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常家盡毀於常崢玥手中,或是失去搭上陸家這門親的好處,他舍得還是不舍得,都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豻心疼地低頭看著她,將她擁得更緊了。「別去想,常家如今已與你恩斷義絕,討完了債後,就不要再為常家的任何一個人傷神掉淚了,嗯?」


    「嗯。」她把臉埋在他溫暖胸膛上,悶悶應了聲。「你放心,我不傻了。」


    而且現在有他,她什麽都不怕,也什麽都圓滿了。


    豻擁著她到馬車邊,將她抱上了車內,對車轅上駕馬的玄衣宗衛道:「巍那頭,結束了嗎?」


    「迴宗師的話,人都已經全數救下,帶到秘莊了。」


    他嘴角微揚。「好,迴別院!」


    「諾。」


    「小丘子他們沒事吧?」車廂內,常峨嵋坐在軟軟毛皮墊子上,懷裏抱著他方才塞來的一匣子零嘴兒,顧不得開吃,有些著急地問。


    「怎麽可能會有事?」他輕敲下她的小腦袋,修長指尖挑起了一塊桂花酥糖喂進她微張的小嘴裏,「吃!」


    「唔。」她被堵得滿口香甜,見他又撚起第二顆要喂,趕緊摀著嘴兒嗚嗚搖頭。「粗了粗了。」


    他鷹眸倏然幽深熾熱起來。「哪個粗了?」


    她小臉刷地暴紅了,小手改掩住雙耳——


    我、什、麽、都、沒、聽、見!


    豻宗師那霸氣深沉、凜冽神秘的形象啊,就要搖搖欲墜,一去不迴頭啦……


    而另一端的十裏亭,稍早之前——


    巍輕輕鬆鬆一出手,自然是毫無懸念地滅了常崢玥雇來的十幾名兇徒,隻留下了為首之人的活口。


    荷女嚇得肝膽欲裂,和她本要匆匆離京迴鄉避風頭的一家子跪倒一地,身上還有打鬥掙紮間留下的累累傷口。


    「謝恩公救命,多謝恩公……」


    巍微挑濃眉,嗤地笑了一聲——等他們知道自己今日逃過一劫,可後頭會遭遇到什麽樣的境況,隻怕就不會對他這般感激涕零了。


    事實上,那十幾名兇徒圍殺上來的時候,巍早已帶著小丘子在暗處看熱鬧了。


    「嘖嘖嘖,常家那毒婦眼光還挺可以的嘛,雇來的這十幾個兇徒還真不是隨便混飯吃的,打起來挺有兩下子。」巍就差捏一把瓜子兒邊看邊嗑了。


    小丘子額際三條粗線,有些遲疑地問:「巍大人,咱們……不是來救人的嗎?」


    「不急,這不是還沒死人嗎?」巍拍拍小家夥的肩膀,嘿嘿笑道。


    「……」


    後來,直到情況確實危急萬分,巍這才如猛虎出柙般撲向那十幾名兇徒,刷刷刷三兩下,眾人眼前一花,十數名兇徒已屍橫遍野,隻留下一個瀕臨崩潰的活口。


    巍彈指點了那人的昏穴,低頭看了小丘子一眼。「小道長,該你了。」


    荷女和家人戰戰兢兢跪地猛磕頭道謝,卻沒想到出現在自己腳邊的竟是……昔日的熟人?


    「你怎麽會——」荷女臉色變了,慌亂又心虛。


    「事到如今,荷女姊姊難道還沒有想明白嗎?」小丘子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平靜地道:「對常大娘子來說,不管咱們這些奴仆為她賣命到什麽樣的地步,對她而言,沒有誰是不能被犧牲的。」


    「不,不,不會的,不可能……」荷女心直直沉了下去,臉色蒼白泛青,卻還是嘴硬地喃喃,「我打小就服侍大娘子到現在,她、她不會這麽對我的。」


    「真的嗎?你心裏真的這麽想?」小丘子冷笑。


    荷女呆呆地跪倒在地,倉皇狼狽得好像三魂七魄都被奪走了,可是她內心深處無比清楚明白,大娘子連戀慕多年的未婚夫郎都能狠得下心,她這個奴又算得了什麽?


    「求恩公救救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小人願意作證,大娘子她、她不但私放印子錢,還仗著威武將軍府的勢力,做下了許多惡事……還有還有,城東那片染坊也是她勾結嚴氏強占了的……小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隻求恩公留我們全家狗命……」荷女的阿父早被嚇破了膽,經過此番殺劫,對素來心狠手辣的常大娘子更是恨毒到極點,跌跌撞撞擠過來哭喊道。


    「阿父……」荷女緊緊抓住自己父親的胳臂,驚惶恐懼地道:「咱們的賣身契都還在大娘子手上啊!」


    「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不會擔心賣身契這迴事兒了。」巍似笑非笑的開口。


    小丘子情知常崢玥在常家奴仆心中威壓甚重,幾乎無人敢質疑和反抗,但荷女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雖然身為奴仆不得不聽從主子命令,可荷女和蓮女二人仗著是常崢玥的心腹,也沒少欺負辱罵過二娘子姊姊和其他下等奴。


    「巍大人,您也不用給他們一線生機了。」小丘子瞥了荷女一眼,厭惡地道:「您善心救人,可惜他們沒一個手上幹淨的,不如就讓他們死在自己主子手裏,這才叫『忠仆』呢!」


    「小道長說得有道理。」巍笑吟吟的點頭,牽起他的小手。「那咱們便迴吧。」


    他倆轉身就走,下一瞬身後爆開了一大波驚惶哭號哀求聲——


    「不!大人饒命,大人救救我們,我們作證,我們一定作證!」


    巍對小丘子眨了眨眼——呦,小道長也挺有天分的嘛,考不考慮改個行呀?


    正所謂,加入暗衛,報效國家。暗衛,是您最好的選擇!


    常崢玥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落入漸漸收攏束緊的天羅地網……


    她在養傷之際,尤慶幸自己出手快,把所有事兒全推到了嚴家頭上,可萬萬沒想到半個月後,卻收到原拘押進大牢的嚴家家主和嚴大郎君被放了出來的消息。


    官府對外說法是查明之後,確認違法亂紀私放印子錢之大罪主謀乃嚴氏,嚴家家主和嚴大郎君卻自始被蒙在鼓裏,與此滔天大罪無涉,但畢竟落了個管束教女不力,致使其重利苛民逼死人命。


    因此嚴家所抄家業商鋪盡數充公,隻發還了嚴家主宅一處。


    嚴家經此大禍衝擊,嚴老爺和嚴夫人當即就倒下了,纏綿病榻不起,嚴家裏裏外外奴仆早被遣散一空,如今隻剩兩名忠心老仆守著,淒涼落魄哪裏還有昔日巨富的一絲一毫風光?


    嚴大郎君短短十數日,原本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如今瘦得厲害,樸素簡陋的大袍子套在身上空空蕩蕩,眼神黯淡如灰燼。


    他想方設法到處去求告親友商借銀子為父母治病,可是現在的嚴家早成了眾人眼中的屎盆子,誰人敢碰上一碰?


    嚴大郎君佇立在灼灼豔陽下,卻覺猶如置身於數九寒冬之中,人情冷暖,今日始知……


    就在此時,常老爺卻找上了他。


    「世伯。」嚴大郎君神情灰敗平靜,這些時日來常大娘子的虛言敷衍,到最後的避不見麵,早已說明了一切。「您是來退親的嗎?」


    常老爺看著麵前這憔悴不堪、早沒了往日翩翩光華風采的世侄,心裏滋味複雜萬千,有可憐有愧疚有難堪,也有一絲心驚膽戰的不甘。他吞了口口水,想到陸大娘子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是硬了硬心,擠出慈藹的笑容道:「好賢婿,你這可冤枉世伯了。」


    嚴大郎君一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有些傻了。


    「嚴家不幸遭此橫禍,世伯雖然是區區商賈,使不上力相幫,可我常家素來重信諾,咱們嚴常兩家婚事照舊。」常老爺深吸了一口氣,笑容越發慈和。


    「你阿父阿娘,說不定被這喜事兒衝上一衝也就好了,不知賢婿意下如何?」


    「世伯……不,嶽父,謝謝您,謝謝您……」嚴大郎君淚水再也止不住,起身重新跪下,伏地叩首向常老爺行了個跪拜敬禮。「嶽父此番雪中送炭相救大恩,小婿銘記終生,這輩子永不負阿玥……待他日重整家業,定當重重厚報嶽父天大恩德。」


    「好說好說。」常老爺有種說不出的心虛,總算良心未泯,在攙扶起嚴大郎君的當兒,遲疑地安慰了句:「以後都會好的,隻要你們夫妻倆能好好過日子,我也就安心了。」


    「多謝嶽父……」嚴大郎君哽咽。


    常老爺迴到常家後,卻遲遲不敢踏進長女的院子裏,他幾番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向陸大娘子求救。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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