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都有十萬年了吧?禦獸師,也是時候該重新崛起了……”


    “該……崛起了嗎?”卓天釗的話,就猶如一道電流滌蕩過身體,陸玉龍渾身一顫,神色中,竟是隱隱流露出一絲悲涼與茫然,長長歎道,“是啊,都十萬年了呢……”


    “……”這一刻,卓天釗下意識的愣住了,因為陸玉龍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原本期待中的激動並沒有出現,相反,看著陸玉龍嘴角那抹苦澀無比的笑容,卓天釗的內心也是莫名一顫,漸漸的,卓天釗覺得自己多少能體會一點陸玉龍此刻的心情。


    十萬年前,禦獸師是何等的鼎盛,作為神界最強大的職業,沒有之一,禦獸師在之戰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一時風光無限,幾乎人人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都充滿了崇拜與敬畏,可惜,好景不長,在將魔族擊退之後,帝王野心膨脹,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與勢力,竟然下達了清剿禦獸師這一令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消息,其中更可笑的是,帝王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禦獸師。


    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當年禦獸師的強大,早已經引起了無數勢力的忌憚,隻不過麵對他們的強勢,幾乎沒有人敢跳出來當這個出頭鳥,而帝王的這一番指令,卻恰恰道出了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瞬間引起了無人數的共鳴,一場史無前例的清剿活動也就因此開始,幾乎在一夜之間,禦獸師被拉下神壇,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巨大的身份落差,令無數禦獸師無法適應,直到不少禦獸師被紛紛擊殺之後,他們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當然,禦獸師們都有著自己的驕傲,又哪裏肯輕易的束手就擒?因此俱是奮起反抗,隻不過麵對整個神界的圍剿,哪怕他們的實力再強大,也終究是太過式微,那一場戰役,整整打了數十年方才漸漸平息,戰事之慘烈,幾乎不下於之戰,而最終,這一戰也以禦獸師損失慘重而落下帷幕,當時,幾乎十不存一的禦獸師,再也興不起任何的風浪,隻能帶著一身的憤恨與屈辱,選擇隱匿在黑暗之中,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這麽多年來,哪怕是禦獸師的存在再也無法威脅到他的地位,帝王卻也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禦獸師的追殺,這份狠厲與果決,無非是為了斬草除根,因此哪怕是過去這麽久,禦獸師,也仍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出來沐浴陽光。


    或許以陸玉龍的年紀,並未經曆當年那一場慘烈的廝殺,但作為禦獸師,他卻是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傲氣與尊嚴,更何況還是性情高傲的禦獸師?隻可惜,他們弱小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跟帝王府抗衡,因此,這麽多年暗無天日,忍辱偷生的生活,幾乎成為了每一名禦獸師的恥辱,這麽多年過去,時間已經磨去他們身上的棱角,耗盡了他們身上的血性,他們現在希望的,無非是平凡的過活,爭霸?揚名立萬?這些恐怕隻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才會有的想法。


    “前輩,我此次前來的用意,想必你已經明白了吧?”知道陸玉龍想起了不好的迴憶,卓天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這件事我不表態,等會迴去,我會抽時間帶你去見幻王,具體的事宜,你還是找幻王去商談,至於能不能說服幻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陸玉龍抬頭淡淡的看了卓天釗一眼,表現出奇的冷靜,倒是令卓天釗心頭壓力倍增。


    陸玉龍隻是性格衝動,但這卻並不影響其敏銳的思考,卓天釗的意思,他自然是能夠明白的,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冒險來幻王府,無非是想讓他們禦獸師幫助天王去對付帝王,說實在的,要說陸玉龍一點都不心動,那純粹就是騙人的,畢竟帝王,是每個禦獸師心中最大的死敵,但是陸玉龍心底,的確是有太過顧忌,而且這麽重大的事,也根本輪不到他來決定。


    “如此,也好!”卓天釗沉吟片刻,便是輕輕點了點頭,因為他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陸玉龍的心思,萬一說的太多,反而引起他的反感,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一切,還是等見了幻王再做定論。


    由於之前就已經飛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所以韓非城距離卓天釗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不遠,兩人在繼續飛行了五分鍾左右之後,遠遠的,一座巨大的城池,便是印入了卓天釗的眼簾。


    嗤嗤嗤嗤嗤!


    一道道淩厲的破風聲響起,卓天釗與陸玉龍還未進入韓非城,城中就已經閃電般橫掠出十餘道身影,頓時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孩兒(屬下)見過父親(族長)!”見到陸玉龍,眾人紛紛上前,恭敬的行禮。


    “好了好了,無須多禮!”陸玉龍輕輕擺了擺手,神色中盡是疲憊。


    而正當陸家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陸玉龍身上的時候,卓天釗卻已經在暗暗打量眼前這批陸家的人馬,十三人,九男四女,每一個的人的修為,都在一階神將以上,其中那名稱唿陸玉龍為父親的錦衣青年,修為更是高達巔峰神將,卓天釗認得這道氣息,之前一直吊在他屁股後麵,最後又偷偷跑掉的家夥,就是眼前這個陸玉龍的兒子。


    很明顯,以陸之陽現在的修為層次,似乎還不足以加入到這群人當中。


    “爹,你怎麽了?受傷了嗎?”這個時候,眾人終於察覺到陸玉龍狀態的異常,錦衣男子更是一把上前攙扶住陸玉龍,一臉關心的問道。


    “沒事,小傷而已,不礙事的。”陸玉龍推開錦衣男子的攙扶,輕笑著搖了搖頭道。


    “是你!?”直到這時,錦衣男子終於發現了跟在陸玉龍身後的卓天釗,當即目光一凜,沉聲質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這是什麽話?我從剛剛開始,不就一直都在這裏嗎?”卓天釗說著摸了摸下巴,“莫非我現在這麽沒有存在感?”


    “少廢話,我問你,是不是你傷了我爹!?”錦衣男子似乎跟他老爹一樣,並沒有什麽幽默感,隻是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卓天釗,仿佛卓天釗隻要說一個‘是’字,他就會立即大打出手,而陸家的其餘人,一個個看向卓天釗的目光中,也都警惕了許多。


    “怎麽?難道你還想替你爹報仇不成?”卓天釗毫不畏懼的笑道,“你認為你現在有你爹的幾層本事?”


    卓天釗雖然沒有直言,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隱晦,就仿佛在說:沒錯,你爹是我傷的,想報仇,你有那個本事嗎?


    “混蛋!!”卓天釗短短一句話,頓時令錦衣男子怒不可遏,要不是陸玉龍及時一把將他拽住,說不得他早就衝卓天釗飛撲了上來。


    “前輩,你這個兒子,性格跟你很像呢!”卓天釗嗬嗬笑了笑,這句話裏,他倒並沒有要諷刺什麽的意思,隻不過是單純的感慨而已。


    “……他是我兒子,他不像我像誰!?”陸玉龍聞言老臉一紅,隨即皺著眉頭,不悅的瞪了錦衣男子一眼,道,“好了,安靜點,少給我丟人,我跟他不過是產生了一點小誤會,如今早已解開,不然的話,我又如何會帶他迴韓非城?”


    “哦。”在陸玉龍的嗬斥下,錦衣男子也不敢再放肆,隻得憤憤的停止了掙紮,“爹啊,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溜進我們幻王府,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卓天釗聞言額頭瞬間爬起三道黑線,鬼鬼祟祟?還真是父子啊,說的話都像串通過的一樣。


    “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陸玉龍淡淡說道,“好了蕭兒,你去黎合山一趟,讓之陽盡快迴府,就說有位朋友特地趕來看他!”


    “怎麽?他是之陽的朋友?”錦衣男子一臉狐疑的問道。


    “你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去就去!”陸玉龍眉宇間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哦……好!”老爹發怒,陸蕭也隻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隻不過在離開之前,卻是給了卓天釗一個挑釁的眼神,就好像再說,你給我走著瞧,不由令卓天釗好笑不已。


    “好了,龍兄弟,不妨且隨我迴陸府好好休息一天,也好跟之陽敘敘舊,到了明天,我自會帶你去見幻王!”陸玉龍迴頭對著卓天釗說道。


    “見幻王!?”陸玉龍這番話,可著實將旁邊一群陸家的門客子弟嚇的不輕,一個個紛紛打量起卓天釗,暗暗揣測起他的身份。


    “一切單憑前輩吩咐!”卓天釗倒也不及,不過是差一天而已,更何況正如陸玉龍所說,他正好可以跟陸之陽敘敘舊。


    “那好,走吧!”陸玉龍說著擺了擺手,前方的陸家門客子弟見狀,頓時乖巧的退到一邊,給兩人讓開了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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