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槿慢慢走進小屋,目光自江寒與徐伯文的身上轉到徐伯文才起身的那張床上,原本便已冷若冰霜的神情更見冰冷,低聲說道:“我已經準備給你一紙休書了,可是,幸兒,你卻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等不及了嗎?”

    江寒跟著他的視線望去,見他的視線定格在床上,知他誤會,解釋道:“槿哥哥,伯文哥哥受了傷,我隻是陪他在這裏療傷。我跟他,並沒有,並沒有……”

    段槿目光微微一閃,道:“你真的隻是陪他在這裏療傷?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江寒麵色不由自主地一紅,輕輕搖了搖頭,垂首不語。段槿心中一寬,眼中不禁流露了出一絲喜色。

    徐伯文性情本來便頗為偏激,此時見段槿咄咄逼問,心裏頓覺反感,道:“段槿,江寒為你所害,那次小產險些丟了性命,你跟她久別重逢,不問她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第一句話便是問她有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嘿,不關心她的生死,隻在乎你的名譽,這難道便是你的為夫之道麽?不錯,江寒現在還是你的妻子,可是那又怎麽樣?那些你們中原人訂下的規距禮教,我徐伯文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不管你給她休書也好,不給她休書也好,從今往後,她宇江寒都不再是你段門中人,我和她即使是發生了什麽,也不與你相幹!”

    江寒不禁輕聲叫道:“伯文哥哥!”

    徐伯文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昂然道:“江寒,你我之間的感情是發乎自然,別說我們之間無不可對人言之舉,就算我們之間真的做了什麽在他們這些世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那又怎麽樣?隻要你我彼此情願,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不齒,哼,我徐伯文也隻當他們是豬鳴狗叫!”

    段槿心中之怒,如同雷霆,但麵上仍然一如既往地不動聲色,隻輕輕垂下眼瞼,伸手入懷,慢慢取出了一紙折疊起來的薄箋,道:“幸兒,槿哥哥一直都是真心愛你,你知道嗎?不管槿哥哥做了什麽,都是因為愛你,正因為愛你,你做了什麽,槿哥哥也都是會原諒你的。”

    江寒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紙薄箋吸引了過去,心中歡喜之甚,端的無與言表,道:“我知道。槿哥哥對幸兒一片真情,幸兒此生,真的無比為報。”

    段槿抬眼向徐伯文望來,道:“徐伯文,我將幸兒交給你,便是將她的生死交給了你,你能保證一生一世都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為了她,寧可自己死,也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麽?”

    徐伯文心頭跳了一跳,想也不想便道:“那是自然!”

    段槿道:“如果,如果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她所即將得到的自由,你也願意麽?”

    徐伯文一怔,跟著便毫不遲疑地道:“為了江寒,我自然是什麽都願意的,這你又何必多問。”

    段槿點點頭,道:“芳草有情皆礙馬,好雲無處不遮樓。徐伯文,我們都是深愛幸兒的,可是你我兩個人中,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總有一個是障礙……我已經寫好了休書,可以立即交給幸兒還她自由,讓她重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在把休書交給幸兒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

    徐伯文大喜過望,道:“你有什麽條件?我答應你便是。”

    段槿緩緩地道:“你真的答應?那可好極了。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我要你我二人之間死一個,你,或者是我!”

    江寒甚感愕然。

    倏地一劍掠風,段槿長劍如電,驀然直刺徐伯文的胸口,劍氣已至,他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你若死在我的劍下,休書便歸幸兒,她要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我再不幹涉,但若你不舍得自己的性命,那麽就算你殺了我,幸兒也仍然是我段氏門中之人,換而言之,你要與幸兒在一起,便隻能是苟且,你們如果不願永為陌路,那便要一生一世承受我碧血樓的追殺與世人的唾棄!”

    江寒眼見段槿劍光凜然,倏然便到了徐伯文的身前,心中又驚又懼,叫道:“別傷我伯文哥哥!”不及多想,晃身搶到了徐伯文的身前,手中長簫一點,倏地便往段槿胸口膻中穴點去。

    段槿視若無物,一劍破空,竟是拚著受江寒重創也要先殺了徐伯文。

    眼見江寒長簫已經點至段槿胸口,忽地冰屋外一聲厲叫:“幸兒!”

    江寒一驚,手中長簫一頓,頓時軟軟垂了下來,刹那之間,本來已經微有血色的麵孔突然便變得慘白。

    說時遲那時快,江寒的手臂剛剛垂下,段槿的長劍已經刺到了徐伯文的胸前。徐伯文重傷在身,躲避不便,身子隻來得及微微一側,驀地手掌伸出,一把抓住段槿長劍劍鋒,內力一吐,“啪”地一聲,段槿手中長劍應聲而斷。劍雖斷,餘勢不衰,隻微微一偏,仍然“撲”地一聲,插入了徐伯文的肩頭。

    徐伯文一聲痛哼,身子往後稍稍一退,肩頭內力反激迸出。段槿隻覺一股大力湧來,直撲自己的胸口,繞是他先已得手,此時也再抵擋不住徐伯文冰陽寶典的反擊,身子往後一撞,人還在半空,一口逆血已經奪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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