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文瞪視了段柯一會兒,陰寒的目光慢慢柔和,道:“我要先去瞧瞧江寒。”掉轉馬頭,徑直往落月穀而去。

    江難渡與李鳶對視了一眼,突地雙雙將馬一帶,攔在了徐伯文的麵前。

    徐伯文眉頭微微一豎,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江難渡道:“五弟,你不能去落月穀。”

    徐伯文道:“我為什麽不能去落月穀?”

    李鳶道:“落月穀,落月穀……五弟,我們還有話要跟你說,再說今天天色也已經晚了,就算要去寒水宮,也不急在一時啊!咱們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徐伯文不肯耽擱,道:“江寒就在寒水宮等我,我既迴秦嶺,豈有不迴寒水宮去見江寒之理。”

    江難渡道:“宇大小姐已經死了,你去與不去,橫豎她是不會知道的。”

    徐伯文怒道:“胡說!”江難渡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勒馬退了兩步。

    李鳶婉轉地道:“五弟,我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商議,商議完這件事之後你再去見江寒,也遲不了多少時候啊!何況,何況,你遠道趕迴,就算自己不累,這兩匹馬兒總也要喂一喂草料,讓它們休息休息啊!這馬又不能進寒水宮!”

    段柯附和道:“不錯,青紅雙衣是幸兒生前心愛的坐騎,你不把它們照顧好,怎麽向幸兒交待。”拍馬上來,補上了江難渡退讓後留下的空位,仍是攔在徐伯文的馬前,一副說什麽也不讓徐伯文前往寒水宮的模樣。徐伯文見他們執意不肯讓自己去寒水宮,不禁疑心起來,心中略作沉吟,想自己就算是追問原因,隻怕他們也不肯據實而言,索性驀地將身一晃,青衣臨風,直如一頭大鵬,突然從青衣背上一躍而起,掠過段柯與李鳶,倏然而去。

    段柯和李鳶猝不及防,吃了一驚,待要追他,青紅雙衣似有默契一般,突然橫身過來,攔在他們的麵前,待他們繞過青紅雙衣的身子,徐伯文的身影在雪地中晃得兩晃,竟然便已經不見了。

    江難渡埋怨道:“段柯,你武功那麽好,怎麽也不攔住他?”

    段柯道:“他的武功本來便比我高明,這一下又是突如其來,你叫我怎麽攔他?嘿,其實攔不攔他都是一樣的,攔住了他一時,難道還能攔住他一世麽?讓他早些知道真相也好。”足下輕點,胯下坐騎一聲長嘶,順著徐伯文的腳印去了。

    江難渡與李鳶無可奈何,隻得打馬隨後跟去。

    徐伯文心中憂慮,足下的輕功自然施展到了極致,不及片刻便已經趕到太白峰下落月穀口,一眼望去,驀然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出所料,落月穀果然有變:落月穀在秦嶺之中算得是地勢頗為特殊的一處,就算是隆冬時節,外麵山嶺落雪積冰,落月穀內寒水宮寒意尤勝,落月穀口也仍然有鮮花綻放,鬱鬱紫竹,更是青碧不絕,堪稱秦嶺一絕,可是今天到此,落月穀中亂石橫空,原本鬱鬱蔥蔥的紫竹林枯枝遍地,敗葉殘生,竟然象是憑空遭逢了一場無邊的大劫一般,哪裏還有半分往日景象。

    徐伯文心中一寒,不及多想,身子一旋,倏地掠過封堵住穀口的亂石堆,直撲落月穀底,目之所及,驀地心頭大震:落月穀內因有寒泉之故,本應該越走越冷,直冷到冰霜凍結,草木無蹤,可是徐伯文進得穀來,卻反見穀內星星點點的野花雜草生滿了山穀,越往裏走,反越覺溫暖,死寂一般的落月穀,竟然不知何時又有了鳥鳴之聲,而原來遠遠便可看見的,雖然殘破不堪,但始終覆蓋了一層厚厚冰層,被陽光一照便是萬丈光芒的寒水宮,今天呈現在他麵前的,竟然全都是一堆亂石,隻偶爾有半壁殘牆,一根石柱仍在原地屹立,依稀可看出穀中當初宏大宮殿的影子。

    徐伯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猛然將身子一旋,直撲當初寒泉原地。原來寒泉噴湧的地方,泉痕尤在,但寒水無蹤,深達數十丈的寒泉泉眼,除了幾方尤有冰塊遺跡的巨石之外,散落在四周的,就隻有幾尾屍體已經腐爛了的舉世難覓的陰泉血魚了。

    徐伯文叫道:“這不可能!不可能!”突地一掌,用力拍下,泉眼中巨石應聲亂崩而碎,隨著他的掌風濺起無數塵沙,但仍是一滴泉水也無。

    徐伯文一聲狂嘯,雙掌連連拍下,但聽泉坑應聲而鳴,泉眼轉瞬間便被他打出一個丈許深的深坑來,坑底盡是碎成拳頭大小的碎石,哪裏還有一絲泉水的印跡。

    徐伯文足下一軟,竟象是連站也站不住了一般,斜斜靠在泉眼邊的岩石上,尤自不甘心地自言自語,道:“寒泉,寒泉到底哪裏去了?”有心再打它數十下,但心中驚懼,手足酸軟無力,竟然是再發不出力來。

    忽地身邊微風突起,有人一閃而來,須臾間便欺到了徐伯文的身邊。

    徐伯文頭腦中一片空白,怔怔地轉頭向來人望來,明明看著他的麵孔,卻認不出他到底是誰,至於防範之類的事宜,頭腦之中,更是沒有半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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