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士英哼了一聲,道:“他早就應該走了!哼,如果他早些離開我們玉虛山莊,師妹又怎會被她害得如此!”口中雖然如此說,但他心裏對段柯的武功實是懼憚得緊,唯恐自己此言激怒了他,會對自己有所不利,話未說完,身子便退開了數步。

    段柯卻並不著惱,反而微微苦笑,道:“不錯。其實我從一開始便不應該來玉虛山莊。”

    忽聽陸玉容在房中驚叫起來,段柯一驚,幾步便搶了進去,叫道:“玉容,你怎麽樣了?”

    陸玉容欠起半個身子,叫道:“二哥,二哥,你別離開我!”一把抓住段柯的手臂,說什麽也不放開。

    段柯柔聲道:“玉容,你快躺好,你身上有凍傷,可別再凍到了。”抖開棉被,裹在她的身上。

    陸玉容道:“我好象聽到你說要走,二哥,你別走!你別走好嗎?我,我,你再陪我三天,就三天好不好?待我凍傷好了之後,我親自送你下山!”一邊說,一邊落下淚來。

    段柯心中微微一軟,道:“是我害你飽受凍傷之苦,你便一點兒都不怪我麽?”

    陸玉容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我怕你一去之後便再也不會迴來……二哥,我不是要你不去見宇大小姐,我隻是想再陪你幾日,你便讓我再陪你幾日罷,就算以後相見無期,我也再無怨尤了!”眼神悲涼,端的柔腸百折。

    段柯凝神向她望來,心中千迴百轉,想到她往日待自己的千般好處,終是不能拒絕,微微點了點頭,道:“好,待你傷好之後我再走。”

    陸玉容大喜,眼中雖然尤有淚光,唇邊卻已綻開了笑容。段柯見她如此,心中不由更添愁緒。

    徐伯文一氣奔下昆侖山來,也不管江雪在身後如何追趕唿喚,徑自來到山下寄放馬匹的那戶人家,找了主人,取了馬匹上馬便走。

    隻是這麽一耽擱,江雪便已趕來了。她也不取馬匹,直撲徐伯文的馬頭,橫身攔在了他的麵前,道:“伯文哥哥,你要去哪裏?”

    徐伯文道:“我要去烏蒙山!我要去見江寒!”

    江雪道:“ 見了她又能怎樣?如果她沒有成親,她是自由之身,不用你趕去,她都會迴到你身邊,但如果她成了親,那就算是你去見了他,也一切都不可能再改變的了!”

    徐伯文臉色發白,道:“你的意思是說,她真的已經嫁給段槿了?不,我不相信!我要去親自問她!她說過永不負我的!誓尤在耳,她怎麽能隨便便嫁給了別人!”

    江雪咬了咬嘴唇,道:“她成親沒有,我不知道,我一直是跟你在一起的,你忘記了嗎?我隻是擔心你。伯文哥哥,這世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我不想你徒自傷心!其實,就算我姐姐不能嫁你,那也未必不是好事!不管她嫁了誰,終歸都是不長久,娶她的人,始終都要為她傷心!”

    徐伯文怒道:“你胡說!你讓開!我要去見江寒!”提韁一縱,胯下坐騎一聲長嘶,闖過江雪,縱蹄狂奔而去。

    江雪叫道:“伯文哥哥,伯文哥哥!”叫他不應,隻得取了馬匹,跟著追去。

    徐伯文不飲不食不眠不休地一路縱馬狂奔,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隻覺天漸漸黑了,又漸漸亮了,如此重複了幾次,眼前仍是山高水長,伊人仍然緲不知處。忽地身下一傾,胯下坐騎一聲悲嘶,猛然屈膝跪倒了下來。

    徐伯文一驚,倏然躥身而起,迴頭看來,坐騎口吐白沫,竟然已然橫臥了下來。

    徐伯文氣急,喝道:“起來!你給我起來!”用力拉扯韁繩,馬兒聲聲悲嘶,哪裏還起得來。

    徐伯文又急又氣,想也不想,手中馬鞭用力一甩,重重打在坐騎身上,喝道:“你到底起不起來?”馬兒連叫也不叫了,無力地垂首貼在地上,連唿吸似乎都沒有了。

    徐伯文知道不能再勉強,丟掉手中馬鞭,轉身便走。他這番將輕功全力施為,風馳電騁,竟是似比馬兒還跑得快些。

    徐伯文一路奔行,速度雖快,卻始終不及馬兒耐力持久,再加上幾天沒有進過飲食,奔得數十裏,便覺體力漸漸不支,幸好遠遠便見前方有一個城鎮出現。他心中一喜,全力奔去,果然找到一處賣馬的館驛,一眼看中一匹身高腿長的駿馬,也不問價錢多少,掏出身上全部銀兩,往那驛館主人手中一塞,道:“我就要這匹馬,你給我用最快的速度備好鞍,我現在便要走。”

    那驛館主人瞧了他一眼,伸手又將銀兩還了給他,道:“客官另選一匹馬吧,這匹不賣。”

    徐伯文一愕,道:“為什麽?是錢不夠麽?我身上就隻有這些了,先賒一賒,我以後迴來多多地給你。”

    那驛館主人搖了搖頭,道:“不是錢不夠。這匹馬是群英盟的,專備傳訊換騎所用,就算你拿座金山來,小的也不敢賣。客官還是另選一匹吧!小的這裏的好馬可多得是,客官實在沒有必要非這匹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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