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獨行凝神想了一陣,忽地伸手在房霜華的肩頭一拍,罵道:“房霜華,你這臭小子,這一切怕是你深思熟慮的罷?”

    房霜華笑道:“師侄雖然想過,但還是要請師叔示下。”

    遊獨行對山鬼雖然還有幾分關心,但自己退隱江湖多年,對江湖之事早已看得極淡,什麽盛極而衰的道理更是知之甚深,見房霜華對山鬼的未來如此安排,心知是必然之舉,倒也不反對,道:“老漢已經說過不管山鬼之事,你要怎樣,又何必來問我。你現在還是山鬼首領,你想怎樣,那便怎樣吧!”

    房霜華喜道:“那師侄便擇日設宴通告天下,到時,還請師叔也來出席。”

    遊獨行笑道:“好!”

    房霜華與遊獨行正相顧而笑,忽地有人一聲冷笑道:“山鬼可以從此散夥,房霜華也可以金盆洗手,遊獨行,你欠人人情,不還清了,難道就想一走了之麽?”

    遊獨行心中一驚,喝道:“是誰?”轉頭望去,但見街角拐角處,一名頭戴鬥笠的黑衣蒙麵漢子慢慢轉了出來。

    遊獨行皺眉道:“尊駕何人?如何認得我遊獨行?老夫欠誰人情,你又是如何知道,來管此閑事?”

    那黑衣蒙麵漢子嘿嘿冷笑,道:“尊駕當初千裏追尋一位姓薑的女子,是在下為尊駕指點的迷津,閣下難道已經忘了?”

    遊獨行一怔,跟著便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尊駕。若非尊駕當日指點方向,老漢也找不到小薑,更不能與小薑結此良配,如此恩情,老漢銘心難忘。隻是當時尊駕未曾留下姓名,老漢就算想報尊駕大恩,也找尋尊駕不到,今日相遇,那可真是最好不過。”走上前來,深深一躹為禮。

    那黑衣漢子道:“你還記得當初許諾,那最好不過。嗯,在下正有一事,要相求於遊老大。”

    遊獨行道:“尊駕請說。”

    那黑衣漢子道:“在下的武功,本也不錯,本想此生根本用不著差遣遊老大的,可惜,天運難測,在下的師尊、親弟,竟然全部折在一批惡人的手裏。在下想殺之為家師舍弟報仇,卻苦於人單勢孤,敵他們不過,所以,隻有來求遊老大了。”

    遊獨行不禁皺了皺眉,道:“不瞞恩公,老漢早已退隱江湖多年,殺人之事,是不會再做的了。當日老漢曾給過恩公一麵鬼符,說恩公若有用得著山鬼之事,可執鬼符到杭州去找山鬼首領房霜華。霜華若見鬼符,便如見我之麵,一定會為恩公出手。恩公沒有到杭州去找房霜華,難道是丟失了鬼符不成?”那黑衣漢子道:“在下曾去過杭州,見過房霜華一次,不過那次沒有用到鬼符,隻用了一些黃白之物,他便答應替我做事,可惜後來事情有變,房霜華言而無信,竟反而壞了我的大事。嘿,後來我第二次去杭州找房霜華,滿以為有鬼符為憑,他斷然不能再做這些反複無常之事,可誰知那房霜華狡詐之極,大概是怕我找上門來罷,竟然突然搬離了杭州,聲明再不迴去。在下在杭州盤亙良久,始終沒有查出他的下落,若非尊駕來到,在下哪裏會知道房霜華竟然是把家搬到了蘇州。”

    遊獨行心下愕然,道:“尊駕是一直跟著遊獨行到蘇州來的?”

    那黑衣蒙麵漢子道:“不錯!在下當初指點過尊駕之後便沒有想過會請動尊駕相助,是以並沒有記住尊駕的麵容,後來想請尊駕代為出手,這才發現在下竟然將尊駕的麵容忘得一幹二淨,此時想來,真是該死!否則,當日在杭州城外便可認出尊駕,又何需跟著遊老大來到蘇州,直到房霜華以師侄之禮相見,才敢斷定尊駕就是在下要找之人。嘿,天意如此,真是無可奈何!”

    遊獨行歎了一口氣,道:“恩公要老漢替你出手報仇,唉,卻真是遲了。老朽在三年前便退出江湖,不再管武林之事了。至於房霜華,他此時也已經聲明要退隱江湖,若是他不想再出手幫你,隻怕尊駕便是用強,也是無濟於事……”

    那黑衣漢子眉頭一皺,道:“尊駕一句退隱江湖,難道便可將當初的許諾放著腦後了麽?在下還有鬼符在手,難道竟成一麵空令?”從懷中取出一片麵容猙獰的鬼臉令牌,幾乎要推到遊獨行的鼻子底下來。

    遊獨行無可奈何,歎道:“好罷,我遊獨行此生從不欠人,既有一諾,老漢遵行便是。不過,僅此一次,絕無後例!”

    那黑衣漢子道:“僅此一次,便已足矣!”他以鬥笠覆頂,黑巾蒙麵,讓人看不出真麵目,但言語之中大有欣喜之意,卻是讓人一聽便知的。

    遊獨行道:“不知恩公要老漢去殺何人?”

    房霜華突道:“他要師叔殺的,必然是琴妖徐伯文和劍穀及碧血樓中人!”

    遊獨行悚然心驚,險些跳了起來,叫道:“尊駕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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