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其實我這次來,是身懷重要任務的,至於這重要任務是什麽,想必以前輩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猜到吧?”


    雖然陸之陽乃至陸蕭的態度根本無法左右幻王的決定,但在陸之陽麵前,卓天釗還是不想有任何隱瞞,更何況他在這個敏感時期突然來到幻王府,這麽明顯的目的,隻要不是個傻子,應該都能猜到吧?


    “嗬嗬,實不相瞞,天釗,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隱隱有種預感,覺得你一定會來幻王府,原本我還以為是得知你身處險境,有些擔憂而已,卻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過來了。”陸之陽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笑了笑,隨即頓了頓,卻是輕聲歎道,“不過天釗,在這件事上,你真的有把握嗎?要知道如今的禦獸師,已經傷不起了!”


    “……”卓天釗聞言不由陷入了沉默,直到半響之後,方才開口,輕輕搖了搖頭道,“戰爭存在著太多不安平的因素,往往一個細節的疏忽,就極有可能改變全局,我隻能說,這一次,我們贏的機會真的很大,但最後究竟會有多少損失,恐怕也要等到最後才知道,所以, 暫時我還不能向前輩你保證些什麽!”


    “這樣啊……”陸之陽眼中閃爍起一絲異常的光芒,明亮的瞳孔透著沉穩,睿智,那成熟的魅力,就如同一個漩渦,令人深深的沉迷其中。


    “誒,之陽,真不知道這種事你有什麽好猶豫的?”相較於陸之陽,陸蕭無疑要顯得的直接了許多,那對仿佛已經在燃燒的雙眸,早已經迸射出盎然的戰意,“這對我們禦獸師來講,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早就受夠了在黑暗中生活的日子,這一次,隻要我們與天王聯手將帝王府夷為平地,那麽我們禦獸師,定然能迎來一個嶄新美好的未來!”


    “哎,事情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陸之陽心中長歎一聲,忍不住腹誹,這個少家主,考慮問題未免也太過表麵,當然,陸之陽作為陸家的一員,自然不會選擇與陸蕭唱反調,當下隻得笑了笑附和道,“少家主所言極是,倒是我想的太多了,隻不過這麽重要的事,你我說了可不算,我們最後到底要不要與天王府聯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幻王手上的!”


    “誒,這點又有什麽好擔心的?這麽天大的翻盤機會,十萬年方才等來一次,我相信幻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頭腦相對比較簡單的陸蕭,想事情永遠是那麽樂觀。


    “是啊,少家主言之有理。”卓天釗也是淡淡一笑道,“且不論這中間存在著多少顧慮,但這一次,無疑是禦獸師崛起的唯一機會,這一戰不論勝敗,神界都必將麵臨大規模洗牌的局麵,禦獸師若想要發展壯大並且名正言順的迴到世人的視野,幫助天王是唯一的出路!”


    卓天釗話語中,著重加大了‘天王’與‘唯一’這兩個詞的音量,說罷,還順帶給了陸之陽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個眼神,與其說是在與陸之陽交流,倒更不如說是在告誡,陸之陽微微怔了一怔,便頓時明白了卓天釗眼神中蘊含的深意,當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陸之陽並沒有明說,但從他的眼神中,卓天釗多少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他的想法。


    現如今的禦獸師底蘊孱弱,已經再經不起太多的消耗,而陸之陽矛盾的心理也就因此而產生,一方麵,陸之陽自然是希望禦獸師能夠保存實力,另一方麵,陸之陽也希望禦獸師能夠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乘勢崛起,以恢複十萬年前的輝煌。


    所以,在這兩方麵心理糾纏的情況下,陸之陽自然而然便升起了要‘坐山觀虎鬥’的荒謬想法,希望天王府在沒有他們禦獸師幫助的情況下打敗帝王,然後再借助天王推翻帝王當年立下的規律,讓他們禦獸師可以重新光明正大的在神界生活,如此既能保全實力,又能達成夢想,豈不是兩全其美?


    或許不僅是陸之陽,幻王府上下如今絕大部分人,恐怕都抱著這樣的僥幸,但是他們卻並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想要重新崛起,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平白無故的讓他們占便宜,而卓天釗的這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也正是為了扼殺陸之陽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天王是什麽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王甚至要比帝王更加的獨裁與霸道,否則當年也不會在式微的情況下還仍然與帝王鬧的不可開交,想要在天王身上占便宜,恐怕幻王府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天王是個直腸子,做事情喜歡直來直去,也喜歡光明磊落,你在他患難時誠心相助,天王自然會記在心裏,但若是你不懷好意的將主意打到天王頭上,必然會引起天王的反感,到時候,雖說不至於像帝王一樣滿大街追殺他們,但他們將來的日子,也鐵定不會好過到哪去。


    所以,卓天釗才會說,禦獸師想要重新崛起,幫助天王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到時候不論誰勝誰負,幻王府的情況,都隻會變得比現在更糟,等天王與帝王兩敗俱傷之時突然殺出,取代他們統治神界?搞笑,恐怕到時候才剛剛冒出頭,就會被各方勢力群起而滅之。


    要想坐上神界之主的位置,實力與威望必然要能夠服眾,如今在這偌大的神界,能同時具備這兩個要求的,也就帝王與天王兩人而已,所以這一戰,隻要取得勝利,哪怕自身實力被大幅度削弱,也還是會毫無疑問的坐上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至於其他王府,根本連想都不用去想,甚至在眾多的府主之中,名聲不顯的幻王,還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


    卓天釗這一次前來幻王府,一來的確是來為天王府拉援兵的,這二來,其實也是為了要給禦獸師一個機會,畢竟他自身也是禦獸師,更何況當初還答應過陸之陽要讓禦獸師崛起,不論從哪個方麵出發,卓天釗都希望幻王府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但是,幻王府到時的決定若真如陸之陽剛剛所想的那樣,那麽卓天釗,也就隻能對他們說一聲抱歉,因為這樣的人,他看不起,哪怕將來天王要對付他們,卓天釗也絕對不會出手阻攔,畢竟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大不了,將陸之陽保下來便是。


    陸之陽很會看人,也擅長揣摩人心,卓天釗那近乎於直言不諱的眼神,瞬間將其從美好的幻想中拉迴現實,甚至還驚出了一身冷汗,去天王頭上打主意?那簡直就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啊,那一刹那,連陸之陽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自己,竟然會生出這麽天真的想法?


    “……”努了努嘴,陸之陽像卓天釗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嘴角也是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發現在這件事上,自己竟然還不如陸蕭來的磊落。


    或許,經過這十萬年來的沉澱,禦獸師真的變了,現在的禦獸師,早已經不是當年那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的禦獸師,至少大部分人,都懷揣著想報仇卻又不敢報仇的疲懶心思,畢竟當年,他們被追殺的太慘,難免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在現如今的幻王府,像陸蕭這樣充滿血性,老是喊打喊殺的愣頭青,恐怕已經剩不下幾個。


    “……”麵對陸之陽投來的歉意目光,卓天釗隻是微微笑了笑,氣氛一下子就顯得有些沉悶起來,這個時候,不論是卓天釗還是陸之陽,都已經不想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此,卻是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起了家常,直聽得的陸蕭無聊至極。


    沒過多久,陸蕭實在是呆不下去,便是先行起身告辭,卓天釗點點頭,倒也沒有挽留,隻是告誡他不要將自己前來幻王府的事情宣揚出去,萬一到時候雙方沒有達成協議,幻王府的暴露,極有可能會引來其他勢力的窺探。


    這一天,卓天釗與陸之陽,竟是整整聊了一個下午,隻不過兩人之間,似乎已無形中多出了一條溝壑,並不再似之前剛一見麵時的那般親切。


    至於出現這條溝壑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陸之陽先前那一個天真的想法,在這件事上,卓天釗心中其實並沒有怪罪過陸之陽,畢竟陸之陽會這麽想,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人嘛,總是會有私心的,但是卓天釗不介意,卻並不代表陸之陽心中會沒有疙瘩,那一絲隱隱的愧疚,使得他在卓天釗麵前,多出了一些自卑,而這一絲細微的自卑感,卻足以讓兩人之間的感情生出一道裂痕。


    第二天一大早,陸玉龍便是主動尋上門來,卓天釗看其臉色,倒是要比昨天多出了一絲紅潤,想來是經過大半天的修養,狀態多少恢複了一些。


    沒有再跟任何人打招唿,卓天釗與陸玉龍,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啟程離開了韓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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