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雪看來,徐伯文離她時間未久,所去未遠,應該很快便能找到他,可是,老天想來並無讓他們立即便相見的意思,她這一找,便是月餘,方園百餘裏地幾乎都被她翻了過來,她卻始終沒有再見到徐伯文。

    徐伯文離她而去之後,竟似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任憑她千方百計,苦苦追尋,一切搜尋,終歸是化為了鏡花水月,無數次的希望落空,令得她幾乎懷疑起自己與徐伯文的並騎西行,是否竟是一場幻夢了。

    江雪於心不甘,突然想道:“伯文哥哥會不會還是往烏蒙山去了?如果換了是我,不見姐姐的麵,我是絕不會甘心的,伯文哥哥想來也會如此!”當即改變方向,折身往東南行來。

    江雪為打聽徐伯文的下落方便,特地請人畫了一幅他的畫像,遇到不管是誰,皆是打開畫像詢問是否見過畫中人的去向,一路行來,所問之人不下數百,竟是無人知其下落。

    江雪屢屢受挫,不禁頗為失望,想道:“莫非我想得錯了,伯文哥哥根本沒有往烏蒙山的方向而來,否則,他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憑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路過一個略大一些的鎮子,江雪不管心中做何想法,仍然不由自主地拿出畫像找人詢問,又是連問數人,無有任何結果。她正傷心,忽聽有人問道:“畫上這人好象我見過。”

    江雪大喜,轉頭望去,見答話的是一名挑柴賣的樵夫,連忙問道:“這位大哥,你果真見過我畫中之人麽?你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他的?可知他現在何處?”

    那樵夫瞧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道:“我見過的那人模樣長得倒象畫中人,但卻比這畫中之人消瘦得多,也不知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

    江雪道:“隻要模樣相似,至於胖瘦,我和我哥哥多日未見了,胖瘦一些也屬正常。嗯,不知這位大哥是何時見過我哥哥的?”

    那樵夫道:“我是在好幾天前見到他的。嗯,他當時剛剛出城,而我則是剛剛挑了柴進城來賣,迎麵碰了個正著。”

    江雪喜道:“他當時是往哪裏去的?”

    那樵夫想了想,道:“他出了城,往東南方向去了。他行色匆匆,頭也不迴,走得好快,姑娘若要追上他,隻怕大大地不易!”

    江雪道:“隻要知道他的去向,要追上他,那又有什麽難的。這位大哥,多謝你了!”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塞到樵夫手中,收起畫像,飛奔出城。

    那樵夫平白得了一注小財,自是大喜過望,連柴也不賣了,當即折轉了迴去。

    江雪出了東城,奔不得十數裏,忽地心中一省,想道:“我真是歡喜得糊塗了,剛才在城裏若是買一匹馬代步,那豈不是要快得許多!”正在猶豫要不要折迴去買馬,忽聽前方林中傳來一聲震耳長嘶,響徹雲霄,其聲竟然熟悉之極。

    她心中猛然一跳,想道:“這好象是姐姐的坐騎青紅雙衣的聲音,難道姐姐也來了麽?”心中惱恨姐姐令自己心愛的伯文哥哥傷心,便不願意立即便與之相見,身子一晃,驀然拔高,縱身上了道邊的一株大樹。

    她剛剛隱藏好行藏,便聽馬蹄聲響,一騎快馬已從官道的拐彎盡頭處現身出來,馬上端坐的是一名黃衣男子,卻是劍穀名醫史謙。

    江雪正微覺詫異,史謙卻已在岔道口勒馬停駐,迴身向來路望去,一副等人的模樣。

    江雪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官道中還有幾騎前前後後地跑來,其中為首的兩騎並轡而行,馬上一男一女低聲喁喁細語,說不盡的蜜愛親憐,竟然是殷照羽與小桑,瞧他們的神情,竟然是彼此間深情款款,除了對方之外,眼中再無旁人;在他們身後大約十餘丈的距離,青紅雙衣緩蹄而行,紅衣上端坐的是段槿,他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往素冷漠的麵孔之上,如今漾滿了得償所願之後心滿意足的喜悅之情,他的旁邊青衣之上,坐的自然是江寒了,江寒神情淡漠如昔,從外表看來,大抵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在眉眼之間,略略多了一些平日所沒有的慵懶而已。

    江雪見姐姐風采依舊,想象伯文哥哥的骨蝕形消,心頭徒然便是一酸,想道:“人人都說是癡心女子負心漢,伯文哥哥與姐姐的情形卻是截然相反。嘿,伯文哥哥是愛錯姐姐了,白白辜負了他的一片深情!”

    隻聽那邊史謙已大聲問道:“這裏有兩條岔道,左邊的一條進城,右邊的一條似是繞城而過,咱們走哪一條?”

    殷照羽和小桑止住坐騎,迴頭向段宇二人看來。

    段槿道:“咱們已經走了幾個時辰了,幸兒一定累了,咱們便進城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吧!”轉頭向江寒望來,目光之中飽含征求意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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