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又驚又喜,道:“槿哥哥,這是真的嗎?”

    海潮生道:“這當然是真的!段長公子連休書都已經寫好了,就收在他的懷中。他這次跟我到秦嶺來,便是要將休書親手遞交給宇大小姐的。”

    江雪猶自不敢相信,道:“槿哥哥,你真的想通了?”

    段槿仰麵向天,良久才道:“萬事都歸一夢了,曾向邯鄲,枕上教知道。百歲年光誰得到,其間憂患知多少。嘿,我連生死都看淡了,區區一個幸兒的背叛又有什麽看不淡的。”

    江雪心中歡喜,道:“你要是能想通,那是最好不過。”

    房霜華見他口中說看淡,眼神中卻仍有激憤之色,雖然若有若無,但神情有異,卻是一眼可見,知他口中所言未必便是心中所想,不禁心裏打結,但見江雪心花怒放,卻也不忍潑她冷水,微笑道:“天下何處無芳草,如果段長公子真的能提得起放得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嗯,潮生,你說你去召集山鬼門人,情形如何?”

    海潮生道:“首領有難,山鬼弟子豈有袖手旁觀之理?每一個接到訊息的山鬼門人都已經趕來了。本來,我是想把他們引見給宇穀主和宇夫人他們,由他們統一率領指派,但大夥兒說,他們是殺手,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否則,對日後的生存可沒什麽好處,所以,大夥兒都沒有現身,隻是潛伏在秦嶺之中見機行事。”

    房霜華點點頭,道:“大夥兒的顧忌是應該的。嗯,現在地怪已經伏誅,我也已經沒事了,大夥兒留在秦嶺已經沒有什麽用處,你得空的時候傳我號令,讓大夥兒散去吧!日後若有什麽事,我再另行通知。”

    海潮生道:“是。”

    段槿聽他和海潮生說話,不由收迴目光向他掠來,隻一掠之間,便已是寒意頓生,道:“你是誰?”

    海潮生道:“他是我房師叔啊!我跟你提到過的,你不記得了嗎?”

    段槿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山鬼首領。你又怎麽會跟我妹子悅兒在一起?你不想刺殺拙荊江寒了麽?”

    房霜華被他寒意森然的目光一掠,心中突生懼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道:“山鬼不願意做地怪禍亂江湖的工具,早已經和地怪反目,自然不會再對宇大小姐妄動殺念了。”

    江雪看出他懼怕段槿,不由道:“你不用怕我槿哥哥。槿哥哥向來都什麽都看得開的,隻要你不再對我姐姐存有殺心,他便不會對你怎樣。”

    房霜華道:“嘿,我為什麽要怕他。”目光觸及段槿的眼神,心頭卻禁不住又是一凜,不禁暗自忖道:“見鬼,段槿豐神俊朗,人資仙品,所謂劍可傾城,天下無人不心神往之,我卻為什麽對他會心生懼意,難道他比殺人如麻的琴妖徐伯文還要令人懼怕不成!”細細覺來,但覺一股明明深邃卻偏偏又似淡若無物的令人寒冷徹骨的殺氣自段槿的骨髓深處不自由主地浸透了出來,令人一見之下端的不寒而粟。他本有心跟江雪細說,可是他對段槿的感覺隻是一種感覺而已,此時說出,未免有離間之嫌,他又豈能冒然行事。

    段槿聽了江雪之言,果然不再追究往事,隻向江雪道:“幸兒現在到底在哪裏?”

    江雪不好明言,隻得道:“我一心隻在追捕黃氏兄弟,也不知道姐姐現在哪裏。嗯,也許姐姐跟爹爹媽媽他們在一起罷。槿哥哥,你還沒有見到爹爹媽媽吧?我知道爹爹媽媽他們在哪裏,槿哥哥,我們不如先去見爹爹媽媽和姑姑姑父。你這麽久都不見人影,他們都很掛念你呢,現在見你歸來,也不知會有多高興!”

    段槿不再追問,道:“他們現在哪裏?”

    江雪道:“如果我所料沒錯,他們應該還沒有離開逍遙宮。”伸手一指,當先引路。

    房霜華知道江寒與徐伯文都在寒水宮,聽江雪這麽說,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也不說破,見他們並肩往逍遙宮而去,自己抽身退開數步,徑自往寒水宮而來。

    海潮生見他招唿都不打便抽身而去,心中詫異,但她身為山鬼部下久了,自然知道房霜華為人做事自有其道理,不敢多問,隻跟著段槿和江雪前往逍遙宮。

    段槿也早已經望見房霜華離開,卻故做不知,隻向江雪道:“師父他們在逍遙宮做什麽?”

    江雪道:“咦,地怪首領已經被我們抓住了,就是紅玉姑姑的母親蕭貞娘,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在逍遙宮,自然是想法勸她放下恩怨,跟我們迴劍穀了。不過蕭貞娘頑固不化,我想她是絕不會跟我們迴劍穀的,爹爹媽媽想要勸服她,恐怕是要白費力氣。”

    段槿冷冷地道:“這樣的人,早該殺了,要她跟我們迴劍穀做什麽。”

    江雪一愕,道:“槿哥哥,蕭貞娘可是紅玉姑姑的母親。”

    段槿冷冷地道:“我知道。”

    江雪這才感覺出他滿腹的殺氣,心中一凜,不敢再說,想起房霜華,迴頭望去,秦嶺之上白雪茫茫,房霜華早已經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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