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立在他的身後,聽他低聲吟道:“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以為美,美人之貽。”體會他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心中砰然而動,低低叫道:“伯文哥哥!”伸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俯下身來,在他麵頰上輕輕親了一親。

    徐伯文迴過頭來,隻見江寒明眸如波,不禁怦然心動。

    (《靜女》是一篇以男性口吻來描寫與愛人幽期密約的樂趣的詩歌,意思是說:嫻靜的姑娘多麽美麗,在城的角樓等著我去,她明明早已經來到,卻隱藏起來不讓我看見,急得我撓著頭來迴徘徊不定。嫻靜的姑娘多麽可我心意,送了我一支紅色的笛管,紅色的笛管色澤鮮亮無比,漂亮的笛管真的讓我喜愛至極。姑娘從郊野采來白茅送我作為愛的信物真是美好新異,令我欣喜,其實並不是茅草有多麽特異,而是因為它是愛人所贈,所以才讓我覺得珍貴得出奇。----白茅:象征婚媾)

    忽地寒光一閃,一道細細的銀絲無聲無息地向江寒背心襲來。

    徐伯文眼角掃見,心中一驚,一把抱過江寒,左掌一揚,一股勁風猛然往那股暗中襲來的銀絲劈去,但聽“波”地一聲輕響,那道銀絲受激反射,倏地沒入了牆壁之中。

    徐伯文心中恨極,喝道:“暗中偷襲的鼠輩,給我滾出來!”五指抓下,琴弦彈起,一聲裂帛般的聲響鬥然響起,音波如幕,海浪一般地鋪展開來。

    隻聽一聲輕輕的悶哼,跟著微微一聲裂響,一條極細極扁的影子突然自江寒床下射出,如同閃電一般往江寒撲了過去。

    徐伯文一聲大喝,搶先一步,一掌向那影子拍下。

    江寒叫道:“你別殺他!”一言未落,那影子突然躍起,“砰”地一聲,撞碎窗欞,竟然生生從徐伯文與江寒的中間穿過,直撲出了房外。

    徐伯文生怕那影子一掠而過時傷到江寒,不及追敵,先搶到了江寒身邊,道:“江寒,你怎麽樣?”

    江寒道:“我沒事。”轉頭望去,窗台之下,除了粉碎的窗欞之外,四處空蕩蕩的,竟然再無人跡。

    徐伯文道:“我們跟出去瞧瞧。”握了江寒的手,跟她一起從窗中跳了出來。

    樓板之上,除了遺留了幾點細微的如同星星一般點滴大小的血痕之外,竟然再沒有一絲殺手的痕跡,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徐伯文與江寒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是頗為詫異。

    史謙殷照羽和小桑都聽到動靜搶上樓來,道:“發生了什麽事?”

    徐伯文道:“有人刺殺江寒,大概是山鬼中人。不過,已經被我打傷了,隻是不知他躲到哪裏去了。”

    史謙道:“幸兒沒事罷?”

    江寒道:“我沒事。”

    小桑道:“這殺手真是好大的膽子!徐大哥,你既然已經傷了他,那他一定跑不遠,如果不是還躲在這個客棧裏,那便一定就在左近。我們先搜搜這個客棧,如果找不到便到外麵去搜,我便不信找不出他來!”

    徐伯文沉吟不語,目光在樓道中一掠,忽地心中驚覺,轉眼向江寒望去。

    江寒顯是也跟他有同樣的心思,遲疑了一會兒,道:“算了,我們又不是官府,憑什麽在客棧裏搜人。那個殺手已經在伯文哥哥的手下吃了一個大虧,想來一時是不會再來的了,我們還是迴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殷照羽道:“師姐,難道咱們就這麽放過那個殺手不成?”

    江寒道:“我隻要還活著,他們便一定還會來,他們既然要來,還怕拿不住他們嗎?”

    殷照羽道:“可是說不定那個殺手就藏在附近,隻要咱們一搜,便一定能搜出他來!”

    江寒道:“要是那個殺手已經逃了呢?他既然想好了要取我性命,那就應該會想後退路,不會傻等著我們去搜他出來的。”

    殷照羽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史謙道:“既然幸兒沒事,那咱們便依幸兒的話迴去休息吧!”

    小桑叫道:“史大哥!”

    史謙道:“徐兄弟武功高強,有他守在幸兒的身邊,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嗯,咱們弄壞了店家的窗子,還要下去向店家解釋賠償呢!”

    殷照羽道:“我去跟店家交涉吧!”史謙點頭答應。

    小桑嘟嘟囔囔地道:“這個窗子是因為要捉那個殺手才弄壞的,應該讓那個殺手來賠,憑什麽要我們賠啊!”見史謙和殷照羽都已經先下樓去了,也隻得無可奈何地跟著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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