊員殷勤無比的吆喝著放下吊橋,目送著羅戒的馬車駛過城門。


    「柯爾奈莉亞」沒有問此行的目的地,隻是坐在馬車的窗邊,眼神迷茫的望著月色下連綿起伏的山脈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一座滿是石碑的巨大墓園。


    “這裏是……帝國墓園?”


    「柯爾奈莉亞」當然認得這個地方,這是由帝國-軍部出資建造的官方墓園,專門用來安置那些無親屬認領的死亡士乒的遺體。


    當初她還在帝國的殺手訓練營時,許多在訓練中死亡的幼年同伴,也是被埋葬在此的。


    “夜魘先生,您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柯爾奈莉亞」忽然有點摸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路數,大半夜的帶她來看墳頭?


    “既然你不願加入奧貝爾格殺手結社,那就算是我雇傭你吧。”羅戒走下馬車,在「妙子」與「吉爾貝特」的引路下踏上已長滿雜草的石板台階,轉頭向還在發愣的「柯爾奈莉亞」神秘一笑:“為表示我的誠意,我打算先付你一點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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