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良邁著輕盈的步伐進了廣亮大門,剛從晴芳那宅子迴來,渾身妥帖,自從和晴芳有了首尾,便常去萬花樓風流,有次晴芳哭訴,說媽媽罵她,既然破了身,就別裝清高了,讓她接客。這可如何使得?她隻伺候他一個男人,他斷不能讓晴芳接客。

    心中轉了幾轉說為她贖身,晴芳說自己身份低賤配不上老爺,蘇鴻良才不肯聽她這些話,找老鴇談,老鴇開了天價,要800兩銀子才能贖身,說有許多客人喜歡晴芳唱歌彈曲兒,這一贖身,她可少了一棵搖錢樹了。

    縱然知道老鴇坐地起價,蘇鴻良也無法,從賬上支了八百兩銀子,給晴芳贖了身。家裏自是帶不迴去的,晴芳出身青樓,太太必然不肯接納,晴芳幽幽的說不求名分入府,隻要能伺候老爺,在外麵也可。

    就這樣蘇鴻良在離家遠的六彎巷找了一處二進的宅子,買了兩個丫頭、一個婆子伺候,小院灑掃的幹幹淨淨,兩天後晴芳便歡歡喜喜的搬了進去。

    家花不如野花香,剛上手新鮮,後宅裏姨娘幾個,也比不上晴芳伺候的舒服,出身青樓的女子,老鴇早早的教了侍奉男人的辛秘,縱然晴芳沒破身,那些招式也夠她攏住蘇鴻良了。

    蘇鴻良哪裏經受過這些?自小家教嚴明,雖然女人不少,也都是自家府裏的,床第間亦是規規矩矩,毫無變化,唯有萬姨娘小意柔情,花招不斷,他還能試試鮮,可也萬萬比不過晴芳的溫存。

    男人嚐到了甜頭,自然不肯撒手,從開始的三五日一去,到後麵日日都想著六彎巷了,放衙後坐轎子來六彎巷,晴芳備好了飯菜,淨手用飯,對麵嬌滴滴的美人,別有一番滋味。

    雖有婆子丫環,可晴芳總是親自下廚,說老爺能吃的更舒心些。知他是北方人,做的都是北方菜,很對蘇鴻良胃口,有此紅顏,真是樂不思蜀。

    到後麵,休沐的日子,他也找了借口說衙門忙,去晴芳那流連,院子裏擺上兩把藤椅,晴芳彈著曲兒,喝著碧螺春,興致起了再往榻上滾一滾,好不快活。

    這麽想著,自己唱著小曲,沒注意前麵有人,險些被撞倒。

    他剛要開口訓斥,一抬眼見是馮氏,說道夫人怎麽來了外院。

    馮氏冷眼旁觀幾天,每日蘇鴻良歸家都晚,也不常去後院,知道是在外麵吃飽喝足,她也沒動聲色,去了前院等他。

    老爺興致不錯,馮氏掃了一眼,脖子上有半個紅印,後肩處皺皺的,一看便知是去鬼混了,馮氏裝

    作沒看見,拿了雙圓甜湯給他喝,蘇鴻良訕訕道:“太太何必親自來送,吩咐人過來便好。”蘇鴻良已經半個月沒在正院歇著了,見夫人親自過來,有些愧疚。

    馮氏麵色如常,說想看看大哥兒,順便給老爺帶來了,又隨口問道:“老爺許久沒進後院了,姨娘們不知是不是開罪了老爺,還是哪裏出了偏差,我來問老爺一聲,若是覺得姨娘們伺候不周到,老爺想添人進來,盡管和我提。”

    蘇鴻良總不能說在外麵置了宅子,青樓出來的女子伺候的好。

    想了一番,姑且說不想踏入後宅吧,敷衍道:“夫人想多了,我最近公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功夫來,讓眾人安心。”

    馮氏心裏冷笑,看來是真的想瞞天過海,在外麵卿卿我我,也對,進了宅子得受太太轄製,哪比得置個宅子快活?關上門,都快趕上正頭夫妻的做派了。她也不點破,老爺裝糊塗,就隨著他,一時半晌如了他的意,慢慢籌劃著。

    馮氏心情不爽,吃東西食不知味,湘玉還道是夏季悶熱,多加了半座冰山,每日讓廚房換著花樣給馮氏做,可心情依然不開懷。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為了蘇鴻良了,湘玉一臉黑線,這個便宜爹真是不省心,也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做著才子佳人的夢,官場沉浮多年,連簡單的局都看不穿?她都明白,這晴芳姑娘必然不是善茬。

    倒不是她惡意揣測,隻是那冰清玉潔的樣子,不收禮物不求名分,一朵驚世白蓮花?後來又“不小心”一夜情,心計頗深嘛。湘雪還和湘玉抱怨,說爹爹好久不來後院看她,便宜爹有了外麵的女人,把這一個院子都遺忘啦。

    晚間湘玉過來找馮氏要針線簍,屋裏靜悄悄的,伺候的人都不在,問個小丫鬟,說是太太屏退了人,想自己安靜會兒,湘玉覺得奇怪,推門進去,見馮氏斜躺在榻上睡著了,湊近一看,眼角還掛著淚。

    她的心倏地一疼,心裏難受,馮氏為人剛強,很少顯露情緒,把眾人叫散,想必是自己痛快的哭了一場,就是為了那個渣爹。

    湘玉不忍心看馮氏這麽消沉,古代女人真是步步為艱,加上蘇老爹和馮氏感情並不親厚,夫妻間情意一般,更經受不住折騰。湘玉拍拍手,自己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吧,穿了之後,這個後母對自己是真的好,總得有點迴報。

    她看過的小說裏,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人士,女主叱吒風雲,把老爹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收拾的服帖聽話,把算計女主的庶子庶

    女打個落花流水,做生意風生水起,賺的盆滿缽盈,她安安靜靜做了多年米蟲了,得貢獻一下。

    蘇老爹雖然是渣男,不過對子女不錯,幾乎有求必應,可惜她就是一個小娃娃,能做的有限,唉,盡人事總比袖手旁觀要強。

    她一個人成不了事,還得拉攏大哥一起,不能明說,按照蘇重秉的心思,隻會臭罵她一頓,怨她管的太多,再說也沒有長子插手爹爹房裏事的道理。

    湘玉的性子倔強,她平素和悅,可認真起來非做不可,縱使拚著得罪便宜爹,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看來蘇老爹在外麵已經置了宅子了,這就和現代出軌的男人一樣,鬼迷心竅,講道理是沒用的,就得自己醒悟,看清了那個女人的麵目,後悔了,也就放手了。

    湘玉得先研究一下“作戰方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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