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生眼珠微轉,道:“這位大哥,你久在江湖,應比我更為深知琴妖威名,嘿,連劍穀和群英盟、秦嶺這樣的門派都拿琴妖束手無策,你又何必去跟他作對?你跟他作對,那不是自找麻煩麽!”

    段槿牙關緊咬,一字一句地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豈能不跟他為敵!”

    海潮生點了點頭,道:“師父跟我說過,人生在世,唯有殺父仇奪妻恨是除死方休的。那琴妖殺了你爹爹,又奪了你的妻子,難怪你這麽恨他。”

    段槿怒道:“你胡說什麽,那妖孽豈能殺得了我爹爹!”

    海潮生道:“你不是說你跟琴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大概就是我弄錯了。那琴妖沒有殺你爹爹,但他奪了你的妻子,這總不會錯了罷?”段槿哼了一聲,閉口不答,

    海潮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道:“奪妻之仇是男人生平最大的恥辱,看來你不殺琴妖都不行,可是琴妖武功卓傑,當真是天下無敵,我瞧就算是劍穀穀主,隻怕也殺不了他。不知你有什麽法子,能殺他報仇?”

    段槿咬住牙關,道:“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今生今世都絕計放他不過!”

    海潮生輕輕歎了一口氣,悠悠說道:“琴妖不是普通人,想憑武功名正言順地殺他,我瞧不行。不過,他琴妖再怎麽厲害也不是神仙下凡,要想對付他,那也並非全無辦法。”

    段槿精神一振,道:“你有法子?”

    海潮生道:“我隻有一個很簡單的法子,那便是下毒!”段槿怦然心動。

    海潮生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在手中拋了拋,道:“我武功低微,師父不放心我獨自行走江湖,所以在我離開她老人家之前,她給了我一份毒藥,用以防身。師父說,這瓶毒藥是天下至毒之物配製而成,隻要一滴便可置人於死地,端的厲害非凡,叫我不可輕易使用,免得陰差陽錯,自己反受其害,所以,我不能借你,你可別怪我!”隻將那瓶毒藥在段槿的眼前晃了一晃,跟著便又收入了自己的懷中。

    段槿道:“琴妖是世所公認的妖孽,殺他本來便是為天下除害的事,你既然有藥,那又為什麽不用?你把這瓶毒藥給我,我去找琴妖!隻要你自己不出麵,就算再怎麽陰差陽錯,這毒也絕計到不了你的身上,你大可放心!”

    海潮生道:“那也不成!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借你?如果我把毒藥借你,萬一用完了,將來我遇到了危險,卻又如何是好。”

    段槿道:“你不是說一滴就可置人於死地麽,那又怎麽用得完?就算真的用完了,嘿,有我段槿在,自會保你周全!”

    海潮生大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麽,你是段槿,天下第二劍,號稱傾城飄香的段槿?”

    段槿道:“不錯!”

    海潮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道:“你既是段槿,那你的妻子便是劍穀大小姐宇江寒了,怎麽,那琴妖竟然將腦筋動到了你的頭上,對宇大小姐有所圖謀不軌之處麽?那這琴妖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了罷!”

    段槿麵上不禁有些掛不住,怫然不悅地道:“你問這麽多幹什麽?我隻問你一句話,那藥你借還是不借?你若借我,段槿此生此世皆是感激不盡,以後若有難處,我段槿自會為你出頭;你若不借,那便什麽都不用說了,段槿另外設法便是。總之,不管如何,這妖孽的性命,我段槿於公於私,都是要定的了!”

    海潮生唇邊隱約流露出一絲笑意,但嘴上卻仍歎了一口氣,道:“我本不想借人,但你既然是段長公子,那便另當別論了。這藥你拿去吧,別忘了用過之後拿來還我。”將藥瓶遞了過去。

    段槿心中歡喜,道:“多謝海姑娘相助,此恩此德,段槿永銘於心!”歡天喜地地接過藥來,匆匆抱了抱拳,轉身往來路飛奔而去。

    海潮生目送他的人影自飛雪中漸漸遠去,天真無邪的麵龐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無比深刻的陰冷的笑容,緩緩地自語道:“琴妖害我師父九死一生,我本來便要取他性命,有你代勞,那是最好不過。嘿,如果你真的能殺了琴妖,我也不用你謝,隻要將來我取你妻子性命時你別記恨於我便是了。唉,其實本來我也不想殺你妻子的,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本來便是我們身為兇手應該做的事。段槿啊段槿,你們自己時運不濟,招惹上要命的強敵,卻又怪得誰來!”忽地身子一晃,彈身而去,雪地空茫,唯餘幾行腳印在地上而已。

    雪漸下漸大,過了一陣,將她留在雪地中的腳印都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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