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文撫琴縱聲長笑,笑聲未落,驀地憑空一聲斷喝,一道精芒如電而至,倏然直刺徐伯文太陽穴。徐伯文笑聲突斂,琴弦一轉,一縷絕殺之響驀然奏響。那道精芒如有靈性,未觸來敵,突地便電閃而逝,但聽一聲尖聲厲叫,精芒再現之時,竟然已經橫落於韋子霽的頸邊。

    李鳶大驚失色,叫道:“黃獅威,你想要怎樣?”這道精芒的主人,竟然是突然現身的黃獅威所發。

    徐伯文心中微凜,手指緊緊扣住琴弦,雙目雖然是目不轉睛地瞪著與他尚屬首次照麵的黃獅威,但心中顧忌李鳶,卻是不敢輕舉妄動。李鳶滿目驚惶之色,一雙眼睛目光隻牢牢地鎖定在黃獅威的身上,生恐黃獅威傷了韋子霽的性命。黃獅威以韋子霽為質,他竟是比以自己為質還要緊張驚惶百倍。

    黃虎猛所受內傷頗重,但此時也隻有強撐著一口氣慢慢爬起,挨到兄長的身邊,叫了一聲大哥。

    黃獅威雖然關心他,此時卻不能伸手相扶,道:“你怎麽樣?”

    黃虎猛長長吸了一口氣,道:“這妖孽的冰陽罡氣雖然厲害,卻還不見得便要得了我的性命,大哥放心便是。”

    黃獅威聽他中氣似略有不足,但倒也還不至於傷重難支,心下稍安。

    徐伯文喝道:“姓黃的,堂堂丈夫,以一女子為質,你便不怕傳揚出去笑掉別人的大牙嗎?你敢不敢放開她,咱們一對一好好地較量一場?”

    黃獅威嘿然道:“黃某手中的韋子霽,隻不過是用來控製李鳶的,徐爺如果想稱量黃某,盡管上前動手便是,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李鳶大急,叫道:“徐五弟!”

    徐伯文本不甘心就此受黃獅威鉗製,但見李鳶神色驚惶,滿麵哀求之色,知道韋子霽對他而言甚為重要,心中不禁頗感為難。

    黃獅威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嘿然冷笑,揚聲道:“琴妖,天下人皆與你為敵,而我們又與天下人為敵,咱們是敵是友你難道還分不出,何必為了這些宵小與我們作對!”

    徐伯文道:“若非你一心想取江寒的性命,徐某又豈會與你們為敵!”

    黃獅威搖了搖頭,道:“人生在世,隻有心無所羈,方才能所向無敵,你如今為了一個女子縛手縛腳,那便再也不能無敵於天下,難道,你便不覺得不值麽?”

    徐伯文冷冷道:“天下無敵這四個字,我徐伯文曆來瞧它不重,你想用這四個字來束縛我徐伯文的手腳,哼,那是想得差了!”

    黃獅威道:“你錯了,束縛你手腳的不是天下無敵這四個字,而是你一心一意追求的‘情’!嘿,想當初,琴妖縱橫江湖,無所而不利,也不知有多自由灑脫,如今,卻不得不為了宇江寒自縛其身,違心地到秦嶺救人,甚至,還為了一個與你頗有舊怨的‘人質’進退維穀。徐爺,宇江寒其實是在以‘情’為介,逼你改變自己的本性!徐爺好歹也是闖蕩江湖多年,聲名顯赫的江湖四異之首,如何看不透宇江寒險惡的居心,竟然甘心受其所製!”

    徐伯文道:“江寒對我情深意重,你懂什麽!你若再胡言亂語,挑撥離間,可別怪徐伯文出手無情!”

    黃獅威絲毫不懼,道:“黃某並沒有胡言亂語,正相反,是徐爺為情所困,以至蒙了心智!”

    徐伯文怒氣漸生,道:“黃獅威,你別以為你手裏有韋子霽做人質,我徐伯文便怕了你!”

    黃獅威道:“徐爺當然不會怕我,不過,你卻會怕黃某殺了韋子霽,而黃某若殺了韋子霽,徐爺首先無法向其交待的人,不是李鳶,卻會是宇江寒!嘿,其實宇江寒便是絕色於天下,她如今也早已是他人之婦,為了一個有夫之婦自甘受其驅使,結果,不但未必能抱得美人歸,而且說不定反會身受其害,徐爺難道便沒有想過嗎?”

    徐伯文臉色鐵青,下意識地扣緊了琴弦。

    黃虎猛見徐伯文眼中殺機漸熾,不由微覺膽寒,低聲道:“大哥,難道你想激怒琴妖不成?”

    黃獅威心中自有計較,便不理他,自顧說道:“妖魔鬼怪,本來便是為天下所共棄,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自己人自相殘殺?徐爺,你別以為隻要你放下屠刀,武林俠義道便會忘記過去,你也別以為隻要你是真心愛著宇江寒,她便一定能跟你在一起。段槿是俠義道人人稱頌的天下第二劍,而她偏偏是段槿的妻子,這個身份,宇江寒永遠都不可能改變,你要想跟她在一起,勢必招至天下人的群起而攻之,你想過沒有?”

    徐伯文想到江寒的身份,心中不由一痛,道:“徐伯文會不會招至天下人的群起而攻之,那是徐伯文自己的事,不勞閣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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